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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鹏┃凉都诗群创作写意

 六盘水王江 2023-06-02 发布于贵州

 

主管:六盘水文学院

2023第60期(总48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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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鹏,贵州镇宁人,布依族,90后,东北师范大学文艺学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创意写作。曾在《民族文学》《黄河文学》《美文》《散文海外版》《散文诗》等杂志发表作品,荣获2022年中国现当文学馆“青春之歌”奖学金,云南省作家协会“野草文学奖”等奖项,目前就职于贵州六盘水师范学院。


马鹏

凉都诗群创作写意


地域·生活·个性:凉都诗群创作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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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新世纪以来,中国各地涌现许许多多的地域诗歌群体,如以叶丽隽领衔的“丽水诗群”,注重当地山水文化的书写传承。再看福建“闽东诗群”,他们不拘泥于“共同”,而是敞开各种书写表达的可能性,他们尊重不同的诗学观念。而深圳的“莲塘诗群”是一个流动的群体,“在深圳,人的流动可谓家常,搬来搬去的日子,也展现出这个城市的活力。有人搬离,也不断有人到来。”但无可否认的是,诗歌始终是永恒的精神归宿,因为地方拥有诗群,城市才变得更加文艺和活力。诗群给城市创造美学,城市也为诗群提供了丰厚的故事,两者相辅相成。凉都诗群正是这样一个在新兴三线建设城市探寻乌蒙秘境、构建精神家园的诗歌群体。王光明在《诗刊》杂志发文认为:“以'地方性’体现'中国性’,是新世纪中国诗歌的一个重要特色”,这是因为“地方才是中国的血肉和情趣,因为地方才显得真实、生动而且丰富。”可以看到越来越多的杂志开辟“诗歌地理”专栏,专门刊发地域诗群诗歌,就像浙江诗人流泉说的“一个地方真正的诗歌力量,不是单打独斗,而是联合出击。”靠单打独斗难以形成气候,只有互相抱团取暖,诗歌才能更有力量。

凉都诗群是一种对诗歌的理想追求,一帮诗歌爱好者聚集在凉都创作诗歌,谈论诗歌。这是凉都诗群形成的源动力,是时代美好生活的呼唤,当然也是中国凉都六盘水诗歌群体的呼唤。凉都诗群每月交稿,准时改稿,提高了创作水平,尤其在老一辈诗人祝发能、王江等人积极推介下,诗群中有作品刊发于《十月》《山花》《星星》《散文诗》等重要文学或散文诗刊物,从某种程度来说也具备作为诗群的创作能力条件,也是中国地域诗群重要组成部分。

当然,凉都诗群得到发展也与本地文学刊物和报纸诸如《六盘水文学》《乌蒙新报》《水城文学》《钟山文艺》等支持分不开,杂志报刊经常组诗发表,让成员们产生了创作信心和兴趣,逐渐去构建自己的诗歌美学。因此,凉都诗群诗歌创作势头良好,这也从某方面反映了当地杂志报刊对于诗群的重要作用。厦门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博士罗文婷认为“文学内刊通常指的是没有刊号但有准印证的纸质文学刊物。这些内刊相较于那些正式出版印行的文学期刊,其传播辐射的范围有限,也不被大众熟知,但是它们的存在丰富了本土地区的文学生态,也为文学创作者们搭建了一个内部交流的平台。就以江西地方来说,几乎每一个地方诗群都有自己的文学内刊作为诗群阵地,且这些内刊的命名都源自当地的代表性地名,凸现了地方的话语建构。”对于地域诗群来说,本地杂志报纸扮演了一个很重要角色,所以希望凉都杂志报纸能够继续支持诗群,也期待诗群中有更多的人能够超越地域,走向更广阔的天空,把六盘水的故事带到全国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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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盘水是一座文化底蕴深厚的城市,这里曾是春秋时期的牂牁国属地;战国时期为夜郎国属地;秦统一中国后,又为巴郡汉阳县属地;因其气候凉爽舒适,2005年被中国气象学会命名“中国凉都”。那些埋藏于历史深处的事件,成为了中国凉都六盘水一个审美的名词。六盘水是为“三线建设”而诞生的城市,也是一座年轻的城市。你可以说,它是火车拉来的城市,也可以说是钢铁上的城市。三线建设有太多的故事可以书写,三线建设是一个审美的动词。六盘水是一个民族众多的地方,按照统计,一万人以上的少数民族就有彝族、苗族、布依族、白族、回族、仡佬族、水族等七个民族,丰富多彩的节日活动,生活习俗,让它成为一个审美的形容词。六盘水也是一个旅游丰厚的地方,高山草原流水湖泊样样俱全,让它成为一个审美的副词。因此,六盘水的美是多元的,人们对六盘水的审美也是多元的。基于此,我根据自己理解,对凉都诗群创作审美进行划分,也许这样的划分不尽如人意,但至少从中能看出一些端倪。

