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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成为得奖编剧

 娱乐硬糖 2023-06-01 发布于北京


上周有两个影视话题比较热。一个是仙侠剧《护心》的编剧互撕,核心议题有二:一是编剧刘宝琛与甲方矛盾中途退出编剧团队后的署名问题。二是以15集为界,前后差距较大的剧本,原著作者九鹭非香与片头未获署名的刘宝琛,应该如何划分功过。

对于剧集这种不透明的大型集体创作,还是IP改编剧本,这实在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双方都扔出小作文,又有忙不迭地各路人马站队,一不小心还以为是剧很红,大家急着出来争功。

另一件大事是第28届白玉兰奖公布了提名名单。当然这关注点就全不在编剧了,而是谁获得了最佳男女主角的提名——更重要的是,谁没获得。至于最佳编剧,那是最不具吸引力的奖项,好多报道索性把编剧提名直接省去了。


硬糖君则参加了一场把上述两个话题事件综合起来的活动——专门给编剧颁奖。爱奇艺的“金毫笔编剧之夜”已经办到第三届,今年有19位编剧、10部作品获奖。于是硬糖君发散思维了一下:如何从一个被N个甲方瞎指挥、必要时得和同行大佬互撕、偶尔还需要抱团站队、作品面目全非、失去署名权、拿不到尾款……的编剧,成为一个得奖编剧。

要让编剧得奖,首先得有人出来办奖。硬糖君以前也觉得行业自己给自己发奖有自娱自乐、自吹自擂的嫌疑,直到自己拿到过新媒体的奖,才信服办奖真是对内团结行业、对外提高地位的高招。

编剧这一行如果跟人家混着发奖,那关注度永远是要甩在最佳演员、最佳导演、最佳作品之后的。唯有自设奖项,像当年网络文学搞网络作协、给自己发奖,把地位先支棱起来。爱奇艺能率先发起的国内首个聚焦编剧行业的表彰活动,确实是将自己引领行业的人设一以贯之了。


有了奖就要看怎样才能得奖。硬糖君研究了“金毫笔编剧之夜”的获奖情况,总结出今天做编剧不可忽略的三个趋势:严肃改编容易得奖,动漫编剧地位提升,现实主义关怀小众。

严肃文学改编功过

虽然没做过编剧,但以硬糖君同为文字工作者的臆想,改编严肃文学的难度并不一定比改编网络文学更大。严肃文学的写作通常更标准、社会观察更透彻,不像有些网络文学,为了极致的圈层用户体验,一旦影视化就需要大刀阔斧的改造。

从过去几年的经验看,网络文学改编也是最容易出编剧争端的领域。IP改编方兴未艾的2015年,时任阿里影业副总裁徐远翔一番高论就曾引发轩然大波。编剧与IP的关系,在当时可能更多呈现为理念之争。面对来势汹汹的新事物,编剧纷纷站出来捍卫自己的职业价值和行业尊严。那种工作要直接被人家“取缔”了的恐惧感,大概就像我们今天面对AI。


但IP改编发展至今,大家也都认了,习以为常了。市面上的剧集,纯原创反而是少数。网文改编的多方矛盾也进入“深水区”:原著作者和经手编剧,究竟是谁决定了IP改编剧水准的高低;改编要“尊重原著”,还是尊重剧集逻辑;IP改编时代,原著作者与专业编剧到底该如何合作。

网文改编的矛盾重重之下,更衬托出严肃文学改编的优势。严肃文学更具大众性、更有人文深度,却没有饭圈化的原著粉,能更好地保持剧作独立性。而即便播出数据差一点,往往也能混个好口碑。随着《人世间》的爆款效应,严肃文学改编成为新热点,已经面市的作品就包括:由路遥的《人生》改编的《人生之路》,双雪涛的《平原上的摩西》改编的同名网剧,郑执的《生吞》改编的《胆小鬼》等等。

以得奖论,严肃文学改编的优势显而易见。即便《香蜜沉沉烬如霜》《陈情令》《苍兰诀》再热播、再捧人,你也很难想象白玉兰会把“最佳编剧(改编)”颁给一部古偶。2021年,获得白玉兰“最佳编剧(改编)”的,正是将原载于《小说月报》的余耕小说《如果没有明天》改编为电视剧《装台》的马晓勇。

事实上,就连爱奇艺都不会。今年的“金毫笔编剧之夜”将“院线电影最佳改编剧本”发给了《忠犬八公》的编剧张寒寺、徐昂、李亮文、李林。剧集方面,田良良、陈晨凭借《三体》获得“最佳改编剧本”。


但就像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顾问、中国广播电视社会组织联合会副会长李京盛在发言中提醒的,任何东西一旦过热,我们都需要多一些警惕与审慎。在人人强调影视与文学密切关系的同时,更应该关注它们的彼此疏离。“文学性跟戏剧性之间有可以转换的,也有不可以转换的,混淆了二者之间的区分,最后既不是文学也不是戏剧。”

文学性与戏剧性的矛盾、以及处理不良之后产生的混乱观感,硬糖君认为在“东北文艺复兴三杰”的改编作品中体现得尤为明显。作为悬疑剧的《平原上的摩西》和《胆小鬼》,都难言成功,对剧集类型形成很大挑战。事实上,电影《刺杀小说家》即便在商业上赚钱了,你也很难夸奖这部豆瓣6.5分的作品是一部好电影。

