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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作者一封公开信
施静云散文集 长篇小说《回水滩》 电影大片《沉船100天》（剧本） 优秀作品排行榜（阅读1000以上） 乡愁征文专辑 
艨艟奋跃战旗飞 文/刘柏谦 我从市图书馆奉调到水师营博物馆筹建处，心中一百个不愿意。我当时正在准备松花江沿岸明清商贸和军旅资料，预计一年半载就开始《舟邦旧事》的长篇小说写作。一旦到博物馆，新工作千头万绪，写作停下来心疼不说，那个所谓的水师营已经一百多年没人理会，突然要建博物馆，史料何来？陈列物何来？不都得我去搜寻？我准备的吉林城松花江史料不就搁置了。博物馆地址已经选好，房舍也开始建造。事情只要开始，物质层面的东西还都好办，难的是水师营整体布置。史料去地方志或清史中查找总能找到一些，总可以整个八九不离十。最难的是实物陈列品，那可是踏破铁蹄无觅处啊。我抽时间拜访了北华大学和东北师范大学，这里有吉林地方文化研究最强大阵容和中国最好的东北史研究团体。展馆构建有了雏形，填充内容就比较简单了。馆里决定博物馆分成吉林水师兴起、吉林城兴建、康熙东巡吉林、吉林水师奋战雅克萨、乾隆东巡吉林、吉林水师的历史贡献六个专题展区。感谢我拜访过的老师们，北华大学的绛老师为我提供了文献资料，嘱咐我若有需要，他会协助我做好史料证据。家乡是块热土，家乡研究者们都是古道热肠。我希望馆里能给些鼓励，馆里只能拿出些顾问之类的虚衔。不过，那也好，至少我和老师们接触就师出有名了。前三个展览内容我并不特别感兴趣，明朝就有吉林水师，大清朝换汤不换药，吉林水师依旧是在松花江上扎营。大清为了扩大水师，抽调各地水军增加了军力，松花江依旧是水师演练场。我感兴趣的是雅克萨，收复雅克萨是吉林水师大显军威的战斗。是一场冷兵器战胜热兵器的战斗，既是攻坚战，也是围点打援、围而不攻待敌粮尽的智谋战；攻城时冒着弹雨攻击，全军几无折损，真是一场人间奇迹。
我用了几天时间就准备了一份收复雅克萨的资料交给馆里。说实话，我对这份资料十分有信心，其实这是几位老师和我一同完成的，写了几天，准备却是几个月。馆长跟我说啊，他手中也有一份类似的资料，是吉林丰满乡隐居的作家胡成提供的。除了写作风格不同外，所用资料，包括事件、时间、地点和涉及的人物大体相当。不过，胡成提供了一个线索，肇大吉山老头沟沿溪水河上行七八里有一位吉林水师的后人，可能藏有水师旧物。馆长说，在我认为合适的时候可以去老头沟走一趟，哪怕搜集几根旧船钉也好。我把馆长的意思说与绛老师，他要和我一起去，不过最好在暑假期间。于是，我们约定暑假时一起进山。我到丰满乡拜访了老作家胡成，主旨就是要了解这位水师后人。丰满乡最让人喜爱的是坐落在美丽的松花湖湖边。老作家已经很少写作了，钓鱼是他消磨时间的游戏。一说起那位水师营后人，老作家来了兴致。十多年前，我为了写小说林莽飞镖，在肇大吉山住了几个月时间。跟山里人打猎、收割、采药，只要和小说相关的事情我都去体验。一个叫姓马的小伙子和我处的特别熟，我就住到了他家，没事就扯闲篇。扯着扯着，他就给我看了一个牛皮箱子。我从没见过这种牛皮箱子，他说是水牛皮，我也分不清水牛皮和黄牛皮，反正那箱子是他祖上传下来的。他祖上说过，里面的东西要遇到明主才能拿出来。猜不出来，人家宝贝一样的东西，给咱瞧一眼已经是天幸了。暑假快来了，我打电话约绛老师，绛老师说8月5号出发吧。我们把车子停到肇大吉山下最近的宾馆里，然后徒步进山。八月初的肇大吉山清风送爽，溪水潺潺。老头沟好找，百度地图上有，沿着溪水河上行就麻烦了。老头沟是一个溪水汇集点，三条小溪汇聚到一起向下流淌。我打电话请教胡成，胡成说你记住，你站在河边向下游看，沿着右侧的小河往上走就行。沿河走，有时候没路。但这个季节河水是温润的，脱下鞋袜在清澈的河水里走一走，让水中的鱼儿撞一撞腿也趣味无穷。