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台湾纪行

元宵节刚过，我们就搭乘山航SC4085直航班机，从青岛飞往台北，开始了为期八天的台湾观光旅游。在桃园机场降落后，全团二十四人乘车前往台中。接送我们的是升汉旅行社的一辆旅游巴士，上下两层，下层放行李，上层乘坐。胖墩墩的台湾导游小李告诉大家，把自己的大件行李交给司机师傅，全程由他负责装卸，我们听了有一种新鲜的感觉。

台中“逢甲夜市”

蒙蒙细雨中，汽车一路南下，沿途景色没有特别动人的地方。可能这一带是台湾的“欠发达地区”吧，看上去路两旁的建筑群落有些陈旧，全然没有传说中那个富庶岛国的气派。行驶两个多小时到了台中，进住金典会馆，晚餐后前往“逢甲夜市”游览。这个著名的夜市位于台中市的西屯区，以文华路、福星路、逢甲路为主，距我们下榻的地方不远。从会馆出来走了两三个路口，见到纪念碑形的逢甲大学校名碑后，一拐弯就到了。听小李说，逢甲夜市形成于一九六三年，目前有一千五百多家摊贩和商店，是台湾潮流小吃的发源地，几乎天天爆满。走进去一看，果然名不虚传。清洁的长街上灯火辉煌，各式小吃香气飘荡。什么“蚵仔煎”（读音：欧阿煎）、“大肠包小肠”、“逢甲四合一”、“蜂蜜柠檬芦荟”、“阿呆卤味”等，名堂怪怪的，让人感到新奇。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大街上听不到叫卖声，每个小吃铺位的卖主大都充满了自信，在那里不慌不忙地照应着买卖，从容不迫地料理着小吃，好像不在乎自己的东西能否售出，而是正在潜心制作一件件完美的艺术品似的。

中台禅寺中的同源桥

在金典会馆用过早餐，前往台湾佛教圣地中台禅寺。汽车在逶迤连绵的山谷盘旋，车窗外阴云密布，细雨菲菲，不断映入眼帘的是弯弯山道边大片修长的槟榔树。小李介绍说，《采槟榔》这首歌谣很好听，歌词中说“高高的树上结槟榔，谁先爬上谁先尝”，可是没有人能爬上去，因为槟榔树太细，无法攀爬。

说笑间到了南投县埔里镇，老远就看见群山之巅有一座金碧辉煌、明丽夺目的寺庙，小李说，那就是中台禅寺，由开山方丈惟觉老和尚率众僧侣历时三年规划、七年建设、耗资五十一亿新台币而建成。进入停车场一侧大门，跃入眼帘的，是一所耸入云巅的建筑群落。中台禅寺的主体建筑是一幢独立大楼，仿佛金字塔形态，又如西式现代城堡，尽管在群山环绕之中，依然大气磅礴。

在禅院的荷花池中，有一座精美的铜桥格外引人注目。这座赵朴初书名的桥名为“同源桥”，是杭州灵隐寺在二〇〇七年底赠送的。看上去桥长有十米左右，桥洞跨度约有两米，上面有一百单八罗汉的浮雕，一侧雕刻着杭州西湖和灵隐寺景观，另一侧刻的是台湾日月潭和中台禅寺风光，还刻有惟觉法师的一首诗，诗曰：“金桥庄严通两岸，迷悟即在一瞬间。悟时登桥到乐土，迷时寻找桥不现。”桥畔路边有一块黑色巨石，镌刻着《同源桥碑》碑文，碑文提及：“桥名同源，以名召德，象征两寺同法同源，两岸文化互融，不独彰显佛法之精神，亦诚为两岸人民和平祈福。”

站在风格浓郁，融文化、宗教、艺术一体的建筑群中，细读惟觉法师的诗句和《同源桥碑》碑文，心潮不禁为之涌动。

日月潭里的拉鲁岛

离开中台禅寺南行去日月潭，天气依然阴沉，小雨下个不停。行进中小李向大家介绍了日月潭风光，接着详细说起了居住在日月潭畔的邵族人情形。他说邵族人以渔猎和农耕为生，也能揉制皮革和纺织麻布。邵族人的秘药有神效，据说宋美龄的哮喘病就是吃了加有鹿胎粉的邵族秘药治愈的。他还说邵族人口比珍稀动物熊猫的数量还要少，多亏了当年蒋介石给予他们优厚的生育待遇，以重金鼓励他们多生儿女，生一个孩子每年补助六万台币，因此邵族人口才有了稳定增长，到目前约有二百八十多口人了。

