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30年 ——跋涉在大自然文学

我的30年

——跋涉在大自然文学

1978年已用金色的大字载入了史册，闪耀着划时代的光芒，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吹响了改革开放的号角，从此展开了人民共国辉煌的篇章。

1978年对我说来，也是人生的新的一页。这年的7月，我带着一包稿纸，捡起了被甩掉15年的笔，悄悄地到了大别山的佛子岭水库，开始了艰难的文学的大自然探险；三十年来一直在天地之间跋涉。父母早逝，我的求学道路充满了坎坷。为了找到一个端饭碗的地方，12岁时只得辍学，离家到三河当学徒，受尽屈辱。是大哥刘先紫帮助脱离了学徒生活。考取了中学后，依靠人民助学金完成了学业。1957年在高考复习时，报的是理工班，这不仅是因为数理化成绩好，更重要的是饿饭饿怕了，“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根深蒂固。但我热爱文学，思想上很矛盾。离高考前一个多月，我去李淑德老师家中，她快人快语：“不能从事热爱的工作，那是一生的苦恼。”真是一语点破了朦胧。回到学校，不管班主任如何规劝，就改到了文科班，考进了浙江大学中文系。

1957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先是诗歌，散文，后因从事教学工作，涉足美学。

1963年，因为一篇评论文章，再次受到了批判。第一次是1958年，学生会刊物《水滴石》受到批判，我是主编，当然难逃其责。“刘先平是中文系上空高高飘扬的一面白旗”——专栏批判的大字报有十几米长。在大学毕业前夕的1961年虽然得到了平反，进行了“赔礼道歉”，但仍心有余悸。这次来势凶猛，大块批判文章署名的是“反修防修”领导小组的人。一份省级党报点了一个中学教师的名，其压力可想而知；更为严重的是我拒绝检讨。虽然当时已有学术和政治问题分开的说法，有赵校长和在校“四清”蹲点的郭刚局长的保护，而且我的教学又受学生欢迎，还未造成大的波澜；但内伤是看不见的。种种遭遇说明，在那种环境下从事文学创作，危机四伏。我已有了家庭，也就多了一份责任。经过痛苦的思索，在一天的傍晚，我用力将钢笔甩掉，它竟越过前面的屋脊，落到远处，一点声息也没有。决心再不为文学写一个字。

文革中被批、被斗、被抄家,那是可以想见的,我也懒得再去说了，只是心疼十多年的日记、读书笔记、文稿被付之一炬。

命运有时真会开玩笑。三转两不转,1972年,又把我调到了文学杂志编辑部。那是因为纪念《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三十周年,要恢复一些刊物。

在编辑部工作,每月都要下去。我看重的就是这一点，儿时就喜爱冒险、喜爱山水。我主动要求看皖南地区的来稿。每月总有一周时间以黄山为核心，寻着大诗人李白、杜牧、陶渊明……的游踪，常常能在山岩上一睡就是几小时。大自然千奇百怪的造化，使我忘掉了现实生活中五花八门的“批判”、纷争的世事,心灵是那样宁静、纯洁。

逐渐,我产生了徒步穿越石台——祁门——黟县——黄山原始森林的念头。计划独自一人，餐风宿露,用双脚去丈量那片崇山峻岭，寻觅着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渴望……

每次出差回来,都是蓬头垢面,妻子嘲笑我是“野人归来”。就是在这样的漫游中,在山野,非常偶然的机会,遇到了几位从事动物考察的大学教师。我们年龄相仿,有着相似的经历,相似的生活环境,又是在大自然中,大家很快就解除了防备的盔甲,坦露胸怀……正是他们的点化，使我突然明白了这么多年在大自然中寻找的是什么？突然明白了“自然保护”、“生态平衡”、人与自然的和谐、野生生物世界对人类的意义……他们领着我到达了山顶,回头一看,我所走过的那片世界已完全改变,是一片崭新的神奇的世界,充满了科学、充满了造化……

