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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塘文集 第一部 留在记忆里的

 秋塘 2023-05-23 发布于江苏

二十三

我是在快要放假前两天由付叔叔带我到教导处主任那儿报道的,付叔叔是父亲在朝鲜战场上认识并一同战斗的战友,他比父亲略小一些,专业前是战士,他跟随父亲在朝鲜战场上从捉“舌头”到和停战时期的驻军一直呆了三、四年,志愿军回国后他转业回到了老家铁岭县,父亲被送到军校学习,在此期间父亲还参加了他的婚礼。在父亲转业前他们交往平繁,专业时他强烈希望父亲能留在东北,只可惜当时专业选项中没有铁岭、沈阳的指标,父亲选择了去青海去完成他未完成的“解放”事业。付叔叔专业到了铁岭公安系统(这与他曾经在志愿军部队里做过侦察兵(捉“舌头”)有一定关系,在今后的十几年中他由普通的公安干警成长为派出所所长,也是很不容易。教导主任很客气的接待了我们,他对付叔叔说已经安排好了了,接着他走到门口大声的叫到朱玉琢老师,你来一下。教导主任有点像体育老师,身体非常健壮,很浓的络腮胡子刚刚刮过,泛青的下巴让人敬畏。不久那个被他叫来的老师进来了,是一个女老师,当她刚进来给我的第一印象她就像大寨走来的铁姑娘,年轻的朱老师穿了一件洗得发白的军装,蓝色的裤子,人不算白净但很精神,扎了两根又黑又粗的齐肩小辫,眼睛很大,有一对虎牙……教导主任像朱老师介绍了我,并告诉我这就是你们班的班主任朱老师,你可以跟她去了。我跟着朱老师到了她的办公室,她问了一下其他情况诸如年龄、家庭情况、从哪里来的等等,当她知道我是从青海来的时候她问我白生虎认识不,我说认识,她笑了笑说,那就好了,班里的情况就不用给你介绍了,你可以从白生虎哪里了解一下。接着她说,明天就要放假了,今天你先回去,三月一日来上学。——就这样,我又回到了学校。在此期间,耿凤玲来找过我几次,她说她非常喜欢我,想要继续保持联系,她还说她知道她家在农村,但她已经被分配到了铁岭纺织厂了(正式编制),我看着流着泪的凤玲心里非常难受,母亲在我从太原回来后曾经找我谈过,她坚决反对我早恋(她没有点名谁,但母亲非常严厉的告诉我,有了工作以后再谈个人事,现在我的主要事情就是继续上学,等待机会),母亲的话我不得不听,我只好向凤玲说,我们是好朋友,等我有工作了再往下发展……约定以后我们见面少了——然而我不知道的是在我回太原期间,凤玲曾经去过我家,曾和母亲谈过我们的事,母亲坚定地拒绝了她(这是后话)……很久以后,在我和母亲聊天的时候她告诉我说了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母亲说凤玲姑娘是个好姑娘,一定是一个持家有道的媳妇……我来到八年级一班的时候班里面已经坐满了同学,我被安排到和一个叫任伟的男同学坐在一起,凳子是长条凳子,桌子也不太结实,很旧了,任伟个子和我差不多,白净均匀,一看就知道家境不错(后来才知道,他父母亲都在县委工作,他家住在离电影院不远处,离学校近。这个班有60多名同学,分为四个学习小组,每组大约在十六、七个同学组成,我在第二组,组长叫白光勇,是铁岭军区的子弟(我们这个组有三个军区子弟,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男生纪纲、一个女生魏爱萍),我们这个组有十六个人,生虎也在一组。这个组还有班长关子荣(他的名字容易让人想起《智取威虎山》,因为哪里有打虎英雄杨子荣),班长长的有点老气,少白头,好像是五六年的(这个班从五五年到五九年的都有),他人很好,很有耐心、做事稳重、乐于助人,同学们热情的叫他老关(连老师也都这么叫他)。班里没有副班长,有一个班委会,由班长、学习委员、劳动委员、体育委员和团支部书记组成,团支部书记是一个女生担任(她姓张),是一个非常泼辣的女生,有点像朱老师。来到这个大家庭后,我很快就融入到了同学们群体里,班里面有五分之三的女生,女生略多于男生,像这样的比例我还是很少遇到,女生多也有女生多的问题,比如在分块劳动时女生多就显得底气不足,好在班里的女生各个要强,要强不能等同于体力,这时的男生就要多一些付出,否则就会落后,在这点上老关总会鼓动男生多一些付出……这些年文革还没有结束,八年级应该学习的东西应该很多,但缩减的课程和没有年终考试的教学方式也许只是为了让入学的孩子们有个集体意识。