汽车缓缓行驶，将近一个小时到了日月潭边，开到文武庙前的时候，车窗上雨滴“啪嗒”作响，四下里朦朦胧胧，大家突然身处五里雾中。担心雨会越下越大，小李临时改变了主意，让司机掉头把我们送到潭边的一个码头上，然后坐上游船开进了日月潭。我急于观赏这里的景色，走出船舱靠在了船舷边。蒙蒙细雨中，日月潭上大雾弥漫，眼前烟云缭绕，甚至可以感觉到水雾从身边飘过，前后灰蒙蒙一片，分不清哪是湖光哪是山色。无奈何俯首下望，船下的潭水晶莹湛蓝，清澈无比，顿时让人有一种江海直探源头的痛快，这才让我的心情得以缓和。日月潭的南边是青龙山，从停靠的码头拾级而上，就到了玄光寺前边。雾还在飘，雨还在下，我暗自叹息：要是身处闻名天下的日月潭之中，却看不清无比向往的人间美景，岂不是入宝山而空手回？在刻有“日月潭”和“玄光寺”的石碑前留影之后，我没精打采地在玄光寺前转来转去。一会儿，雾气没有乘船进潭时那么浓了，在薄雾迷蒙中，站在石碑旁边遥望，依偎在群山之下的日月潭轮廓已逐渐清楚，对过涵碧楼半岛的山峦景致也大致可见。没承想下的山来，云未开雾已散，“青山拥碧水，明潭抱绿珠”的美景一下子尽收眼底，让走在木栈道上的我们喜不自胜，几乎同时驻足观望，一起发出了“嗬哟嗬哟”的赞叹声。人说日月潭之美在于环湖重峦叠峰、湖面辽阔、潭水澄澈，亲眼目睹后，方知此言不虚。

乘着游船在湖面上游走，慢慢地靠近了拉鲁岛，这个玲珑精巧的小岛上郁郁葱葱，在青山碧水之间，如同一件美轮美奂的象牙微雕，让人心动神摇，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她才好。靠近后仔细观看，拉鲁岛周边有一圈木栈道，里面是一片芦苇和用石头堆起来的草甸，草甸上长着两棵古朴苍劲的茄冬树。听船长介绍，邵族祖先来自南方的阿里山，打猎时发现一只白色水鹿，追逐到日月潭的拉鲁岛后，白鹿瞬间变成一棵白茄冬树矗立在岛上，邵族的祖先也从此在潭畔定居下来。茄冬树成了邵族的圣树，拉鲁岛也成了祖灵安息的圣地，至今仍然具有神圣性和象征意义。

我觉得拉鲁岛的神奇之处，不仅在于许多相关的美丽传说，还在于她是那么执著地点缀着烟波浩淼的日月潭。拉鲁岛如同镶嵌在皇冠上的宝石，有她的存在，日月潭这顶皇冠方能呈现无与伦比的美丽。娇小的拉鲁岛楚楚动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极致的美，她能让你珍藏心底，永难忘怀。

云开雾散阿里山

上午九时，我们乘大巴来到阿里山下，顺着盘山路向上行进。一开始云雾缭绕，不过随着汽车攀升，车窗外的景象越来越清晰了。阿里山的盘山路并不陡峭，坐在车上还算稳当。映入眼帘的景色不断变换，最初看到的是成片的槟榔树、椰子树，以及路边一树树盛开的粉红色梅花。接着看到了翠绿平整的茶园，山坡梯田上一圈一圈的茶树团团生长，构成了奇特的茶园景象。还有一丛丛状如芦苇的南荻，高挑缨穗迎风摇荡，让我们这些生长在黄河口的人们见了倍感亲切。再往上行，又有许多新奇的树木在车窗边闪过，大家不知道它们的名称，纷纷向导游询问。小李有问必答，他介绍说，现在已到了阿里山半坡，大家看到的是四季常绿的樟、楠、槠、榉等亚热带阔叶树，到最高处就是茂密的红桧、扁柏等温带针叶树了。