后来才知道，在那阶级斗争热火朝天的环境下，还能在全国开展珍稀野生动物调查，正是林业部巧妙地运作起来的。开创了我国自然保护事业的新篇章。

是的,是这些科学家领我走出了“大自然属于人类”的误区。

是的,是他们把我领到“人类属于大自然”的境界。在这个境界里,每走一步,都美不胜收。

我们在莽莽原始森林中,追踪野人的足迹、考察短尾猴的社群结构，在三十六岗寻觅梅花鹿的身影，在山谷中倾听相思鸟的歌唱……窥视喧嚣的野生生物世界残酷的生存竞争,香花与毒草形成的特殊的生境……深深地被大自然的魅力、野生生物世界的魅力、探险生活的魅力、人生哲理的魅力所诱惑。

目睹了大片森林被乱砍、乱伐、水土流失正在加重……自然生态严重破坏的恶果,引起了我们的痛心疾首。

我和考察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甚至成了其中的一员。

1976年，“四人帮”被粉碎了。严寒已经过去,春天来了。

大约是1977年下半年,人民文学出版社的资深编辑周达宝来安徽组稿，我只笑了笑。她并不太了解我的情况,虽然当时的形势有了变化,虽然1963年被批判的那部中篇小说及其作者都得到了平反;可被牵连的我并没有得到“平反”。

然而,心里确实搅起了波澜,毕竟我曾那样地热爱文学。最重要的是：春天毕竟来了!

这些年来的探险生活,更使内心文学的波澜逐渐壮阔起来,形成了强烈的创作冲动。然而,我已停笔十多年了,当年的毛头小伙子,已成了年届不惑的中年人,有了家庭、孩子,有了生活的负担和责任。

1978年对我说来,是非常重要的一年。五月份,纠缠了我两年的一件极不正常的事,终于有了出乎意料的结果。很多好朋友都担心我经受不了这样深重的委屈，想方设法来安慰时,我已被大自然召唤到崇山峻岭中去了。

是的,那个决定宣布的第三天,我就赶到了考察队的营地。

每天都有惊人的发现,生活充满了乐趣。由于每天吃水煮笋，原有的胃溃疡迅速加剧，先是黑便，接着是开始吐血；但我很好地掩盖了这一切；因为感到这是一次难得的机遇，否则要后悔一辈子。

这天,我们辗转来到了一个叫石门国的地方——不知是如何的鬼斧神工，竟将一堵万丈巨崖劈开一道窄窄的石缝——穿过石门,天地豁然开朗:一片桃红柳绿,鸟语花香，如进入桃花园。种种奇妙的景色、民俗、民情,使考察队员们惊喜不已。我们要在这里寻觅皖南野生梅花鹿的身影,落脚在一个叫汪河水家的地方。

汪河水家是山头上孤零零的四五间瓦房，座落在三县交界点。

晚上,我们八个人全睡在牛屋上面简易的阁楼上。牛粪牛尿的骚臭,从板缝中冲鼻子。跳蚤成把抓。

在黎明鸟的叫声中醒来，走到山岭,山野的清香扑面。我深深地吸了几口,似乎已将一夜的污浊涤荡。

晨曦正将天宇展现,欢快的鸟呜声中,山谷里逸出了淡淡的、丝丝缕缕的云丝,山岚飘忽着,在绿的森林上空汇聚,宛如怒放的望春花。清风裹着花的芬芳,柔柔地拂动，露珠嘀嘀嗒嗒地响着……

啊!山谷里升起一朵白云,冉冉飘浮,云花灿烂;在绿海中,在山的怀抱中,变幻无穷;山在动,树在动,鸟在唱……充满生命的欢乐，大自然展示出无比壮丽、宏伟，惊人的和谐之美……太阳出来了,一道电光石火突然耀起——创作的冲动,激得我透不过气来，听到了大自然的呼唤，心灵已追着森林、白云、红日……这么多年来,在大自然中探险的种种生活,都成了生动的无穷的画卷展开……

是的,就在那个早晨,就在那座山岭,就在山谷里升起一朵白云时,以后几部长篇小说中的无数场景、人物都鲜活地在脑海中展现……

是的,就是面对着山谷里升起的一朵朵白云,我决定恢复文学创作,写在大自然中的见闻、思考,写我和大自然息脉相承的对话。以所展现的画卷，只有长篇小说才能表达。虽然我停笔了十多年,虽然我从未写过小说,更未写过长篇小说,但我有着最坚强的依靠——大自然母亲。

