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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看林黛玉打脸势力之徒

 灵瑄 2023-05-30 发布于河南
  君 丽
自由写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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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 丽

贾蓉走了以后,王熙凤看刘姥姥难张嘴,就干脆说,别说了,我都知道了。私以为,纵使王熙凤为人再如何泼辣狠毒,刻薄寡恩,但接济刘姥姥这件事她做对了!先是叫人传饭,安排刘姥姥祖孙俩在隔间吃饭,顺便利用这个间隙听周瑞家的回话。当王熙凤得知这穷酸婆子的来龙去脉之后,还是打算帮助她。

但,王熙凤也知道,接济出去的钱,都是有去无回的,所以还是说了那句“我们这样的人家,外面看着轰轰烈烈,殊不知大有大的难处”。刘姥姥回了句: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姑奶奶您拔根汗毛比我们的腰还粗!”王熙凤的脸上瞬间露出不悦。

刘姥姥本意是拍马屁,谁料用力过猛,情绪一激动啥话都往外拎。在这个时候说出“瘦死的骆驼”,好像贾府已经衰败了似的,非常不吉利。后面那句“拔根汗毛”的比喻也十分不雅,过于粗糙。以王熙凤的地位及性格而言,自然是喜欢听奉承话的,越有人抬举她,她越高兴。所以,她也就稍稍不悦一下,随后就命平儿拿了二十两银子上来了。另外,王熙凤还附带了她自己的一吊钱给了她,刘姥姥欣喜若狂,千恩万谢。

二十两银子相当于现在的多少钱?书的后面写到,刘姥姥进大观园时吃的那次价值二十多两银子的螃蟹宴,她当时大发感慨,感慨这顿饭很奢侈,够庄户人家吃一年的了;另外贾府中在贾母身边伺候的一等大丫头工资一月也才一两银子,其余的二等三等分别是一千文、五百钱等等。

我们可以自己换算一下,无论是按照当时的购买力还是普通下层人民的年度开支概况,都足以说明刘姥姥这次打秋风是非常成功的——或许她自己也没料到可以拿这么多钱回去。

刘姥姥走了以后,周瑞家的去找王夫人汇报工作,王夫人在梨香园薛姨妈处闲话家常。周瑞家的走到门口看到金钏和香菱在玩耍,她刻意深深的看了一眼香菱,这是人之常情。且不说薛蟠那个呆子为了争夺这个丫头与人打过人命官司这样大的事件,单看香菱出色的模样,娴静的气质,带着几分秦可卿的风范,都足够人们回眸。只是众人都会在心里回思一番:可惜了生的这样好的模样,竟是被拐子贩卖来的,真正的小姐身子丫鬟命。

周瑞家的进到屋内看到王夫人与薛姨妈相谈正欢,不好打扰,便拐去薛宝钗房内去闲聊。先是按惯例寒暄一下,问为何好久不见宝钗去那院玩儿,薛宝钗道自己旧病复发了,周瑞家的便急忙问这病需要什么药,一起帮忙留意一下。这下就牵出了那副海上方“冷香丸”的梗。在这儿,我要把书中对于冷香丸的描述搬过来:

冷香丸是将白牡丹花、白荷花、白芙蓉花、白梅花花蕊各十二两研末,并用同年雨水节令的雨、白露节令的露、霜降节令的霜、小雪节令的雪各十二钱加蜂蜜、白糖等调和,制作成龙眼大丸药,放入器皿中埋于花树根下。发病时,用黄柏十二分煎汤送服一丸即可。

怎么样?服了么?反正我是服了。光听她描述都感觉要琐碎死了!

接下来就到了我们误解林黛玉的一个有名桥段,送宫花。红楼梦可谓无一处闲笔,就说这简单的一件送礼事件吧。在前面的剧情里,我们都知道薛姨妈带着子女住在贾府,总归会有些不好意思的心理存在,得做点什么才能缓解这种感受呢?寻常人都知道,送礼物。那么,对于贾府的主子们而言,这样高的门第,什么稀罕物没见过?所以,寻常人可能真的要犯难,可是对于负责采买倒腾货物的皇商薛家来说,这是小事一桩,薛姨妈选择送姑娘们宫花。

有钱的大家族虽不缺穿戴等物,但凡人都有一颗向上看的心,所谓宫花,自然是供奉给宫中妃嫔佩戴,款式必定引领时尚前沿,加之这是用纱所堆,更显贵重,也更能拿的出手!薛姨妈说白放着可惜了,不如送给姑娘们戴去。邀买人心这种事,不存在顺便送谁谁谁,一切皆是布局。