山路又转了一个弯，好像飞机穿出云层一样，蓦然间云开雾散，顿时晴空万里，阳光灿烂。自从二月十八日下午踏上台湾的土地，一直阴雨连绵，人们还以为这一行难见天日了呢。如今沐浴在阳光里，大家喜笑颜开，车里的气氛热烈起来。我突然看到，明媚的阳光下，雪白的云海环绕了黛绿色的群山，层层叠叠四下绵延伸展，像汪洋大海叠涛涌浪，又像万顷棉田阡陌铺絮，浩浩茫茫，气势雄浑。云海填满了山谷，又在更远的山峦中慢慢升腾，与蔚蓝的天空在天际连接，让人难以分出天地界限。我从车座上站起来，透过右边的车窗痴痴地眺望这壮美的景色，心底一阵悸动，深深为之震撼。见到大家迷醉的样子，小李说，并不是每次上山都能看到云海，云海需要明媚的阳光和足够的水气。受来自西北的一股寒流影响，前两天一直有雨，而今天阿里山太阳高照，两项条件都具备了，所以在盘山路上看到了如此美景，这是各位的运气好哇。大家听了都很高兴，纷纷举起相机，把车窗外的风光尽情地拍照了一番。

身在佳境流连，不知时间长短，未等兴致稍减，就到了阿里山小火车站。十二天前，一篇题为《大陆客在台争搭小火车爆冲突一人小指被咬断》的报道，很快传遍了海峡两岸，让我们对能否坐火车上山有些疑虑，等顺利登上小火车后，大家才长出一口气。“哐当哐当”响的旧式小火车冒着白色的蒸汽，将我们带入阿里山原始森林中。

阿里山主峰溪壑纵横，森林无边无际，树木姿态各异，一株株大树参天而起。一条步行道穿插在充满神秘感的大树群中，脚下由木板铺设的小路全被浓阴遮蔽，而青苔绿藓无处不在，大都像一块块湿漉漉的绿地毯，紧紧地贴在地表上、台阶上，有些苔藓甚至随树枝悬垂下来。棵棵树干由于常年浸润在山间雾气之中，看上去都是湿漉漉的。四下里静悄悄，偶尔一两声清越的鸟鸣，反显得林间更加幽深静谧。前后游人说话的声音绵绵软软，如游丝般向空中飘散，好像森林守护神特意将其收拢屏蔽，以防尘世喧嚣扰乱这人间仙境。

阿里山处处是美景，红色桧围绕的姊妹潭更是美不胜收。这是一大一小的两个天然水池，潭水清澈碧绿，平静无波，岚光山色倒映潭中, 似幻似真, 如诗如画。潭中那座相思亭的构造匪夷所思、出神入化。亭子以桧木为底，用茅草覆顶，犹如两位风华绝代的美女一样摄人魂魄。 

在森林中由上向下走，有一种堕入时空隧道的感觉。绿森森的林间光照斑斓，前面有扁柏与柳杉参天而起，后面是巨大红桧树墩傲然兀立，左右都有高耸入云的千年神木。人被古木紧紧包围，很容易产生幻觉恍恍惚惚，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处。回到火车站出口，我还有些愣怔，一边扭头张望一边痴痴地想，原始森林是阿里山的灵魂，蕴含着许多天地间的奥秘，这些参天古木就是威武的神灵，应该永远受到世人的敬畏。

宝岛南端鹅銮鼻

今天是来台湾观光的第四天，上午十点左右离开高雄，去屏东县游览垦丁风光。汽车行驶在台湾南端风光旎绮的海岸线上，一路连绵不绝的棕榈树，在碧海蓝天映衬下随风婆娑，全然是南国热带风光。第一站是鹅銮鼻公园，走进园区大门，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毫尘不染的一片草坪。这片草坪自漫坡上与林丛连接，看上去有一种悠远辽阔的感觉。一丛丛棕榈树挺立在草坪上，丛中有石桌石墩。树荫郁郁，海风习习，最让旅人醉心着迷，应该算得上天下最好的小憩之处了。