目睹了梅花鹿在两片森林中,往往复复和我们捉迷藏之后,因为吐血加剧,我只得离开营地。回到家中,整整躺了四五天。

在为写作做着种种的设计和准备时，无数充满稚气、渴望、乌黑闪亮的眼睛，时时闯入思绪。当我意识到这是十年教师生活的影响，毫不犹豫决定为他们写作，因为他们正是自然保护事业的未来。当然，一部作品应该满足多层次读者的审美需求，但这并不影响以某一层次读者为主。“老少咸宜”的关键在于作品的深厚、丰富。更何况是大自然文学哩！以后接到很多成人、老人的读者来信，我很高兴。

写到第三天，人物和场景都鲜活起来了，信心也足了。终于在十月中旬脱稿。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总编辑李小文来信索要此稿。十一月下旬，李小文大姐在收到稿子一个星期之后即来信，说是决定出版，只需作些编辑工作。妻收到这封信，欣喜地在楼下就喊。我俩都为圆了作家的梦高兴得哽咽无语。

但我仍然于12月到了北京，住在中少的招待所斗室中，修改了近两个月。这就是描写在猿猴世界探险的长篇小说《云海探奇》，同时利用这段创作假，开始写作《呦呦鹿鸣》。

1980年初，《云海探奇》出版了，受到了读者、评论界的欢迎。《人民日报》以《开拓出一片新天地》发表了评论。第一版就发行了13万册。不久，天津人民广播电台又进行了长达一个多月的连播。以《云海探奇》所颂扬的感恩自然、保护野生动物世界、人与自然和谐……在改革开放前是根本不可能得以出版，甚至要被批判为宣扬“阶级斗争熄灭论”等等。

在北京改稿期间，和老作家秦兆阳先生有过交往。我熟知选在中学课本中他的作品。他风趣、幽默、睿智、正直、忠厚的人格具有强烈的魅力，他还是位书画大家，使我非常敬慕。那时他虽已得到“平反”，却未安排工作。我去他家时，他总要领我到北池子附近的一家饭店，帮我“改善生活”。他到中少招待所，我只能请他喝安徽的茶。1979年春的一个上午，他骑自行车到招待所，要我从已定稿的《云海探奇》中节选五六万字，发在《当代》创刊号上；并要我征得中少的同意。这时才知道，人民文学出版社已委任他筹办新刊物《当代》，我向他热烈祝贺。大约是三天后，他仍然骑着自行车来了，得知未能同意，很遗憾，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从事文学创作，要耐得住寂寞，千万别追求一时的轰动效应。人与自然是永恒的主题，你以崭新的视角写人与自然的关系、在野生动物世界探险、尊重所有的生命，写别人从未写过的世界，一定很难。你已开了头，就一定要坚持下去，不管别人怎么讲，我相信三十年、五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之后，依然会有人读你的作品。千万要有信心！

我很感动，感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他的谆谆告诫，一直激励着我在山野中跋涉！30年后，那洪亮的声音，依然萦绕在耳边。　1979年，描写在梅花鹿世界探险的长篇小说《呦呦鹿鸣》已经脱稿。为了表示对周达宝大姐的感谢，交给了人民文学出版社，于1981年出版。

描写在鸟类世界探险的长篇小说《千鸟谷追踪》也在1980年底脱稿，后来交给了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

《云海探奇》、《呦呦鹿鸣》、《千鸟谷追踪》是三个姐妹篇，都是描写黄山地区的野生动物世界，有着相同的人物、事件串连，但又各自独立成篇。

1981年，我去林业部，保护处的卿建华先生热情地介绍了自然保护事业的发展，从此结下浓厚的友谊，一直铭记着他对自然保护事业的贡献。在他的帮助下，我离开了生活基地黄山，走向更广阔的世界。

1983年，在写完《大熊猫传奇》初稿之后，我想对这一阶段的创作进行思考，希望有新的尝试，希望我国的大自然文学更加多样化。　1987年，记叙大自然探险中奇遇的《山野寻趣》结集出版了，这种新的尝试，受到了读者的欢迎和评论家的关注。它也影响着我以后的创作。

是著名的文学评论家、北师大浦漫汀教授第一个说：你以崭新的人与自然的关系审美，写出的是最新的大自然文学，有鲜明的特点，是中国的大自然文学。世界上大自然文学流派的真正兴起，也是在七八十年代。我很感动她的理解与鼓励。她给予了很多的帮助与指点。1996年，中国青年出版社将几部长篇小说结集，“刘先平大自然探险长篇系列”就是由她定名的。

