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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下眼中的陈诚:(13)激战广昌

 兰州家长 2023-05-30 发布于甘肃

樊崧甫口述:

9月上旬,庐山暑期训练团结束后,陈诚回到南昌后,立即召集了军事会议,准备“进剿”。

陈以为庐山集训有方,将心归附,欲冒险一掷,准备在三个月内歼灭红军。

陈设宴招待第18军首要将领,我以旧关系得以参与。宴会上,陈诚列举庐山训练成绩,并说蒋亲自考试小册子,问我熟读没有?

我反问陈:“一本龚清宪太守的《荡寇遗规》你读过没有?”

陈问:“哪来这本书?”

我说:“还不是中训团发的么?我看这本书你应该熟读,那样剿共才有办法。”

陈诚果然找出这本《荡寇遗规》看了一遍,随后即去见蒋介石。

翌晨开会,蒋介石亲自捧出许多本《荡寇遗规》分发给各将领,说:“今后剿共有办法了,三个月计划改成三年计划。”此后,蒋的“围剿”策略开始转变。

陈诚的作为,引起了蒋介石手下一些人的不满,何应钦、熊式辉等不让陈诚出头,怂恿蒋介石于9月份派顾祝同为北路军“剿匪”总司令,压在陈诚头上,薛岳为西路“进剿”总指挥,分了陈诚的军权,陈只得忍气耐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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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攻苏区的国民党军 图片来自网络

第79师在行军中被红军袭击,因有准备而未遭受大损失,而第5军4000套棉衣全部丢失,行营抓住这个问题,欲给陈诚以处分。

陈诚嘱参谋长郭忏与我商议,让我承担责任,给我记了大过一次,行营以此大做文章,通令全军各师,大肆诋毁,打了丫头骂小姐。

1933年11月,十九路军在福建独立,李济深组织人民政府联共反蒋抗日。蒋介石惊惶失措,调集军队入闽“讨伐”十九路军。

其间,陈诚约我至南城,询问我对时局的看法,我说:

“就军事上言,十九路军若不先发通电,将福建交给福建人民,全军衔枚疾走,通过浙江,直趋上海、南京,然后发通电组成政府,其势不可挡。

今不出此,一班政客逗留在福州分地盘、抢地位,必败无疑,虽云联共,共产党未必相信,千万不可惊慌。”

陈诚在“讨伐”十九路军的战斗序列中,虽被列入第三路军总指挥,但终未入闽,却留在黎川,与红军作战,盖蒋介石左右看陈诚为第三党人,尚有戒心。

12月间,陈诚在黎川的团城与红军主力打了一仗,67师傅仲芳部损伤过半,红军如不引退,陈诚甚为危险。

对红军的反攻,1934年3月初,我部79师开赴黎川扫陈诚指挥,陈部已进占樟村、横村,逼近武夷山麓。

十九路军被蒋介石镇压下去后,陈诚乃反守为政,鼓动79师挺进建宁,战平寮,攻凤翔峰,突破王家山、五都寨。

事后,陈诚向蒋介石报喜,蒋对陈说:“辞修兄,你成功了,以后能守城不败就好了。”

第79师亦备受奖励,蒋介石亲自致函于我说“兄师作战勇敢,纪律严明”等语。

方耀口述:

广昌战役,是第五次“围剿”中使用兵力最多、最重要、最大的一次战役。

1934年4月间,广昌战役发生时,我是亲自参加的,在第18军第14师特务营任营长,第14师是参战的主力部队之一,从开始战斗至结束,一切情况亲眼目睹。

在此前的1933年春,蒋介石的第四次“围剿”失败,陈诚5个师损失了一半,失败的原因被推之客观,所谓什么“士气不好”,部队编制臃肿等等。

为了作好第五次“围剿”准备,在庐山办了军官训练团,轮训全体军官,两旅之团制的师,撤销旅的番号,行李尽量减轻,配备了炮兵部队。

蒋介石跑到庐山军官训练团打气,师长与团长背米袋,以示官兵一致,这是表面工作。

经过近半年的准备工作,大量部队调至前线。以陈诚为中路军总指挥,参加野战的部队有第11、第67、第14、第94、第43、第97、第98、第99、第9、第10、第5、第6、第79、第4、第89师等十几个师,除第11师等6个师是3个团制的,余均2旅6团制,还调来几个德制普福斯山炮团及法制迫击炮营。

这种迫击炮有瞄准仪,命中率较高,红军方面怎样配备,我就不知道了。

那时,是王明的错误路线支配一切,提出什么“御敌于国门之外”,违反毛主席的军事路线,采取了正规战,主张硬打仗。

红军的第一、第三、第五、第七、第九军团都参加了广昌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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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网络