最当下的严肃文学通常在挑战大众,而剧集却是大众的艺术。由此看,确实还是梁晓声、路遥这样的老作家更老少咸宜。毕竟我们永远不该忘了那句:一流的小说无法改编为一流的电影,一流电影往往由二三流小说改编而成。

在这个意义上,硬糖君对《三体》的改编得奖也不是全无异见。一比一复制原著固然让原著粉无话可说没准还一本满足,但也忽视了剧作的逻辑。时空穿插的叙事迷宫在文学里让人欲罢不能,在剧集里却让人摸不着头脑,最终让作品失去了俘获更多观众的机会。

动漫编剧渐受重视

让硬糖君有些意外的是,在电影、剧集之外,动画也作为独立单元获得剧本奖项。钟林凭借《神澜奇域无双珠 无双篇》获得“国漫最佳改编剧本”,李佳炫、李皖青凭借《画江湖之不良人》第五季获得“国漫最佳原创剧本”。


而比起谁得奖,奖项设立本身对于动漫编剧们来说显然是个更大利好。

正如中国动画学会常务副会长、央视动漫集团董事总经理蔡志军发言提到的,动漫编剧和真人剧编剧的待遇还存在相当差距。在硬糖君看来,除了受到动画市场规模、行业发展阶段所限,缺乏高知名度的动漫编剧,也是导致行业整体议价能力偏低的一个重要原因。

真人影视领域,即便普通观众也能说出几位著名编剧。这些知名编剧也在不断抬高整个行业的回报天花板,进而带动腰尾部同行的待遇。

动漫编剧则缺乏这样的领头羊。事实上,受动漫内容特性和行业发展阶段影响,我们可以看到很多动画电影是导演编剧集于一身。比如《深海》的田晓鹏,《大鱼海棠》的梁旋。但这是否就是一种理想形式,则有待商榷。画面唯美、故事糟心,恐怕是我们听过最多的国产动画电影吐槽。

国漫仍然在寻找那个会讲故事的人。《哪吒之魔童降世》的巨大成功,首先应该归功于其剧本的高完成度,在戏剧性、娱乐性和主题深度上都做到了八九十分。《大鱼海棠》《雄狮少年》《姜子牙》的功败垂成,则无一例外是剧本拉胯。同为国漫著名厂牌的追光动画,观众甚至都在求求老板王微不要再参与剧本创作了。

相较于真人剧创作,动画编剧具有自身的特性。例如动画人物的表演往往更加精确、更加舞台化,过于口语的台词就会与动画人物的表演产生脱节。而真人演绎起来有些中二的台词,由动画人物说出却十足热血。

蔡志军也提到,真人剧里演员的中近景特写独白可以超过10分钟,还让观众看得过瘾,甚至反复欣赏演员的表演。“但我们的动画片如果让卡通人物中近景、特写、对着镜头,别说讲10分钟,讲2、3分钟可能观众就要跳台了。动画确实有它的特殊性,看似10分钟、20分钟,我们的动画编剧要付出巨大劳动。”

编剧是动漫的基石,却在很长时间都得不到应有的待遇和话语权。当然,指望几位得奖编剧能迅速带动同行共同富裕也不现实,但起码他们自己的生活现在就得到了改善。

《神澜奇域无双珠 无双篇》的编剧钟林无疑是当晚得奖者中最兴奋的一个。“我最后还要特别向我的爸爸妈妈、我的姐姐说一句,我在外面做编剧,我不是干诈骗的,我也不是干传销的,编剧是很好的职业,谢谢。”的获奖感言不算新颖,却十足动人。相较于那么多压根没来领奖的编剧,行业奖项就应该发给更需要它的年轻人嘛。

原创的风往哪里吹

原创剧本领域,现实主义仍是最大赢家,甚至是唯一赢家。具体而言,“小切口、小角度、小世界、小人物,由瑕疵普通人构成的社会生活”既是当下创作的风口,也是得奖的风口。再具体一点,丧葬风着实风靡2022。

去年两部殡葬作品均获嘉奖。剧集方面,游晓颖凭借《三悦有了新工作》获得“最佳短剧集剧本”。电影方面,刘江江、宇敏凭借《人生大事》获得“院线电影最佳原创剧本”。中国人说“死生亦大矣”,又说“除死无大事”,从冯小刚的《大腕》到东北废土文艺的先声《钢的琴》,出殡这件事,真是对国产文艺的超渡,大家仿佛一下子都重获新生。


只是一拥而上未免显得“天堂”拥挤。光是华谊就立项了讲述刑满释放人员如何做宠物殡葬一条龙服务的《一条龙》,以及讲述器官捐献协调员故事的《特殊的礼物》。丧葬题材一旦泛滥,不知观众是否还感动如昔。

“特殊职业”也在席卷贵圈。其侧重点有别于传统职业剧专注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而是通过一个个特殊职业折射社会百态。比如赵冬苓、谭嘉言凭借《警察荣誉》获得“最佳原创剧本”,这讲述的是基层警察、市井烦恼;朱俊懿、徐纪周凭借《狂飙》获得“年度影响力剧本”,黑社会老大应该正经算是特殊职业吧?王小枪凭借《县委大院》获得“年度贡献剧本”,体制内是现今年轻人趋之若鹜的好工作,提前学做县委书记可还行?

国产影视创作的水平无疑是提升了,只是硬糖君总免不了得陇望蜀,总想着爱奇艺首席内容官兼专业内容业务群总裁王晓晖最近提过好几次的话——启蒙价值的回归。这个责任,显然要落到编剧肩上,也是这份工作能收获的最大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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