大约是1988年前后，前苏联儿童文学杂志介绍了中国一批儿童文学作家，其中对我的创作作了介绍。

1991年，应国际儿童文学研究会的邀请，我去巴黎参加了会议，介绍了我国儿童文学和大自然文学，引起了强烈的反应。这篇讲稿被收在论文集中，由法国兰希出版社出版。如果没有改革开放，要走出国门，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正是在参加改革开放的实践中，对于大自然文学有了更多的思考，新的想法。

世界各国五彩缤纷的大自然文学，以及数年来的创作过程中的感受，使我原来的愿望逐渐鲜明和强烈：创作具有中国特色的大自然文学，将中国的大自然、丰富多彩的野生生物世界谱写成壮美的诗篇、回荡在天宇的乐章。朝这个目标努力的基础，必须用自己的双脚去认识大自然，亲身体验中国大自然的特殊风韵和底蕴。

于是，我把考察大自然看作第一重要，然后才是把考察、探险的所得写成大自然探险纪实。希冀充分以真实性的魅力，给读者一个真实的奇妙的自然世界。这比结构一个充满惊险离奇的故事困难得多，因为在大自然中探索，并非每天都会发生充满刺激的事件，或有新鲜稀奇的发现，更多的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长途跋涉的艰辛、危险中的颤栗、难耐的孤寂。我给自己出了难题。我喜欢创作上的难题，它往往能调动生命的全部力量去迎接挑战，去探索；无论是成功或失败，生命都更加充满活力、闪耀光华。

于是，我走向四川、云南、福建、贵州、黑龙江、新疆、海南、广西……大漠戈壁、雪山冰川、江河湖海。面对如诗如画的大自然美丽和被破坏得支离破碎的山河，激起了无限的悲愤、忧虑。

我生长在巢湖边，对水有着特殊的感情，但是，在城市的周围已很难看到一条没有被污染的河流。五大淡水湖中的太湖、巢湖已是一湖臭水。饮水安全已严重威胁着生命。

水是生命的源泉。

我国的水源在西部。西部是我国生态关键区之一。自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我的注意力主要在西部地区。先是探索水之源江之源，1999年、2000年、2003年、2004年、2005年五上青藏高原，到达珠穆郎玛峰海拔5200米处、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林芝的高山森林……特别是2000年，先是探索三江源，再追随澜沧江大峡谷，由青海转入西藏，再进入云南金沙江大峡谷、三江并流地区，历时两个月。

江之源在高山，在雪峰、冰川。为了探索山之源，2004年、2005年，我又横穿中国，从南北两线，直到帕米尔高原。

多次穿行于横断山脉，有时带着马帮、帐篷露宿在无人区，寻找大树杜鹃王、银杉、滇金丝猴……奇妙的生物世界，少数民族异彩纷呈的文化。仅就为了进入独龙江（地处缅甸、西藏、云南交界处），就历经了2002年、2006年4月、10月三次怒江大峡谷探险，才终于到达了这个独特的野生生物世界。

自古以来人们对于腿和脚就有着极高的赞誉——量天尺。正是在丈量大地、探索祖国大自然的神秘中，我逐渐领悟到生态平衡的意义：“首先是'人’的本身的生态平衡，这主要是指一个人自身的心理和生理的平衡，精神和物质的统一；再是自然界的生态平衡；最高的境界则是人与自然的和谐、共荣共存——天人合一”（“刘先平大自然探险系列”的《前言》2001年）。建设良好的生态与和谐的社会，则必需建立生态道德。当人们尊崇生态道德，以其修身济国，和谐之花才会遍地开放。

说得简单一点，生态道德就是处理人和自然关系的准则。人类五千年的文明史，已规范了很多人与人之间、个人与社会之间的行为准则——道德。但尚没有较为系统的人与自然之间相处的法则。究其原因，历来人只把大自然看成属于自己的财富，在“大自然属于人类”的误区中走得太久，直到大自然的惩罚，环境危机压力愈来愈大，才迫使重新审视与大自然的关系。审视的结果令人震惊：是人类属于大自然，人只不过是大自然万千成员中的一员，必需扫除惟“人”为大的狂妄。没有了大自然——失去了家园，人类将怎样生存？这个认识上的飞跃，是人类认识史上最为重要的一章。正是因为如此，如尊重一切的生命、感恩自然、热爱自然……并未列入我们现有的道德范畴。环境危机是后工业化期才愈加显现的。全世界都在寻求解决的办法，生态道德的建立，或许不失为一剂良方。当然，构建生态道德的道路是漫长、艰难的，需要启蒙和培养。