几里地路就这么河里河滩的过来了。眼见着河边出现一条小路，我俩穿鞋登岸，远远的看见一个小村落，应该是小马的村子吧。小马听说是胡成介绍来的，让我俩进屋。我说明了来意，小马不肯拿出箱子。小马说，这事儿要祭告天地祖宗，得到允诺方才可以。眼看着小马装神弄鬼的一通折腾，告诉我们他要到三里外的马家屯去找他三叔，他三叔能通神灵，祖宗神灵都同意才能打开箱子。马家三叔设了香案，半满半汉的仪式又折腾了一顿。终于说祖宗和过往神灵都发话了，说来人是财官星临佐旺运，能给先人遗物带来福运。这一折腾又是一天，小马三叔交代，要等明天日头初升的时候才能打开箱子。箱子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堆藤条编织物，展开了竟是一套微型铠甲和一藤条盾牌。四周是一些木片，依旧散发着不易察觉的芳香。取出藤甲，下面是几个本子。砑花纸！绛老师惊呼。出现这种纸，表明这不是普通本本，非书家画家不会用砑花纸。经马家叔侄同意，我用手机拍了本本的每一页，原来砑花纸只是外皮，里面是粗糙的皮纸。皮纸上是满文，我不认识满文，绛老师通晓满文。我在拍摄时，绛老师提醒我，这是雅克萨的史料。雅克萨，不正是我苦心孤诣寻找的史料吗？我的手都有些颤抖，不得不来几次深呼吸来保证拍摄质量。回到宾馆，我把拍的图片传给绛老师和馆长。馆长指示，请绛老师立即来馆，商议翻译事宜。我和绛老师来到馆长办公室，馆长已经把照片打印出来，拿在手里，看着十分方便。我和绛老师就算是正式领下任务，全权处理这些满文资料。绛老师建议给东北师大他老师发一份，遇到拿不准的地方请教也方便。馆长眨了一下眼睛说，这可是水师营博物馆的镇馆之宝，要善加爱护啊。馆长的意思十分明白，东北师大只能是从属，东西是水师营博物馆的。绛老师开足了马力，日夜赶工，几百页满文很快翻译完了。东北师大也回了邮件，提醒绛老师书稿中很多地方像是老满文[2]。也就是说，这是一个老满文和新满文混合使用的文件。绛老师翻看老师指点的地方，那些地方果然找不到新满文的圈点记号，作者为什么要用老满文，难道新满文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绛老师把译稿发给我时，我正瞅着满文发呆。满族佬，你既是中国人咋就非得弄个中国人不认识的东西难为我呢？非得逼我学满文不成？我不学满文也可以做事，那套藤甲和盾牌分明不是成人之物，莫非马家祖上是个小矬子？藤甲曾出现在三国演义的藤甲军一节，若不是诸葛亮用火，蜀军可奈何不了藤甲军。有，雅克萨攻坚战多亏了藤甲。绛老师的肯定回复让我高兴，至少那件藤甲和盾牌可以看作当年水师营的遗物，千金难买的历史遗物。第一届水师营历史研讨会在水师营博物馆举行。因为有重大发现公布，东三省的史学界来了几位重量级人物。不仅东北师大来了，吉大、辽大、黑大、三省博物馆都来了代表。馆长介绍了老头沟牛皮箱发现过程，绛老师介绍了四百四十五页照片的翻译情况，吉林省博物馆老馆长做了热情洋溢的赞颂，说吉林水师营是一个辉煌的历史存在，新发现的资料不仅补充了博物馆史料，还将引发新一轮水师营研究，希望列位专家倾情指点，以期众人拾柴之效。
接下来便是我和绛老师两人的私人研讨会。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作者是谁？老满文主要是林兴珠将军轶事，或许用老满文以示对老将军的尊崇，或许是老满文书写速度快，现在还不能确定。第三个问题，老头沟牛皮箱里有多少以往史料没有的东西？四百多页虽说不少，其实字数却有限。而且都是水师行文的草稿，从中理出完整的故事还要花大力气，逐句推敲，前后关联，以求最大限度的反映水师营的征战史。绛老师已经反复研读过每张图片，前后串连，细节粘联，把一些水师旧事生生的给揭示出来，真真的让人佩服，且听绛老师细细道来。第八张图片记载，二十二年[3]二月接圣旨，“调乌拉、宁古塔兵，造船舰，发红衣炮。上谓攻罗刹当期必克，倘谋事草率，将益肆猖狂。”