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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词谈 · 刘过 《唐多令》

 horse_mc 2023-05-22 发布于河北

诗词谈

谈诗词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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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多令·芦叶满汀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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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叶满汀洲,寒沙带浅流。
二十年重过南楼。
柳下系船犹未稳,能几日,又中秋。

黄鹤断矶头,故人曾到否?
旧江山浑是新愁。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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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不似,少年游”。自读宋人诗词,便读到过此一句经典,然则,当年读觉美,而今读觉切,已大不相同了。因而去查阅作者的生平,想从他的境遇里,看看这样的句子究竟由何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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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过,字改之,号“龙洲道人”。见及此,不由眼前一亮,莫非金庸先生笔下的神雕大侠,即以这人为原型吗?金古梁温,近代四位武侠作家的小说,我唯读金庸的作品,并且各种版本,部部反复读了多次,杨过无疑是众多他的书中人物里我十分了解而喜爱的。继续了解刘过的故事,他的人品与身世的确与神雕大侠十分相似。其为人,仗义豪侠,家国情怀,狂放不羁,才学奇诡,其经历,独立遗世,漂泊江湖,怀才不遇,挚友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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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阅历史颇久,也没有找到十分详实的关于刘过的记载,但知其生于太和,长于庐陵,卒于信义,无族谱可考,更不知其父母宗族。其事迹亦少见于稗官野史,只有零星几笔,尚是非存疑。也罢,你我是读诗,读人,既无史料,更何必细究其历史呢?莫若从他自己的作品和其好友之著作中寻觅些他的痕迹罢。

生于南宋,志在报国,好男儿岂无提兵北伐,光复中原之愿望?刘过少年好言兵事,后来,他曾多次上书宰府,勇请用兵北伐,策文中言“恢复中原,一战可取!”然终未遂愿,而后流落江湖,惜乎宝剑二十年未尝就砺,早已锈迹斑斑了……刘改之三十一岁开始赴京应举。十余年间,连考四次,皆未得中,因而他一生布衣,未尝入仕,浪迹天涯,诗酒为伴。虽考试不得,未可以此断其学识也。这位一生布衣的刘秀才的风流与诗才,名满江湖,人皆谓之“词侠”,而况其诗多受当时文坛星宿之青睐,陈亮、陆游、辛弃疾等人皆称道其才学。“刘郎吟诗如饮酒,淋漓醉墨龙蛇走”,“胸中九渊蚊蛇盘,笔底六月冰雹寒”此皆是刘友对其诗文的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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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刘过并非其时之名门望族,否则必不能年过三旬方应举,亦不能连考四次皆落榜。他既无家业,又无功名,也只好浪荡流落,以作诗填词,靠朋友周济来谋生。刘之诗文流传非多,总共未及百篇,其中便有不少是在“访友打秋风”时所作的,譬如:《谒淮西帅》,《谒金陵武帅》,《谒京口张守》,《谒郭马帅》等。然则,当时之文士,不论富贵平贱,其前半生往往“投资”于“圣人治国之学”,于生理稼穑知道更一窍不通,若一朝无成,那有家有业的,尚可守田土祖宅,那无根无基的,将以何为生呢?王简卿如是说刘过:“名满江湖刘改之,半生穷困但吟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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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过之幸也在才学为朋友所赏识,四海皆有朋友之周济;刘过之哀也在才能莫受朝堂之器重,虽常有朋友以万金相赠,而难消之惭愧。其有诗《自惭》道:“一踏留人去便垂,自惭非友亦非师。初无伎俩唯贪酒,遇有功夫即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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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及刘改之诗词,与其挚友词龙辛弃疾风格相近,至于后人将刘词归于辛派。刘辛二人,志趣相投,性情相仿,虽出身门第相殊,富贵贫贱相差,终难不成知己也。嘉泰四年,稼轩启复正将知府,临行之前,知改之在临安,遂寄信邀他往山阴一会,改之未能赴约,便回信一阕《沁园春》词,稼轩见之大乐,词曰:“寄辛承旨。时承旨招,不赴。   斗酒彘肩,风雨渡江,岂不快哉!被香山居士,约林和靖,与坡仙老,驾勒吾回。坡谓西湖,正如西子,浓抹淡妆临镜台。二公者,皆掉头不顾,只管衔杯。   白云天竺去来,图画里、峥嵘楼观开。爱东西双涧,纵横水绕;两峰南北,高下云堆。逋曰不然,暗香浮动,争似孤山先探梅。须晴去,访稼轩未晚,且此徘徊。”见此词,念其人,无怪稼轩,谁不捧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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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如此龙洲道人,恰如此般刘过改之,写下了开篇一阕《唐多令》,试解此中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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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荡荡一泽芦花,掩蔽了湖中的洲渚,瘦弱弱一道浅流,铺落细细的寒沙。他风尘仆仆,经过武昌故地,见此情景,疑似当年曾经登临之南楼。急忙拢船靠岸,四顾一望,这不正是二十年前的安远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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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似乎也在八月,他同一群青年才俊,豪气干云,聚会在此,讲文论武,预涂一份大功名,将施一番大作为。而今漂泊二旬,再过此地,当年豪情便如那楼头的黄鹤,飞掠现今破败不堪的渡口,不知当年故人,如今安在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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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马半生,归来仍是少年”终究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

二十年前的八月,也是在这矶头柳下,系上船索,慷慨赴会。不想船仿佛犹未泊稳,匆匆已过二十年,又将近中秋!江山依旧,沦落满是新愁……他是多想再买上桂花并美酒,同当年的志向与挚友一道泛舟天地。岁月经改,终究不似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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