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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花中第一流,李清照笔下的那些花儿,照见其一生悲欢

 暮云深 2023-06-01 发布于广东

有人说,女人的一生只是一朵花开的时间。

有人说,女人的一生,不过是天空里那一场绚烂绽放后终归于寂寞的烟花。

在《漱玉词》中,处处有花的姿容,花的芬芳,花的魂魄。有牡丹、海棠、梅花、菊花、桂花、荷花等等。对李清照来说,那些陪伴着她走过青春和人生的花儿,其实是她自己生命的影子。在她似水流年的一生时光里,这些花儿曾经让她欢喜让她忧。她在那些缤纷绚烂的花光绿影里,看见了自己在时光深处留下的长长身影。

其实,在遥远的宋朝,她是一枝与众不同的花。花开的时候是一首世间最美丽的词,花落的时候是走向时光深处的一抹云。

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香脸半开娇旖旎。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洗。

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珑地。共赏金尊沈绿蚁,莫辞醉,此花不与群花比。

——李清照《渔家傲》

雪天里凌寒开放的红梅,是李清照一生的最爱。而对梅花和明月独酌清赏,却是何等的心灵沉醉与享受!

那白的雪,红的梅,金樽中独斟一杯清寒的月色。何其奇幻美妙!

李清照一生钟爱梅花,她写梅花的词也最多。从少女时代到终老之年,爱梅之情长达一生。对梅花最初的迷恋,似乎是从少女时代这首格调明朗、清新的《渔家傲》开始的:

正当严冬,白雪覆盖大地,一树报春的红梅点缀其间,凌寒盛开。覆盖着白雪的梅枝犹如天工雕出的琼枝,显出梅花的高洁绝尘。她那香气馥郁的面庞,半露半隐,柔美而又娇丽。就像美人刚刚出浴,着一身新妆,洗尽铅华,玉洁冰清。

大自然可能对梅花情有独钟,所以才有意让今晚的月色分外明亮。月光下,雪地上,一树梅花傲然吐蕊,暗香浮动,愈发显示出冰清玉洁的秉性气质。既然连化育万物的造物者都格外宠爱,就让我们把金樽倒满美酒,趁着浓浓酒兴,一同来观赏这月下初放的梅花吧。不要怕醉了,要知道那百花之中有谁能与这梅花相比呢?

这首咏梅词风格清丽,气度不凡,极具少女李清照卓然独立,乃至孤高不群的个性气质。

有道是:“万花敢向雪中出,一树独先天下春。”梅花在风雪中绽放,最早向世界告知了春天的到来,所以又称“东风第一枝”。而在李清照的笔下,凌寒吐艳的梅花又是一个有生命、有呼吸、冰清玉洁、超群绝俗的美人。“香脸半开娇旖旎。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洗。”她含苞欲放,似开未开,“香脸半开”即“犹抱琵琶半遮面”,有如美人出浴初着新妆,娇美极妍。“此花不与群花比”,梅花也多被人们用来比照那些品格高洁的君子名士。梅花偏宜月下观赏,造物有意,故教月色皎洁,玲珑可喜。

“共赏金尊沉绿蚁。莫辞醉”,绿蚁,新酿的酒上浮起的绿色泡沫,代指新出的酒。白居易《问刘十九》中有“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之句。面对美好的月夜清景,词人心境明净清朗,邀来了诗朋酒侣:让我们举起金盏畅饮,一起来欣赏这月色里的梅花吧。不要怕醉了。只为这梅花是百花不可比拟的花中绝色。

看吧,银装素裹的冰雪大地,皎洁朦胧的月光,酒樽中那淡绿的美酒,暗香袭人的梅花,还有冰雪聪明、至情至性的妙龄少女,真是如梦如幻的世界,让人不觉为之沉醉!

