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碰又缩回的手# 又捱到年底,仍旧一个人待在这里。 新闻里报道静安病例,妈也催过几次。 一个人的屋子,常常半夜醒来清除污渍。 车票还有一周,也不知在躲些什么,像是期盼又怕见到阔别两年的人。 黑洞里没有时间,坐列车逃离那禁忌之地,直到过境很久脑子还在嗡。 仿佛这只是单位批准我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假,让我瞥一眼真实的世界。 而深圳的空气、红卡失效却又告诉我,我只是隔绝现实太久,度过时长两年的假期。 我想我要是死了,我就死了,月光照着我的遗体,只会诉说某种冷清、绝望的清醒。 外人的评价对于我,像洪水猛兽,这些年来,我越长大却越像个婴儿。 他们竟然说我是个退伍军人,可我觉得这像是作茧自缚的网,让我喘不过气。 他们还说我是个孝顺的人,可我很久以前,眼底便已再没溢出过多余的爱意。 更遑论说深情的人,洞若观火的神,置身事外的人,谁知道我毁坏多少真心。 被推着走,想逃避原生家庭的掌控,于是远赴魔都上海求学。逃避学校唯成绩论的闲言碎语,一言不发投笔从戎进驻香港。 不曾坚定的心,也曾高声吟诵道德经,用酒精抚平逃避的心。 我从没有站在闪光灯下,而总是转身步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如果你看见我目光深处对世界的失望,抵触又缩回的手,闪烁又透明的眼睛。 兜兜转转发现,唯一的美好被我印成邮戳,刻在心底,用黑发遮住黑色眼睛。 你是否见过谁?不敢拉开房间窗帘;你是否见过谁?畏惧一颗心的誓言;你是否见过谁?畏缩在便利店窗前。还未老去就死心,因为习惯了失去所以搞丢一颗心,亲眼目睹世界崩坏,烟消云散后很多年只顾着行尸走肉。 我错了,错得很彻底,时隔多年还是不自觉在心里哭泣。十八岁后,再也没有长大过,是我最大的错,农业文化浸染纯真无邪之心的后果便是自我赎罪式的怯懦。 目睹伊豆的舞女在古都金阁寺下一把大火烧尽我的黄金时代,宣告我人间失格。 而潮骚过后,绿毛水怪终究也是水中泡影,等到最后也没有红拂带我出走长安。 是的,我就是太过懦弱了,才会把一切都拱手让人。 我就是太过压抑了,对钱和权的渴望,在日复一日中消散,到最后消失不见。 而这世上注定没有活着的神,我只见过人活着满身烟火气,没见过人活着把自己葬在土里。 命运对我开的玩笑,让我觉得这一切都只是一场磨砺。可为何我要选择接受,而不是反抗在这天地间,难道活着就够了吗? 那那些死去的人呢?我的爱我的恨呢?它们如今在哪里?谁还给我? 让我不顾一切拉上心爱的姑娘逃离长安,让我勇于对一切庸碌说不,让我对一切陈规陋习破口大骂。可最后我什么都没有做,还在寄希望于一场大雨,那场永远不会来的大雨,那场淹没马孔多的大雨。 到最后,人群里望眼欲穿,成为我生活里的狗屁、挂羊头卖狗肉的书生、一个没有匹夫之勇的将军。 遑论勇敢,安慰自己毛竹扎根大地,别害怕赶走身边一切,深深蛰伏吧。在这苦乐参半的世界上,肆意地爱和哭泣吧,别压抑,也别习得性逃避。 掀起这可怖的伤疤示人,浮出水面大声说我是一个怪人,别再潜入海底。 像婴儿一样,发出第一声啼哭,不掩瞒也不认输,就从今天开始,勇敢说不。标签是论断,也是认同,说明你开始与众不同,如果圈子融洽舒服,那有多么庸俗。 就不同吧,至少好过流俗,再做好自己的事,从想要一颗糖开始,从不敢表达的时刻开始尝试说话。 就别再逃避,就像迎接生命中的雨一样迎接那些难听的闲言碎语,就别怕麻烦,有时候人需要麻烦。 其实你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出口吧,怕被人误解,被人说不近人情,张口说一说吧,总好过自己消化。 理智和敏感的异曲同工之妙在于它们都回避那些看似美丽实则却有剧毒的玫瑰。理智是看清现实之后的决绝,敏感是怕受伤害的躲避,勇敢是无论何时都如一。 离群索居者,心中必定有一个值得为之努力的世界,除此之外,便都显得苍白。有时候我就想:这么多年,如此这般的我还能有勇气苟活人世,也许就是因为我还有所期待,关于爱、关于自由、关于那片不存在的海。 那时候,我二十来岁,却像个早夭的老人、衰老的孩子,自顾自做了很多个梦,每做一个噩梦,我便醒来,我仍旧选择做梦,是因为我相信好梦总会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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