说的是1683年2月康熙帝下旨，进行第一次收复雅克萨的战斗。参战部队有萨布素率领的宁古塔兵1500人，盛京兵500人，增调吉林水师营藤牌兵500人，共计2500人。第一百一十二张图片记载，二十五年圣谕，“今罗刹复回雅克萨筑城盘踞，若不速行捕剿，势必积粮坚守，图之不易。令将军萨布素等速修船舰，统领乌喇、宁古塔官兵驰赴黑龙江城。至日酌留盛京兵镇守，止率所部二千人，攻取雅克萨城。”第二次雅克萨之战清军兵力2000余人。第一百八十五张图片记载，雅克萨罗刹既降。彭春于雅克萨城周围打防火道，将城中所有建筑一炬焚之。眼见罗刹教堂、钟楼、旅馆……诸多建筑灰飞烟灭，诸军欢呼，庆祝胜利，大军南返。这是第一次雅克萨战斗胜利后的场景。史料记载，康熙二十四年正月二十三日，康熙命都统彭春赴爱珲负责收复雅克萨。彭春五月二十二日抵达雅克萨城下，向罗刹头目托尔布津发出通牒。托尔布津有兵450人，炮3门，步枪300支，拒不从命。二十五日黎明，发炮轰城，侵略军伤亡甚重，势不能支。托尔布津遣使请求在保留武装的条件下撤离雅克萨。老头沟本记载，彭春令林兴珠速速进兵，抢占南丘，断敌援兵。兴珠舰船行至雅克萨附近弃舟登岸，伏兵于两岸林间。待敌援兵乘船而至，伏兵下水，以藤甲护身，攀援而上，杀敌无数，敌船急忙掉头返航，兴珠始招兵勇下水回营。康熙二十四年秋，罗刹再窜雅克萨，康熙下令反击。清军攻城第一个成果是敌酋托尔布津中弹身亡，改由贝敦指挥。清史记载，清军察觉罗刹固守待援意图，于雅克萨城南、北、东三面掘壕围困，在城西河上派战舰巡逻，断敌外援。严冬将临，罗刹兵伤病增多，826名军人只剩66人能战斗，雅克萨城旦夕可下。俄摄政王索菲亚急请清廷撤围，遣使议定边界。康熙二十八年七月二十四日缔结《中俄尼布楚约》，规定以外兴安岭至海格尔必齐河和额尔古纳河为中俄两国东段边界，黑龙江以北，外兴安岭以南和乌苏里江以东地区均为清朝领土。
绛老师根据图片内容，前后串连比较，终于把林北路的事儿给整清楚了。林北路赌输了银子，一个人觉着事事都没劲儿。恰在此时，泉州老家来信，家里养的猪全都瘟死了。一家生活来路断了。林北路下了船，一个人在没人处大哭了一天。钱没了，家里遭灾了，天下灾厄一齐砸到他林北路的头上。林北路恨不能立即飞回泉州，恨不能立即给家里拿出一百两银子，可他没钱。赌钱，不仅输光了当月的饷银，连着几个月的饷银都输光了。林兴珠把赌钱的几位士兵找来，把林北路的窘迫说了。参与了那场赌局的人纷纷解囊，凑够了林北路需要的六十两银子。原本林兴珠要自己掏这笔银子，林北路不要。林北路说，将军饷银多，开销也大。千说万说，林北路执意不收，林兴珠才召集了参赌诸人。绛老师评价说，吉林水师天下无敌，很重要的一条是林兴珠把所有人都当自己的兄弟待。这般的疼兄爱弟，大军临敌，哪个不搏命拼杀，以报林将军平素厚待。大战在即，彭春视察军营。走到哪里便与将官一起饮食叙话。到水师营，午餐是木盆盛饭，木桶盛菜，彭春略有不悦之色。问林兴珠道，林将军平素都是这等饮食？林兴珠答曰，我数百水军，直系一家人一般，如何将军与士兵饮食要有粗细之分？将军日日酒肉，如何有千里杀敌之气概？临敌，如何有无限之勇力？我水师历来如此，请将军随俗便好。彭春深为水师营的官兵一体所折服，叹曰：如此带兵何须严苛威法，士卒有将军之食便有将军之勇。将军与士卒同餐，便知士卒之心，非遇灭顶之灾则无往不胜矣。雅克萨围困罗刹之时，彭春衣不解带，日夜警惕。一日清晨，押来两个罗刹兵。讯问方知，二人奉命去捉一个水师营的舌头。本来已经捉到手了，谁想推着俘虏下水上船的时候，俘虏一哈腰钻进水里就没影了。罗刹兵四处张望不见人影，见时间不早，急急的上船想溜回去。哪想那逃脱了水师营士卒在水中挣脱了捆绑，又游回来，只轻轻一搬那船就翻了过来。两个罗刹兵水性远不如水师营士卒。两个捉舌头的反被舌头给捉了。马健翔，永吉州老头沟人，吉林将军府三位书记官之一。林兴珠率福州水军驻扎吉林乌拉，急需一名满文译员处理朝廷奏报诸事。