少女时代的李清照才华绝世,声名远播,对生活充满了热切的憧憬和向往,笔下的文字充满了青春生命热烈奔放的活力。此时,她笔下的雪中梅花,美丽、高洁、孤傲,超然于群芳之上,隐然就是她那孤高个性的自我写照。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梅定妒,菊应羞,画栏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李清照《鹧鸪天·桂花》

这是远避尘嚣,开放在山林之间的桂花。

远远的,隔着一张薄薄的书页,我仿佛闻到千年前传来淡淡的八月桂花香。

那是开在八月金秋的桂花。李清照轻轻掐下一枝作案头清供,满室便漾开了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甜甜的清香。

她沐浴在那清香之中,心思也渐渐沉淀:

这桂花色淡光暗,秉性却温雅柔和,情怀淡泊。即使远在深山,那浓郁的芳香也常常飘在人间。对她而言,何须深红浅绿的艳丽色彩取悦于人呢?那份清雅的馨香,那淡泊的性情,自然就是群芳之中第一流的名花。

那些开在早春,风姿独绝的梅花也会为之嫉妒,那些凌风傲霜,深秋绽放的菊花也应为之羞愧。你看,在那画楼栏杆前盛开的桂花,自然是这中秋时节的花中之冠。可叹当年屈子作《离骚》等篇时情思不足,笔下遍收名花芳草,却独将这极具君子之德的桂花遗落!

写这首词的时候,由于北宋末年党争的牵累,赵父被罢相后病故。李清照便与赵明诚双双隐居于青州乡里十年。远离尘世的喧嚣,摆脱了都市的纷扰,夫妻二人以收集金石书画、读书吟诗为乐,以返朴归真的“葛天氏之民”自喻。他们仰慕超然脱俗、闲云野鹤般的陶渊明,取陶渊明《归去来辞》之意,将青州居所取名“归来堂”。李清照还将自己的闺房取名“易安室”,取意《归去来辞》中“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他们不求闻达,不慕虚荣,在“归来堂”中悉心研玩金石书画,在“易安室”里畅怀对饮、唱和嬉戏。相对而读书吟诗,携手而看云赏花,可谓逍遥自在,陶然忘机。此情此境,和桂花那种“暗淡轻黄”、“情疏迹远”、但求馥香自芳的韵致是何其相似!

“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一句反映了李清照的审美观。这首词里,桂花是一种温馨淡雅、格高品重的植物,代表一种情操自持的生命与人格。李清照认为好花不必浅绿深红,妩媚艳丽,品格的美、内在的美更为重要。宋代的陈与义在《清平乐·咏桂》中说:“楚人未识孤妍。离骚遗恨千年。”皆以屈原不收桂花入《离骚》为憾事。这也恰恰突出了桂花的超凡脱俗。

可见,这首词中的桂花未尝不是李清照此时远离尘嚣,避居山林的淡泊心境之写照。

宋徽宗政和四年(1114年)初秋,赵明诚为李清照的画像题词:“清丽其词,端庄其品,归去来兮,真堪偕隐。”

在丈夫赵明诚眼里,与之琴瑟和谐的爱妻,就是这样一枝“清丽其词,端庄其品”的“花中第一流”。

李清照还有一首《摊破浣溪沙》写桂花:

揉破黄金万点轻,剪成碧玉叶层层。风度精神如彦辅,大鲜明。

梅蕊重重何俗甚,丁香千结苦粗生。熏透愁人千里梦,却无情。

如果说人的主观感受决定了一首词的风格,那么这首词里的桂花却宛然是另一种主观投射的幻象。

“揉破黄金万点轻,剪成碧玉叶层层。”一树秋桂像那黄金揉破后化成的万点娇黄,那层层叠叠的翠叶如裁剪出来的千层碧玉。这两句轻盈灵动,清新可喜,写出了三秋桂子令人销魂的金玉之质。这两句与朱熹的《咏岩桂》中的两句诗:“叶密千层绿,花开万点黄”颇为相似。

