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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海水珠:没有自来水的年代

 新用户7391BFGL 2023-05-30 发布于安徽

没有自来水的年代

江苏  黄海水珠



  没有自来水?年轻人该惊掉下巴,那如何生存?现在由于种种原因,停水一天,都是人心惶惶,提前存水必不可少;若是没有自来水,现代人真是不可想象!
  是的,没有自来水,还有河水、井水啊,只不过人可就吃苦了,你要把水弄回家啊,这可就要靠你的智慧和体力了:动脑动手动腿动脚还要舍得出大力。否则只有钱吃苦:那时有挑水卖的,也有推着独轮车卖水的。
  我家老宅在当时所称的小城的西门里,离家乡的母亲河也即吃水用河比较近,最近的是巷子南头与巷子一墙之隔的“县社”大院里有一口井,不干旱的日子里,这口井水不咸,烧喝的水、做饭菜都可用,用扁担(竹子或弹性大的桑、榆树木、槐树木都可做)俩人抬一个水桶或一人扁担两头各挑一桶水回家倒在储水的大缸里,节约着用,泼泼剌剌的洗衣、刷鞋只得到巷子北头的当时老城墙推倒后遗留下的壕沟里了。
  就是这河水也是浑浊得很,不能直接做饭菜或烧着喝,必须使用明矾捣碎成粉末状最好,放到水里搅拌,使水澄清,有时要急等用水,必须用擀面杖不断搅拌,水才可以澄清的快一些,但是特别是炎热的夏季,两三天就需清理缸底的沉淀物,如家里的缸矮而粗还好打扫清理,而我家的缸却是高而细,我当时还不能挑或抬水,那么清理水缸的任务就是我的了,我瘦小的身体必须踩在凳子上才能够到缸底洗擦,细腻的泥沙要打扫出来,然后用干净的专用布或毛巾把缸底洗擦的铮亮,这时我必须像倒栽的葱一样,头几乎要接近缸底,才能完成这艰巨的任务,然后才可倒入新挑来或抬来的水。要是井水,泥沙及脏东西还少一些,洗擦用的的时间短,但是夏季很少有不干旱的时候,只能是到河里取水了,那样,打扫可就要时间长一些,因储存的河水缸底淤渍的泥沙多。


  有些人家老弱病残没有挑水或抬水之人,只能是买水了。当时在我家这一片,卖水的有两人很出名,一是汪大山,瘦高的个子,稳稳的挑着两大桶水,往买水的人家里送;另一位就是我家巷子南头一条马路之隔住在路南边的许立,人们不分老少几乎背后都喊他“瞎立”,因他有一只眼窝深深的凹进去,另一只眼也不正常,斜翻着,也可能就是指这一只也已残疾的眼睛认人识路了,他是推着独轮车卖水的,一边放上两只水桶,车上就是四桶水了,有的人家水缸大,这一车子水就可灌满了一大缸,是一家人几天的用水量。
  听老人们讲,过去上讲究的有钱人家,水缸也大,一般都欢喜买许立车子推的水,不要汪大山卖的水,究其原因?说是许立推车子的水都在身前,汪大山挑的水有一桶是身后的,唯恐身体排出的废气污染了身后的那桶水,还有的人家有时买不到许立小车上的水,买了汪大山挑的前边的那桶水,后边的不要了!我们听了细思后不禁哑然失笑:挑水途中是要轮流换肩的,两桶水都有可能成为身后的那桶,你说是麽?这不是自己哄骗自己吗?
  直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期,我到一刚建不久的农村中学去代课,才见识了泼泼剌剌的井水,因为我进校的时候,恰是春节后的开学季,乍暖还寒,而这所学校的井水每天早上都冒着袅袅热气,围在井沿水泥泥得光滑的井台一圈的教师们,刷牙、洗脸只用白铁皮的舀子弯下腰即可舀出几乎要和井沿相平的清澈的井水,水温刷牙、洗脸是不冷不热的正好。几十年过去了,自来水早已通到农村的村村庄庄、家家户户了,不知这口给过无数师生冬季温暖洗漱的水井可安在?


  在我同年由公社妇联主任介绍插队到这公社的一个大队时,那口全庄人都指望它吃用的水井,却使我望而却步:高高的青条石砌成的井台、深不可测的幽深的井水,光是用水桶和长长的绳子在深井底下摇来晃去灌满水这个技术活我就不会,更谈不上我再挑着两个大水桶回我和一五保户老奶奶同住的院子里了。我就只好在清晨挑水的人很集中的时候,挑着俩空水桶过去,热情朴实的邻居乡亲们总是热情帮忙,帮我把水灌满,自然有人帮助挑回我住的院子附近,如是男社员,就在院外停下,因和我同住的老奶奶,老会说给我帮忙的男社员们一些不中听的话,有时还当着他们的面告诫我:谁谁流里流气的,别和他搭茬------那我就坚持这最后的几步,踉踉跄跄的挑着水倒在院子的水缸里,如是严寒的冬天,要给水缸裹上一层厚厚的“外套”的:用稻草编织的厚厚的帘子围住水缸,以防水在低温下结冰而冻裂了缸体。要是和我一样的“识字班”,(当时农村把女孩称为“识字班”),我就有福气了,她们直接把水挑到院子里,倒入缸中。这样的时间不长,在我的催促下,就很快搬到上级给知青批下的建房材料,生产队又添了一些给盖了两间当时在农村是高大上的砖体四镶边(房屋墙的四边砌砖,中间是夯实的泥巴土墙)的房子里。和我作伴住的同生产队的小姐妹每天都负责水缸有水------又是时间不长,再次到中学代课,其中在农忙时回来几次时间都很短,就彻底地离开了挥洒我青春年华的广袤的田野,直至数十年后我再次踏上这块令我有着复杂情感的土地上时,自来水已通入到各家各户了!
  可是那口高而细的大水缸、那倒栽葱似的刷洗水缸时的近乎倒立、那挑着水桶踉跄而行的感受、插队村庄高高井台冬天冻得结了冰的镜子似的青石板、那所小小农村中学冬末春初清晨冒着白白蒸汽似的和井沿几乎齐平的井水,清晰的画面,经常在眼前晃动------
  别了,这一切!

责编:丁松    排版:夏显亮



作者简介


  

  王延秀,女,网名 黄海水珠 中学高级职称,物理教师。有幸得高科技帮忙,码字简单快捷。实现退休前的愿望,将所思所想、自己坎坷人生路等多篇变成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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