广昌是苏区在北方的重要门户,苏区首都瑞金的屏障,得失关系极大,陈诚集中主力猛攻广昌,认为只要占领了广昌,瑞金可以指日拿下。

1933年9月间,陈诚统率第11师等向黎川进攻,开始了第五次“围剿”。第18军副军长罗卓英指挥第6、第67、第14、第94师从南丰出发,向南丰西南苏区前进。

这次“围剿”与以往不同,采用碉堡政策,换言之,即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这种碉堡政策,是蒋介石在庐山军官训练团经过讨论研究决定的。具体的讲,担任进攻的部队,每天只行军四五十里路,下午3时前要宿营。

接着,部队立即构筑简易的野战工事,起码做好一道鹿砦,阵地工事务必在天黑前完成,遇到红军袭击,能以逸待劳,不会吃亏。

次日,根据作战上的需要,构筑碉堡工事,并修筑军用公路。碉堡工事,是比较坚固的阵地工事,可以固守。

第一线部队前进了,就移给守备部队守卫,使第一线部队有了后方。军用公路的作用是,第一线部队不断推进越拉越长,部队所需要的粮食、弹药等军用物资,有了公路可以很快输送上去。

李国齐口述:

当时,我充任第67师第399团上尉连长,在“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碉堡筑路的战术方针指导下,逐次向苏区进犯。

为了封锁苏区物资、破坏农村经济,在筑碉筑路中,就断绝交通,禁止商品物资流通,迫使农村生活必需品处于停止供应状态,为了迅速完成封锁线,就地取材,破坏了农村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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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筑碉堡的国民党军 图片来自网络

记得在初期筑碉时,每连每日只能筑二层有射击设备的平房式的碉堡一座,后来发展为每连每日可筑有三层射击设备的楼房式的碉堡两座到三座。

就地取材中,初期只能筑木型碉,后来,发展为筑竹子碉、砖土碉等三种类型(每碉可容轻机枪或重机枪一挺,步枪4至5支),严密封锁,组成交叉火网(大约千米左右需构筑一座碉堡)。

遍地筑碉就需要大量的材料(每座木碉需树木100余根,竹碉需竹1000余斤,砖土碉材料全用拆卸房屋的砖瓦,损耗更大,没有一定的计算标准数目,每种碉都需要木板或门板5至6块和瓦数百片)。

所以,在筑碉区域内,房屋拆光,森林和竹园都砍成了荒坡秃山,这还不算每碉所需的大量鹿砦。

方耀口述:

1934年4月间,陈诚的部队已前进到广昌城北30余里,并集中11个师准备着广昌战役。

进攻广昌的部队主要人事如下:第11师师长黄维,第67师师长傅仲芳,第43师师长邵洪,第96师师长孔会恂,第14师长霍揆彰,副师长陈烈,参谋长凌北尧,第79团团长王中柱,特务营长方耀,另有输送营、通信连、工兵连、炮兵连、卫生队。

第94师师长李树森,参谋长李芳郴,直属部队同第14师,第562团(团长李精一)、第563团(团长戴子奇)、第564团(团长高魁元,一说卢锦清),以上6个师系3团制,

以下的师仍为两旅6团制:第98师(师长夏楚中),第99师(师长郭思演),第5师(师长谢浦福),第79师(师长樊崧甫),第6师等部队。上述部队中,有些师担任碉堡线的守备。

李国齐口述:

第67师充第五纵队的左翼支队,沿南丰公路右侧小心翼翼地向工农红军窜扰,除在南丰地区受到了工农红军守备部队打击外,(部队伤人20余名),其余部队没有受到阻止。

1934年4月初,部队到达革命根据地广昌外围的白舍、甘竹、苦竹一线。第67师被工农红军阻击在白舍之外,寸步不能前进。

由于傅仲芳在进犯中比较顺利,他对官兵说:

“工农红军已经为我们碉堡筑路政策打垮了,他们受到物资封锁、一切缺乏的压力,内部起了要战要降两派的分化斗争,战士大半都逃散了,只要我们再鼓一把勇气,就可以完全胜利”等。

接着,第67师继续向前推进,夺取白舍,接着前卫营向工农红军阵地猛攻了一夜,冲锋了数次,都被工农红军英勇地打退(营伤亡10余名),形成对峙态势。

傅仲芳十分沮丧,在前卫营骂营长“不中用”,为了邀功,他调整作战部署,加强进犯兵力(用一个团为主攻),发起更猛烈的攻击,企图以强大的火力迫使工农红军后撤,经终日反复冲锋,丝毫没有得逞。