“风度精神如彦辅,大鲜明”。这是赞叹桂花的风度精神如同西晋时的彦辅,个性鲜明突出。

彦辅是西晋末年人称“中朝名士”的乐广。官至尚书令,为人“神姿朗彻”、“性冲约,有远识,寡嗜欲,与物无竞”。时人誉为“此人之水镜也,见之莹然,若披云雾而青天也”。可见乐彦辅之淡泊孤高。“大鲜明”三字出自《世说新语》:“刘令言始入洛,见诸名士而叹曰:'王夷甫太鲜明,乐彦辅我所敬。’”《晋书·王衍传》说王衍(字夷甫)“有盛才美貌,明悟若神”,这大概就是“鲜明”的内容。应是指王衍个性清高、名重一时。词中将“大鲜明”一词用于乐彦辅身上可能有误,也可能是后世传抄时讹记。

“梅蕊重重何俗甚,丁香千结苦麄生。”在桂花面前,词人以一个“何俗甚”,一个“苦麄生”将自己平生所爱的梅花与丁香都比了下去。然而,这树树浓郁的桂香却在夜半时分,惊了词人魂游千里的好梦,未免太无情。

词的上阕写桂花贵而不俗、清雅自持的神韵,写出了形貌气质;下阕则以梅花、丁香对比,衬出桂花的香气浓郁,惊破好梦,徒惹词人愁怨,全词因此带有浓郁的主观色彩。

李清照所写的这两首咏桂花词,都以梅、菊、丁香作陪衬,写桂花的风度精神和品格气质。不过,这几种花可都是她平素最爱的花卉。尤其是梅花,是她一生的所爱。但在这首词里,易安居然说“梅蕊重重何俗甚”。丁香花也是象征爱情和愁怨的美丽花卉,唐代诗人李商隐有《代赠》诗云:“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比之稍晚的陆龟蒙在《丁香》一诗中也曾咏道:“殷勤解却丁香结,纵放繁枝散诞春。”南唐中主李璟在《摊破浣溪沙》中亦有名句:“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然而,在这首词里居然是“丁香千结苦麄生”!

这首词无论在风格、用语,还是格调上,与李清照以往的作品都似有不同,而且还出现了典故的误记。所以有学者认为此词不似李清照所作,很多书籍也把它当作存疑作品。

在李清照的词里,桂花的馨香也是一种高洁的精神气质。除了前面的两首词,她在晚年还写过一首《摊破浣溪沙》:

病起萧萧两鬓华,卧看残月上窗纱。豆蔻连梢煎熟水,莫分茶。

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终日向人多酝藉,木犀花。

木樨(犀)花就是桂花的别称。这散发着淡淡馨香的木樨花与她当时恬淡安详的心境十分契合。

小楼寒,夜长帘幕低垂。恨潇潇、无情风雨,夜来揉损琼肌。也不似、贵妃醉脸,也不似、孙寿愁眉。韩令偷香,徐娘傅粉,莫将比拟未新奇。细看取、屈平陶令,风韵正相宜。微风起,清芬酝藉,不减酴醾。

渐秋阑、雪清玉瘦,向人无限依依。似愁凝、汉皋解佩,似泪洒、纨扇题诗。朗月清风,浓烟暗雨,天教憔悴度芳姿。纵爱惜、不知从此,留得几多时?人情好,何须更忆,泽畔东篱。

——李清照《多丽·咏白菊》

心如素简,人淡如菊。李清照这里写的是白菊花,是《漱玉词》中最长的一首慢词。

漫漫长夜,独立寒秋,帘幕低垂。李清照担心的是那庭院中的丛丛白菊,那潇潇风雨无情摧损着白菊花的冰肌玉骨。细细观赏那白菊花,既不像唐时杨贵妃醉酒后的绯红脸庞,回头一笑百媚生;也不像汉时孙寿描成纤细弯曲的愁眉,丰姿媚人;而贾充女儿私赠情人韩寿的奇香异馨,还有徐娘半面妆上所涂抹的白粉,更不能与白菊相比。细细看来,屈原和陶渊明那孤傲高洁的品性正与白菊相宜。微风吹起,白菊的清香蕴藉,丝毫不亚于淡雅的荼。