刚开春我们就接到学校的通知,每人准备一把铁锹,离学校约有10公里的一个公社的浇灌大渠需要修整(地方方言称为“扒河”)三中要八年级和九年级连个年级都去,自备午饭和水,还有就是交通工具(自行车),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据说是很累,母亲不放心,初生牛犊不怕虎,信誓旦旦的我对母亲说不怕。“扒河”现场人山人海,原来不单单是我们学校,其他中学也有不少人来了,还有县机关的人,大广播里播放着振奋人心的歌曲,到处插着五彩旗帜,原来这是一场“扒河”大会战,十几公里的大干渠被分成很多段,我们学校领到了一段,干渠的水已经排干,干刚解冻后的泥土散发着一种腐烂植被的气味,九年级和学校的老师们他们在干渠底层,我们在两侧,按照划好的石灰线清理干渠底部和平整两侧的坡面。我和我们组的同学们平整大约10米左右的开面,原来以为几天就能完,没想到的是一干就是20天。这20天的艰苦劳动实质上磨砺了我的意志,开始几天实在太累,握锹把的手也磨出来泡,随着时间的推移,手上长起来老茧,人也晒黑了许多,但在与同学们的交往中大家融入了我,很快和同学们建立起了很密切的关系。完成“扒河”任务后,我们的学习纳入了正常,课程不多,语文、数学、物理化学、政治、史地(历史、地理)英语、体育等,朱老师主讲政治。然而在正常上课一个月后我们再一次接到支农任务,我们被安排到了铁岭县大甸子公社的一个鲜族村落去帮助插秧。学校通知大家务必要带上稻田靴(一种高腰橡胶制品,有点与长筒雨靴相同,但很薄)、行李等生活必须品,据说需要一个月左右,父亲说了,这哪是上学,简直就是一个劳动学校。大甸子公社离县城有三十Km,有一趟往返于县城到其他地方的一趟通勤车,我们乘坐这趟火车直达我们要去的地方,我们班被分配到了一个朝鲜族村,整个村子基本上都是鲜族(东北人称朝鲜族为鲜族)。正是东北的五月天,比不上江南的四月天那样鲜亮,但也是暖阳温馨,刚刚吐芽的植被和村边的细柳轻拂给这个不大的村落罩了如画般的景色,鲜族每家的人口视乎不是太多,开始我们在一起集中居住集中吃饭,后来我们被安排到了村民家里吃饭,我和两个女同学被安排到了一家自己有婆婆和儿媳的一家,这家有三间鲜族人特色的民宅里,中间是一间好像是客厅的房间,灶台在外面的一个小间里,大大的门省去了窗户,地面刷着油亮黄色,进门就脱鞋上炕是鲜族也有的生活方式,儿媳妇我们很少见到,家里的老太太给我们做饭,据说她老伴早已去世,儿子在外工作。种水稻是鲜族人主要的食物来源,同时还兼顾种一些苞米和高粱,但量很少,大部分都是水田。插秧是一个吃力不见力的农活,弯着腰一株一株的插在被水泡的锡软地里,五月去,虽然天气渐暖,但水还是很凉很凉的,稻田靴就是为了防止光脚冻坏关节。任伟带的稻田靴是一双很旧的靴子(据他是是借的),没两天就被石头搁坏了一个口子,漏水的靴子非常不舒服,于是他就光脚下地,然而没几天他的膝盖就疼了,后来还肿了,被送回去了(他得了关节炎,好长时间才好的)。干农活是很累的,插秧尤其是累,弯着腰一干就是半天,中午躺下腰酸背痛(农家说我们太嫩),即便是不插秧送秧苗也非常累,长扁担挑上四板秧苗(前后各两板),带有泥土的秧苗实在是太沉,每天几十担压得肩膀又红又肿,都不敢去摸,就这样班里的同学没有一个人叫苦喊累。繁重的体力劳动有时候晚上会饿醒,同学们就偷偷的跑到大队部去偷“钢丝”面吃,所谓“钢丝”面就是用玉米面参合一些白面用像制砖机一样的设备挤压出来的,在挤压过程中由于高压产生热量面基本熟了,在晒晾干后煮一下用凉水淘凉就成了朝鲜族喜欢吃的凉面。青年点里没有那么多佐料,大家就用热水泡一下放一点盐——开吃。两个月左右的农村生活对每一个同学来说都是不容易坚持下来,为什么这么早让同学代接触农村生活呢?很长时间后我领会到这是为上山下乡做准备,提前让我们感受农村生活和农村的农活,以便在下乡后能够尽快的投入到实际产生中,只能说当年的教育局可是良苦用心。在这次支农中班里的同学也各显神通的的到来很有意义的绰号,如小哨、嘎嘎和撇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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