马健翔受派水师营专司福州水军往来文件的汉满翻译并记录营中大小诸事。此后，马健翔与林兴珠形影不离。朝廷奏报、往来书简、营中大小事件，皆善加记录。有正稿三卷交有司存档，底稿四百余页集成三卷，告老时随身带回故里。健翔虽为书记官，临敌亦须厮杀，攻坚未敢惜身。唯诸军休整之时，尽书记官职责，笔录前后诸事，为后世留存事迹。林兴珠随康熙征剿格尔丹，马健翔随军西征。大战之后马健翔告病还乡。临行林兴珠赠藤甲一套，健翔说我欲将此物赠吉林水师驻守老营者。林兴珠复赠藤甲制作之法，嘱川广浙闽广有藤条，按此法制作，火枪弹丸击之不透，最是进攻利器。水师老营制作藤甲无数，以微型藤甲与盾牌赠与健翔，用作平素把玩。
林兴珠，永春县升平里人，乃郑成功旧部，顺治十三年降清。平三藩、灭吴三桂有功，授銮仪卫銮仪使，赐封建义侯，著籍镶黄旗。康熙二十三年冬，帝与兴珠谈兵，询问罗刹火器抵御之法。兴珠献上两策。帝令演示，兴珠招家人以棉被双层浇水，进退滚闪，诸般腾挪。帝心大悦。又令演示盾牌。兴珠亲自舞牌，前跃八尺，后退一丈，鹰击鹞翻。帝命善射者数人，以豹头箭射之，数发皆不能中。矢未发已至面前，疾于飞鸟。康熙帝建牌藤甲军，招福州旧军善用藤牌及片刀者交兴珠统辖，与彭春会剿罗刹。兴珠助彭春进兵，3000大军水陆并进，于雅克萨城郊俘敌数人。兴珠察有战俘逃脱，急见彭春曰“宜亟进矣，掩其不备而围之，令其外者不得入，内者不得出。少迟，众合不可当也。”彭春挥军围雅克萨。罗刹援兵顺黑龙江而下已无法与雅克萨罗刹汇合。兴珠率藤牌军击敌，一手藤牌遮体，一手片刀攻击。罗刹惊呼“大帽鞑子”来了，败逃。藤牌坚韧，枪不能透，片刀掠杀牌前之敌，折其胫，皆踣江中，杀伤大半，余众溃败逃窜，兴珠不丧一人。援军既退，彭春攻城。兴珠令藤牌兵取草一束，堆城下，不降即火之。罗刹乞降，立誓永不再来雅克萨。此战清军释放俘虏700余人，彭春毁城退军，赢得首战雅克萨胜利。两个月后罗刹重占雅克萨，筑堡存粮，意在长期据守。康熙帝复派2000八旗携藤甲军400。兴珠率军占城南土阜，伏兵击敌，斩敌酋额里克舍。第二次雅克萨之战，杀敌七八百人。兴珠料敌于前，击敌必救。亲冒弹雨，攻城破寨，往复拼杀，大显吉林水师神威。康熙二十九年，漠西蒙古格尔丹挑战康熙，“圣上君南方，我长北方。” 康熙帝御驾亲征，“兴珠复以藤牌兵护驾从征，至克鲁伦河，遇敌，突其骆驼阵，于乌兰布通大败格尔丹。水师营藤牌兵在康熙平三藩、剿吴三桂和剿格尔丹诸多大的军事行动中皆执锐攻坚，迎头击敌，有开大清数百年太平之功。第二届吉林水师营研讨会开始筹备，馆长给我的任务是准备吉林水师在雅克萨大显神威的事迹报告，这太让人兴奋了。我把绛老师整理好的故事和我最近新整理出来的，做了一个PPT，因为只给我不足40分钟，PPT便一再压缩。压缩到最后，我跟馆长说：你讲吧，我是讲不了了。一个故事就要七八分钟，我再努力也就讲三个故事。不是还有宣传册吗？把水师营的故事统统放到宣传册里，你有多少故事就装多少。[1]砑花纸，纸料为上等较坚韧的皮纸，透光可以看到暗纹图案。故宫保存有"砑花蜡印故事笺"，纸上砑有《赤壁赋》，《卢仝烹茶》等人物故事图案的暗纹。[2]老满文，1599年清太祖努尔哈赤命额尔德尼和噶盖二人参照蒙古文字创制满文，称为无圈点满文，俗称老满文。1632年清太宗皇太极令达海(1594～1632)改进老满文。达海在字头旁加圈加点、改变字头形体、增加新字头等方法，区分易混音，创制了专门拼写外来语的字头。改进后的满文俗称有圈点满文，即新满文。[3]二十二年，即康熙二十二年。后面二十四年和二十五年等均为康熙纪年。
[作者简介] Liuglish,刘柏谦， 吉林市人，工程热物理工学博士，北京科技大学教授，现已退休。
责任编辑：施静云
排版编辑：余 萍 您看此文用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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