秋天将尽,白菊愈发显得雪清玉瘦,似向人流露出它对人间的无限依恋。你看它似忧愁凝聚,犹如郑交甫在汉皋遗落多情仙子所赠的玉佩;似洒下一掬清泪,如班婕妤被汉成帝冷落而在团扇上挥翰题诗。白菊花享受过明月清风的日子,也经受了浓雾秋雨的时刻,是老天偏要让这白菊花在日益憔悴中瘦损芳姿啊。我纵然怜惜她的姿容和高洁,但不知此后它还能在人间留下多少时候。唉!只要这白菊花还风姿犹存,又何须再去追忆那泽畔行吟的高风和东篱菊花的情怀呢?

这首词中出现了诸多典故:

“贵妃醉脸”,是对牡丹的比喻。李正封《咏牡丹》有“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唐玄宗认为可比杨妃醉酒。《松窗杂录》:“大和、开成中,有程修己者,以善画得进谒……会春暮内殿堂牡丹花,上颇好诗,因问修己曰:'今京邑传唱牡丹花诗,谁为首出?’修己对曰:'臣闻李正封诗云:“天香夜染衣,国色朝酣酒。”’……上笑谓贤妃曰:'妆镜台前,宜饮以一紫金盏酒,则正封之诗见矣!’”

“孙寿愁眉”,东汉权臣梁冀之妻,色美而善为妖态。她画的眉,长而曲折,时号“愁眉”。《后汉书·梁冀传》:“寿色美而善为妖态,作愁眉、啼妆、堕马髻、折腰步、龋齿笑,以为媚惑。”

“韩令偷香”指西晋韩寿。韩寿是贾充的掾吏(佐吏),貌美体健。贾充之女贾午看上了他。韩寿逾墙与其私通,贾午把皇帝赐给她父亲的外国贡香偷赠韩寿。贾充闻到韩身上的香味,发现了女儿的私情,只好让他们成婚(见《世说新语·惑溺》)。欧阳修《望江南》:“身似何郎全傅粉,心如韩寿爱偷香。”韩寿一般习称“韩掾”,无称“韩令”者,清照盖因后汉荀彧事误记。荀曾为中书令,人称荀令。《襄阳记》谓:“荀令君过人家,坐处三日秀。”故李商隐诗:“荀令桥南过,十里送衣香。”

“徐娘傅粉”指南朝梁元帝妃徐昭佩与帝左右暨季江私通,季江曾曰:“徐娘虽老,犹尚多情。”(见《南史·后妃传下》)后称妇人虽年老面色不衰者为徐娘。而徐娘并无傅粉故事。诗文多用何晏傅粉为典故。《世说新语·容止》篇载:三国时魏人“何平叔美姿仪,面至白。魏明帝疑其傅粉。正夏月,与热汤饼,既啖,大汗出。以朱衣自拭,色转皎然。”何晏“平日喜修饰,粉白不去手”,人称“傅粉何郎”。唐朝李端诗:“敷粉何郎不解愁。”清照误记何郎为徐娘。此二句应为“韩掾偷香,何郎傅粉。”若非清照笔误,即为传抄致讹。

这首词里一气铺排典故,来说明白菊既不似杨妃之富贵丰腴,更不似孙寿之妖娆作态。其香幽远,不似韩寿之香异味袭人;其色莹白,不似徐娘之白,傅粉争妍。她是屈子所餐,陶潜所采。屈原《离骚》有“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陶渊明《饮酒》之五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细赏此花,如对隐逸高士,香淡风微,清芬蕴藉,不减于酴醾。酴醾,即荼花,花黄如酒,开于春末。