因而我对自然的观察，就具有了另一种视角和另一种含义——实际上是和大自然相处，融入自然，相互对话交流……于是，探索的过程——通往沙漠深处的红柳、滂沱大雨中飞入胸膛的小鸟、青藏高原毁香跳崖的麝、天鹅湖畔麝鼠的城堡、柴达木盆地盐湖的奇妙、寻找大树杜鹃王的诡异、南海红树林中的蛇鳗、雨林中伸出的野象的长鼻、进入箱式峡谷寻找黑叶猴王国……往往比结果更有意义，发现过程的艰辛，自有一种蕴藏在平常中的特殊魅力。

于是，我将它们结构成一篇篇真实的故事，发表在《人民文学》、《当代》、《儿童文学》等报刊上。之后集合为《山野寻趣》、《东海有飞蟹》、《黑麂的呼唤》、《麋鹿回归》、《黑叶猴王国探险记》、《寻找麂鹿》、《胭脂太阳》、《夜探红树林》、《相思鸟要回家》……努力展现隐藏在森林或大漠深处的野生生物世界、神秘的大自然、人类为保护自然的努力，宣扬着生态道德。

《云海探奇》于1982年获全国优秀儿童文学作品奖。《山野寻趣》于1989年获新时期优秀儿童文学作品奖。“刘先平大自然探险长篇系列”（五卷本《云海探奇》、《呦呦鹿鸣》、《千鸟谷追踪》、《大熊猫传奇》、《山野寻趣》）于1997年获全国“五个一工程”奖、国家图书奖、冰心图书奖，并被推荐给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山野寻趣》、《黑叶猴王国探险记》分别于1999年、2001年获得第四届、第五届中国儿童文学奖。“刘先平大自然探险系列”（四本）于2003年获宋庆龄儿童文学奖。“东方之子刘先平大自然探险系列”（彩图本。八本）于2003年获国家图书奖、中国少儿读物一等奖。这足以说明，全社会对于大自然文学的重视。我更感到肩上的份量，只有更加努力。

2001年，受中央电视台的邀请，走进“东方之子”，讲述了我在大自然中的欢乐与忧虑，大自然文学的主旨……

我国大自然文学，经历了30年的发展，涌现了一批作家和优秀作品，已成为一面美学的旗帜。著名文学评论家束沛德先生在2001年写道：“时代呼唤着大自然文学。新时代赋于大自然文学以新的艺术魅力和审美价值。当代大自然文学蕴含的保护地球的意识，在审美中占据着主导位置；而吸取最新的科学成果，从新的角度观望自然的本质、生命的本质、审视自然的美、生命的美，又使它在审美视角、审美意识上进入一个新的层次，从而使大自然文学这面绿色文学旗帜在新世纪闪耀着绚丽的美学光辉”（《新景观　大趋势——世纪之交儿童文学扫描》）。

2007年学习了党的《十七大报告》，倍受鼓舞，在这份划时代的文件中，明确地提出了将建设生态文明、使“生态文明观念在全社会牢固树立”作为奔小康的任务。在面对环境危机的世界，中国政府树立了榜样！对于建设和谐富强的中国、振兴中华民族具有着极大而深远的意义。建设生态文明，必将加快生态道德的树立和发展。

我突然明白了，30年来，实际上是只做了一件事：启蒙和宣扬生态道德、树立生态道德。

改革开放三十年来，我国的自然保护事业已取得了迅猛的发展。从1956年建立第一个自然保护区之后，十年动乱几乎停顿；但到2007年底，我国已建立了各种类型的自然保护区三千多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两百多处。已制定、实施了保护自然、野生动物等一系列的法规，已对天然林的保护、大江大河水源的保护、生态补偿制定了有效的措施，作为陆地主要生态体系的森林面积正在稳步发展。

“生态文明观念在全社会牢固树立”，赋予了大自然文学崇高的使命，大自然文学定将有更大的繁荣，为建设生态文明作出应有的贡献！

                                        刘先平

                                        2008.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