而工农红军沉着应付,阵地坚如磐石(官兵伤亡20余名),博部士气顿消。

同时,纵队部还妄图以左翼支队的进犯,策应甘竹、苦竹方面作战的行动,命傅仲芳相机迅速地猛攻夺取白舍。

傅仲芳在进退维谷之际,弄得焦头烂额,不得不亲自出马,赶到第一线,看工农红军阵地与守军的动态。看了几个小时,始终没有寻求到有机可乘的办法。

只是叹气地说:“共产党的阵地纪律真比不了,不付以大的牺牲代价是不能打垮的”,遂不敢再行冒昧进犯。

傅仲芳急电第三路总指挥陈诚,夸大工农红军阵地坚固,兵力强大,请求派飞机轰炸阵地,支援部队进犯。

经过三四日后,某日午前8时许,突然发现了2架轰炸机在阵地上空盘旋。第67师师部当即摆出对空联络通讯布板信号,指示轰炸目标。

同时,傅仲芳亲到第一线指挥,命令第一线部队在飞机轰炸同时,用最强烈的火力,压制红军守备部队的出击,并要坚守原阵地,掩护其他部队冲锋。

令师预备队(两个营)即刻进入冲锋发起位置,乘飞机轰炸的瞬间,在第一线部队的火力掩护下,不计一切,以密集部队冲锋(我是以密集部队冲锋之一),进入阵地后,大力追击,扩张战果,如畏缩不前,以临阵退却论罪。

轰炸机在工农红军阵地上空飞绕了两个圈子,即行低空飞行,盲目地投了10余枚小型炸弹,当烟尘弥漫之际,冲锋部队乘机以密集部队冲进了工农红军阵地内(在午前10时左右完全进入了工农红军阵地内),却无一人。

工农红军是何时撤走的完全不知道。傅仲芳妄图借机轰炸之隙,夺取白舍,但是工农红军不牺牲一兵一卒、保障了白舍,待已经胜利完成了作战任务后,自行撤离白舍,捉弄了第67师,使该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扑了个空。

方耀口述:

4月10日,陈诚以第14师为先头部队,第79团为前卫团,沿着至广昌道路搜索前进,第94师在后跟进;第79师、第9师沿着广昌大道以东前进。先后进行了三期进攻,至4月27日,开始会攻广昌。

是日上午9时,前进到离广昌只有五六里路了,前卫部队驱逐了红军警戒部队,掩护本队展开,向红军的阵地攻击。

广昌以北是一片丘陵地带,以大道为中心向西四五里的山就较高、较大,向东三里多的山较小。

红军在广昌以北丘陵地带构筑了阵地工事,而且比较坚固,这说明红军准备在城北拼一下。

当时,陈诚的基本部队8个师与其他嫡系部队,武器是最新的,每营的重机枪有四至六挺,每连轻机枪有六挺。总部直属的有普福斯山炮团、法制的迫击炮几个营,因此,火力是强的。

而红军的武器较差,弹药不足,陈诚千方百计要诱使红军主力来决战,红军集中主力摆好阵地应战,胜败是可以预料的。

战斗开始不久,我保卫师部的安全,部队配备在师部周围,本人在师长指挥所,观察与了解本师的战况。

第14师以西就是第94、第11、第67,以东是第79、第6师等师。

自上午10时开始,道路以东以西的双方枪炮声十分猛烈,特别是第14、第94、第11、第67师战况激烈,炮兵部队对红军的阵地工事集中火力轰击,红军的阵地工事一个一个被摧毁,步兵部队就不顾一切地猛攻。

红军十分英勇地坚守阵地,阵地被国民党军队占领了,红军立即进行反攻,就是这样互相争夺阵地。

由于陈诚的部队火力强,红军的伤亡很大,第18军的牺牲也很大,特别第14师牺牲不少,第79团少校营长石朝盈,就在下午的战斗中牺牲了,伤亡的连、排长相当多,士兵不用说了。

因此,攻占广昌所付的代价是很大的,天黑以后,前方的战斗依然很激烈,炊事人员赶忙造好饭,分批地送上火线,士兵利用间隙吃饭。

晚上七八时后,战斗又起,红军猛烈攻击第14师阵地,特别集中力量,以密集队伍一拨接着一拨向第八十一团阵地猛冲,第81团几乎支持不住了,霍师长令第80团派一营兵力增援第81团,才打退了红军的攻击,保住了阵地。

战斗一直持续到次日下午一二时,枪炮声逐渐稀少,处于休战状态。根据情况判断,红军猛攻第14师阵地,是以此掩护主力的撤退。

红军的主力即从此开始撤退了,由于天色黑暗,红军的部队撤退不露一点声色,使我们没有察觉红军的行动,部队打了一天一夜的仗,红军的伤亡也很大,我们的部队也打得精疲力竭,无力追击。

傍晚时,我们第14师前线部队发觉红军撤退了,将此情况报告前线指挥官罗卓英,罗卓英立即派部队搜索前进至广昌,广昌已成为一座空城。

我们占领了广昌城,各部队清扫了战场,广昌战役就此结束。

次日上午,因第14师仍驻在原地休息,我为了调查双方的情况,从驻地向县城步行,沿着崎岖的山路前进,一直到城内。沿途的尸体纵横交错,到处都是。

陈诚进驻广昌城内,整理一下部队,并派部队构筑广昌以北,含接南丰的碉堡线,修筑公路,第14、第94师等向广昌西南推进,构筑碉堡线,准备下一步的作战。

此时,从福建与江西边境而至广昌的汤恩伯第十纵队所属第4师与第89师等部亦抵达广昌,归陈诚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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