“汉皋解佩”,《列仙传》载:郑交甫经过汉皋,看见两个少女,佩两珠。交甫向她们求珠,这两个少女就解下珍珠送给他。结果没走多远,二女忽而不见,珍珠也忽然失去。(郑交甫之楚,过汉皋台遇二女佩两珠。交甫见而悦之,不知其神人也。欲求其佩,问女,女解佩与郑,欣喜。行不多远,遍搜无有。)

“纨扇题诗”,用班婕妤典。班婕妤,真实姓名无可考,在汉成帝时入宫,被立为婕妤。后赵飞燕得宠,婕妤退居东宫,曾作《怨歌行》云:“新裂齐纨素,皎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风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这两个典故说的都是得而复失,爱而遭弃的失落、悲哀。怅惘之情,融入这朗月清风,浓烟暗雨之中,又通过这既清朗、又迷离的境界具象化。同时,它又暗示,菊既不同流俗,就只能在此清幽高洁,又迷蒙暗淡之境中任芳姿憔悴。

这首词以赋体手法描写了白菊的容颜、色泽、风韵、香味和气质,赞颂了白菊的高洁与端庄。对白菊的枯萎凋零寄予了深深的怜惜和欣赏。全词用典颇多,显露了一种高古典雅的书卷气。想来这首词应是李清照、赵明诚闲居时比试才学的清玩之作。

风韵雍容未甚都,尊前甘橘可为奴。谁怜流落江湖上,玉骨冰肌未肯枯。

谁教并蒂连枝摘,醉后明皇倚太真。居士擘开真有意,要吟风味两家新。

——李清照《瑞鹧鸪·双银杏》

这首词写的是并蒂而生的双银杏,表达的却是乱世夫妻心心相印的深情和高洁的情怀。

银杏又名白果,树干高大挺拔,叶扇形。冠大荫状,叶形古雅。名公孙树,又称帝王树。因果实形似小杏而硬皮及核肉均呈淡白色,故呼为银杏;其味甘且清香可食,起滋补药用,养生延年,在宋代被列为皇家贡品。

“风韵雍容未甚都,尊前甘橘可为奴。”“都”在此作硕大、华美解,“未甚都”是指银杏并不以形体硕大华美而诱人。这双银杏,风姿气韵和形貌看起来并不十分华贵。即便如此,樽前那黄澄澄的柑橘比起这双银杏仍逊色一筹,只堪称奴。

“谁怜流落江湖上,玉骨冰肌未肯枯。”如今这双银杏离开了高大繁密的树枝,流落到乱世江湖之中,有谁会怜惜呢?看到它那浑圆、洁白虽离枝而不肯枯萎的形状,可见它们玉洁冰清的风骨却依然故我。这激起了词人的怜爱与自伤。这双银杏多么像流落异地的夫妻二人哪!这里“玉骨冰肌”一词突出了一种高洁坚贞的品格与气节;“未肯枯”则是表示始终坚持理想追求,这些都是士大夫、文人所崇尚的自尊自强之志。

“谁教并蒂连枝摘,醉后明皇倚太真。”如今是谁将这并蒂连理果双双摘下来了?眼前这两颗并蒂银杏保持了两相依偎、亲密无间的形态,恰似那酒醉之后的唐明皇与太真贵妃相拥相依,也正如易安夫妇虽流落异地而两情相依。这让人想起那句表达爱情的诗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居士擘开真有意,要吟风味两家新。”如今易安居士亲手擘开这难得的连理银杏果,情深意切。夫妻两人一人一只分享,只觉味道醇香清新。而此时两个人却心心相印,深深领略了连理银杏果的此中风味。“两家新”的“新”字,在这里指“心”。

所以,这首名为“双银杏”的词所表达的意思,与白居易《长恨歌》里“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是相同的,都表达了一种夫妻志趣相投、患难与共的深情,一种在乱世中流离而坚守内心节操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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