顺着赏景步道前行，突然飘来一阵阵天籁般的歌声。我循声走了过去，看见公园围墙边，一把遮阳伞，一张简单方桌、一只音箱、一个麦克风支架组成了一个简易舞台。一位年近半百的壮汉，留着一头长发，酷似阿美族勇士。他为优美的旋律晃动着身躯，他以浑厚的嗓音歌唱着纯朴的原住民情怀。一只 “打赏箱”搁在杌子上，旁边还有一位女子卖唱碟。尽管我能听清的只有“哎呦喂呀”等几个语气助词，可是分明让这穿透人心的音乐深深感染，几乎要随着他的歌声舞之蹈之。我觉得，这样的音乐好像一直飘散在宇宙之中，为常人所思慕而难得一听，如今被这位独具天赋的人感受并演唱出来，而我恰逢其时而一饱耳福，这是不可多得的艺术享受啊。感动之余，我掏出三百六十元新台币买了一张《阿嬤的歌》，并请这位歌手签字留念。他慨然允诺，拿起笔在唱碟上写出了“凡夫”两个字，我看了不由得暗自吃惊。凡夫是赫赫有名的台湾原住民歌手，曾获得过台湾金曲奖，被誉为台湾本土音乐的领军人物。这样的大腕在公园里献艺并现场出售自己的光碟，不是亲眼所见还真的难以置信。

凡夫的歌声不同凡响，我听得拔不出耳朵来，迟迟不忍离去，让同伴们落下老远。好在大家都为美景陶醉，并不急于前行。等我赶上去，他们还在不紧不慢地观赏着通体洁白的圆柱形灯塔。盘桓了一会儿，才慢慢走进了怪石嶙峋、草木葳蕤的山地。山地的小路边交织着盘根错节的虬榕与齐生共长的芒草，时不时见到兀立的珊瑚礁岩壁。岩壁让三叶崖爬藤紧紧缠裹，叶片坚挺的龙舌兰和榕果腋生的山猪枷也依偎着它生长。逶迤的小径把我们带到海边，这里是鹅銮鼻的“鼻尖儿”，视野无比开阔。走上木板步道，前面有各式各样的铜灰色礁石，频频溅起雪白的浪花。后边岸坡上那些肥嫩的草海棠，无所顾忌地铺展，把漫长的海岸线洇染得翠绿一片。

我站在平台似的步道上，任凭海风吹拂，放眼南望，浩渺无际的海面上鳞波闪烁，远处有两艘轮船同向航行，犹如满塘荷叶中的并蒂莲花，这一景象让我怦然心动。我知道，鹅銮鼻与菲律宾的吕宋岛遥遥相对，其间就是连接南海和太平洋的巴士海峡，地理位置无比重要。闻名遐迩的诸多物事就这样坦坦荡荡展现在面前，除了啧啧称奇之外，你还能说什么呢？

自海边返回时，我们另走了一条幽径，两边是大块的岩壁和虬绕的树木，头顶上疏枝密叶笼罩，如同走进一条绿色的隧道。大家置身其间，仿佛让鹅銮鼻亲密相拥，一起融入了宝岛最南端的无边美景中。

花莲县原住民风情

今天的行程是参观“珊瑚艺术馆”后前往花莲，沿途观赏“北回归线纪念碑”、“石梯坪”等景点，最后游览著名的“太鲁阁风景区”。从行程安排上看，台湾的旅行社也不能免俗，在宝贵的观光行程中，一再引导旅客去购物点活动。昨天去了“高雄钻石加工厂”，我等被天价钻石吓到，未敢问津；今日在新知本饭店用过早餐，又去附近的“珊瑚艺术馆”参观，那些红珊瑚艺术品价值不菲，恐怕也无人购买。没想到进馆之后大饱眼福，“珊瑚艺术馆”中的展品流光溢彩，件件浑然天成，嫣红却不妖娆，个个晶莹剔透，雅致而无矫饰。台湾红珊瑚果然是大海精灵，不愧国之瑰宝的称号。我甚至觉得，这些天然珍品比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还要迷人，倘若我是福布斯富豪榜上人物，一定会倾尽所有，把这处艺术馆搬到家乡去，天天徜徉在赏心悦目的红珊瑚世界里，那可是给个神仙也不换啊。想归想，可惜眼下囊中羞涩，只能买几个小物件聊慰心愿了。

走出艺术馆不久，看到路边停着一辆白色的轿车，轿车旁边有一辆摩托，摩托下面躺着一个人。有人惊呼：“出车祸了！”小李向那边看了看，淡淡地说：“不是车祸，我想是那个人从夜里喝酒一直喝到现在，从饭馆里出来后醉倒在那里啦。”大家听了，都觉得有些奇怪，小李笑笑说：“等一回我给大家介绍”。

