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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中考之前，作为马云基金会的志愿者，在五月初我来到了一所乡村学校与初三的学子们做交流。 整个交流活动我只谈了三个话题：热爱、擅长和原则。 每一次，我都会从一个故事开始讲起，最后讲到人生的选择，孩子们听故事听得入神，不过每一次的最后，我都会让孩子们在本子上画上一个圈，然后把答案写到里面。每到这个时候，大多数的孩子只是把笔停留在那里，却一直不曾下笔-他们从来没有思考过与此相关的话题。 是的，紧张的学业，即将考试的压力，让他们无暇他顾，这些话题有点奢侈。 记得有一次给河北省所有职业学校做线上分享，上线人数数万人，负责人告诉我说：彭老师，你要鼓励他们，不要让他们觉得自己是被社会抛弃了的人。 此言一出即意味着，这也许已经是老师和家长心中的共识了。 这才是最令人失望的。 所以这一刻才让人揪心，一个少年，可能因为中考考得不理想而放弃了自己的学业，可能因为上了职业学校而以为自己被社会抛弃而自我放逐，可能职业学校本身没有任何进步而只是在空耗孩子们唯一的青春岁月，最后也只是给了孩子们一张可有可无的毕业证，却没有在他们最重要的人生阶段留下任何重要的烙印。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上面的三个问题才更加重要，因为这三个问题会陪伴一个人很久很久。
只是当我们是个孩子的时候，我们也不知道。 每到个时候，我的眼中就会闪现出《十八岁的流水线》中的画面。 这部简短而真实的纪录片展示了那些不读书，早早出去打工的孩子，后来都过上了什么生活。过于写实的画风总是让我想起贾樟柯的那部让人绝望的电影《天注定》中的小辉，叶佩宜（被采访人）那无助望着窗外的眼神，空洞，无神，也许她的心中在想r的与小辉纵身一跃前想的一样：这一切真的是早已注定？ 小辉是典型的随波逐流的农村青年，年少辍学早早出门打工，他的生命历程像土地里一茬一茬生长的稻麦，没有缘由，只顺应天象，不自觉地生长，不自觉地死亡。他当然不是植物，植物只能完成它固定的生命体验。作为最高智能生物，他本应该体验无限的生命可能，但却浪费了一次体验的名额，在迷茫中再也无力反驳平庸的人生。他代表着那些亿万农村外出打工者，工作在同一水平线上跳来跳去，间或能遇到一些生命的小波澜和喜悦，但终究也跳脱不出平庸的生存。平庸，让有意识的智能生物和无意识的植物一样乏味，集体等待顺应天意的死亡。 如果这一切早已注定，那将是怎样的悲哀？在本来应该读书的年纪耗费掉了自己最宝贵的青春，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人生已经过半，却已经失去了做出选择的权力和能力。 2020年，有媒体做了一张关于00后就业观的图解，有一半以上的人向往的职业是网红、主播。仿佛这是一件简单轻松，无需付出太多，就会天上掉馅饼的赚快钱列车，随随便便就能坐拥千百万粉丝，日进斗金，一呼百应。 我问他们，你的偶像是谁，我听到最多的名字是秦霄贤。 他们好像没有把学习当做一件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又或者是说他们只是想尽快的摆脱学习给他们带来的困扰，他们眼中的偶像是网红，是身边那些早早辍学的打工人。
直到我看到一个女孩子，在热爱里写了上外交官，在擅长里写上了和狗狗打交道，在原则里写下读更多的书，让人欣喜。 是的，读书不一定会让我们生活的更好，却可以让我们有机会重新选择自己的生活，读书不一定会让我们改变自己的性格，却可以让我们不断的自我发现。无论是青春年少，还是垂垂老矣，读书都不晚，无论我们考上了高中，还是进入到了其他任何类型的学校，都不是我们放弃学习，放弃读书的理由。继续学习，继续读书意味着我们没有只把自己当作流水线上的一颗螺丝钉，没有放弃本就不长的人生之路。 每一本书铺的都是你看世界的跑道，而这个时候正是我们最应该铺这条跑道的时候，直到有一天，当这个跑道铺的足够长的时候，我们就会像一架飞机，在这个长长的跑道上起飞，飞入万里高空。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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