这时王夫人客气道:留着给宝丫头戴吧。薛姨妈趁势忙说,宝丫头古怪的很,从来不爱这些花儿啊,粉儿的。哦豁,如此巧妙、不着痕迹的表彰了自己闺女的朴素低调,与众不同。

于是周瑞家的便拿了宫花送去各处,当送到惜春处的时候,惜春在和众人戏耍打闹着说出家做姑子的话,这点与末尾惜春出家为尼遥相呼应,说明这是一语成谶。

三个姑娘一人两支,待送到林黛玉这儿时,只剩下手里的最后两支。这时候有个细节观众们较容易忽视,那就是周瑞家的进门前,贾宝玉在林黛玉屋内解九连环,贾宝玉急的抓耳挠腮,林黛玉说给我!她要帮宝玉解九连环。九连环,是中国民间的传统益智玩具,十分考验玩家的智力和耐力——曹雪芹在这里着意写林黛玉的聪明才智。两小无猜,解九连环,这幅画面一闪而过,却是那么美好!

周瑞家的进门后喊道:“林姑娘,姨太太着我给姑娘送花戴呢。”光这句开场白都存在问题,周瑞家的作为贾府的资深仆人,又做到了高管的级别,她不可能连“传话”这项基础业务都不会,传话要把所送之物的来历及送礼人的心意都要说清楚的;(我们后面会写到贾宝玉身边的“十八线丫头”小红,她因为传话技能优秀而得到了王熙凤的青睐)再则,周瑞家的作为贾府的老人儿,她不可能不知道送礼物的次序,现在的企事业单位里面,领导拍合照的站位尚且论资排辈,在封建家族中做任何事也同样会讲究个先后次序。薛姨妈安排任务的时候,已经在话语间把送花的次序告诉了周瑞家的,是周瑞家的后面自作主张改变了送花的次序。

偏巧林黛玉是个“心较比干多一窍”的姑娘,从她小小年纪不足十岁,初入贾府时看一眼三姐妹在吃饭时的动作,就能立马心领神会贾府的用餐仪式,并能迅速学会;再到王夫人那里一眼识出舅舅贾政的正座而礼貌推辞不坐;再到帮贾宝玉解九连环等等,无不在说明她的智商和情商均在优秀之列。

红楼梦一书之中多次提及未出嫁的女儿最为尊贵,薛姨妈送宫花必定少不了侄女王熙凤的,王熙凤作为出嫁的女儿,肯定要排在黛玉之后。可是等送到林黛玉这儿时却只剩下最后两支,无论从礼节上讲还是从亲戚优先的原则上讲,周瑞家的做法都是明显的失礼加势力!她选择先送给王熙凤,不仅仅是对林黛玉赤果果的忽视,更是向权利-王熙凤的谄媚!

综上所述,周瑞家的耍的小聪明,林黛玉一眼看到底,公子哥贾宝玉憨憨傻傻,不拘这类小节,还凑上前问是什么花并拿起来端详。林黛玉问:“是单给我一个人的,还是别的姑娘的都有?”周瑞家的实话实说,别的姑娘都有了,这两支是你的了。林黛玉说,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会给我。说完把那支花毫不客气的扔进了周瑞家手上端的盒子里,并傲娇的抬起头,不看众人。周瑞家的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对于她这种级别的老仆人来说,连贾宝玉和王熙凤都要给她几分情面的,林黛玉这么一扔,是对周瑞家的直接明了的打脸!

许多人看到这个细节,对林黛玉小心眼、爱计较的印象再次落下实锤,我倒认为她做的没毛病!她的那句“我就知道”,侧面说明了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了,豪门大院,连奴才们都会见风使舵,拜高踩低。周瑞家的作为王夫人的心腹,不可能不知主子有意撮合“金玉良缘”的心事,自然才敢对林黛玉做出一桩桩厚此薄彼的事。黛玉虽然寄人篱下,可毕竟也是主子身份,对于如此嚣张的仆人都要一再忍气吞声的话,那和懦弱忍让的贾迎春有何区别?林黛玉是柔弱,心性却不软弱!

林黛玉虽然在贾府外祖母家寄居,但是她出身高贵,也生在显赫门第,本就目下无尘,未必能看得上所谓的宫花,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出于各种心理故意调换送的顺序,就更让她连带着宫花一起嗤之以鼻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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