行驶在东部海岸的花莲县境内，右边濒临浩瀚的太平洋，左边是绵延耸列的中央山脉。在这优美的沿海风光里，听小李津津有味地叙说当地阿美族风俗。他说阿美族崇拜祖先和圣灵，他们的生活离不开歌舞，劳动时唱歌，休息时跳舞，欢乐时唱歌，忧郁时也唱歌，祭祀时更离不开歌舞。有趣的是，当一个阿美族男子把捕获的一条大鱼卖掉之后，就尽情欢乐玩耍，等到钱花光了，才会再去干点什么。近年这里新建了不少大理石加工厂，厂里的阿美人十点上班，下午三点下班，中午还要休息，一天只干三四个小时的活。他们领到薪水后就通宵达旦地唱歌跳舞、饮酒玩乐，不把钱花完不会上班。工厂老板必须分期分批发薪，才能保证生产的连续性。

听了小李的介绍，一个闲散欢乐的族群形象展现在眼前。我想，生存在高山大海之间，面对如此丰厚的资源，阿美族人与大自然亲密无间，不去贪多无厌地积累财富，不去无休无止地向大自然攫取。这不是懒惰，更不是愚昧，而是科学生态观念的体现，或许这还是顺应自然偕天地而久远的生存大智慧呢。

东海岸边的太鲁阁

离开屏东县之后，大巴顺着蜿蜒伸展的海岸一路北行，台湾岛美丽的东海岸风光尽收眼底。走完盘绕于青山迭嶂之中的南回公路，又进入了揽山瞰海的的花东公路。花东公路可谓台湾东海岸最美的一段路程，左边是绵延不绝的群山峦峰，峭壁陡崖，气象雄伟；右边是浩渺无际的太平洋，雪浪迸溅，海天一色。一路走来，山风海涛伴你行进，平畴旷野为你助兴，处处有看不尽的美景，时时有说不完的感动。

走过北回归线纪念碑，大巴直奔太鲁阁公园。时过不久，就看到一栋三间四柱的歇山式牌坊当路而立，上有“东西横贯公路”六个烫金大字。汽车从这座飞檐翘耸的牌坊下来来往往，好像从太鲁阁大门出出进进。车往前行，公路深入群山腹地，我们下车步行。仰望巍峨的山峰，俯视深邃的溪流，只见悬崖万仞奇峰插天，清溪飞瀑水明沙净。走过了峡谷中最精彩，也是最险要的路段，蜿蜒幽深的“九曲洞”、奇巧险竣的“燕子口”，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供俸着当年筑路工程中死难者灵位的长春祠，更让人难以忘记。长春祠白墙黄瓦，依照山势镶嵌在岩壁之间，精巧而庄严。泉水自红色的庙门前涌出，在山壁上形成一道人字形飞瀑直泻而下。白练似的瀑布映衬着绿色山壁上的玲珑寺庙，俨然是一幅绝美的山水画。

太鲁阁峡谷因中横公路彰显于世，中横公路建设者的丰功伟绩因太鲁阁峡谷得以印证。五十多年前，蒋经国率数万台湾老兵，开始修建这条将台湾东岸与西岸连接起来的横贯公路。经历战乱流离的老兵们，把自己开辟的路看作是回家之路、希望之路。他们将深重的思乡之情倾注在新的战场上，以生命为代价，凭借最原始的工具，用一支支钢钎和一把把铁锤，将坚硬无比的大理岩凿穿，以血肉之躯铸造了这条贯穿中央山脉的大通道。走在太鲁阁峡谷的步道上，看到立雾溪深谷水流湍急，隧道山洞凿痕犹新。我为造物主的的鬼斧神工所震撼，也为创造了人间奇迹的台湾老兵们感叹不已。

看过太鲁阁峡谷，台湾东海岸之旅即将结束。之后的游览，除去野柳地质公园海蚀岩层风光之外，再没有见到特别震撼人心的自然景观。当然，匆匆的环岛游如同走马观花，难以仔细领略台湾岛的美丽风光，不过这次游览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应该说是一次难以忘怀的美好旅行。（2011年3月）

（图片由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曲德胜，字任之。一九五〇年生，山东利津县人。曾务农于黄河尾闾，后从事群众文化、机关文牍、中国银行等方面工作。自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有小说、散文发表，作品多为乡村旧事、河口风物描写。多年前出版散文集《跟着黄河走》、长篇小说《五家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