凉都诗群的诗歌审美根植于丰富多彩的地域生活,因为六盘水的美是优雅的

凉都诗群对六盘水地域文化书写,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是书写六盘水生活风情。张禹端《背箩》和游丹《冥路幽幽》等带有地域文化描写;王江《山间六月》、王吉军组诗中的《枚乘路3号》、杨福全《这是零下一度的中国凉都》和李长元的《荒城》《回乡》将个人情绪带入凉都生活;胡万菊《与祖父书》和曾春琼《为母亲送行》用极具个人情绪化的方式描写了家庭生活;朱康组诗《乡愁是一碗瘦下去的酒》和唐方平《回不去的故乡》是对故乡的怀念;赵红梅《生活需要仪式感》、蒋敏《补月亮的人》、朱家佑《我路过一个村庄》、曹业淑《敞开心扉,爱恋这座城》《落别小镇情话》对地方生活场景进行描绘。

第二是书写六盘水生活风物。祝发能《老井》、张禹端《水缸》、张志雄《老房子》可说是日常风物描写;王江《车厘子和樱桃确实就是同一种水果》、杨福全《我和深夜品茶,以待神祗光临》《稻谷:虔诚的自然主义者》《玉米:庄稼人的轮回》《高粱:孤魂野鬼的飘荡》《小麦:语无伦次的爱情》和蒋敏的《柿子》是对植物和农作物的可能性表达;游丹的《与猫书》是一种隐喻写法;秋恒《与三角梅的偶遇》《香烟之吻》《一块石头》“似物非物”。

第三是书写六盘水民族生活习俗。孙乾卫主要书写六盘水布依族文化,比如《月夜笛声》《洗衣阿妹》《放蜂人家》描写的是布依族年轻男女的追求美好的爱情生活。《喝转转酒》《斗牛》《腊月》《山女》等诗歌表现了布依族的生活习俗;马鹏《祈福》《蜡染》《幻象》《中元节,河灯在夜晚长眠》等诗歌也是具有布依族生活风情。刘龑《在放马之地,听马蹄声响》《百车河之恋》等诗展现了彝族生活牧歌;曹业淑《夜郎王宫》是历史文化叙事。显然,关于六盘水的民族文化表达,是多么的稀缺。

第四是书写凉都山水生活。祝发能诗歌《隐蔽的景致》描写的梅园,《远山》描写的梅花山;梅德雄《天生湖》、李春娴《天生胡与诗歌》、胡馨元《天生湖》和张志雄《天生湖是一组诗》等诗歌描写了天生湖;聂膺《乌蒙大草原上的云》写乌蒙大草原,《明湖》描写了凉都母亲河明湖;张禹端《为一棵树命名》、李长元《草木深》、蒋敏《月亮与树》《桂花》等描写的是自然生态;杨宇《站在时间边缘的老树》《大雪无语》也是一种隐喻;而游涌涧的《文笔山》《石生树》《野玉海》是以散文诗的形式表现新时代的六盘水山水风情。

第五书写城市建设。王江《废弃工厂,断垣残壁聚众狂欢》、王吉军组诗中的《工业园区,一只夜蛙与一万只猫头鹰》《入冬后,每一声机床的轰鸣都是母亲的呼唤》、张禹端《铺路少年》等对工人生活形象进行刻画;秋恒《手术刀》描写医生生活,《凌晨五点》描写的是环卫工人生活;胡馨元《大白》、曾春琼《还秋一个好名声》写了疫情防控场景。但这样的表达还太少,六盘水是工业城市,关于“工业”诗歌的审美范式还需要去挖掘。

凉都诗群的诗歌审美根植于诗人生活空间和个性,六盘水的美是多元的。这体现在:

第一对社会人物生活的群像,比如张禹端的《铁链》《补衣女人》《后遗症》描写了底层人物生活。朱家佑《娱乐至死》《失明者之死》、曾春琼《守在苦难的边缘》和甘志强的《诗人》也对现代生活的反思。

第二是充满个人情绪的生活画像。祝发能《小女孩》《与一匹茅草相遇》《我是咸的》《风迟迟不到》、王江《那么小的白》《归去来》《事件》、王吉军组诗中的《留笔》《九月初三·夜》《每片落进十月的叶都有不为人知的痛》《请赏我抽一支劣质香烟的时间》《想你的夜,仿佛很多雪花故地重游》、游丹《陈小二》《困顿》《立秋》、杨宇《诗的葬礼》《谁看见我午夜的泪光》《河岸收起飘飞的眼泪》、杨福全《秋天的夜晚与禁欲主义》《车辙声在时空纵横交织》、李长元的《自画像》等诗歌描写的是在人间流浪的生活,极具个人情绪。而胡万菊组诗《沙屿辞》、秋恒的《等待时间,长出另一半肋骨》《黑夜》《沏茶一壶菊花茶看戏》极具个人想象。

凉都诗群的诗歌审美是充满个人情绪的爱情生活,六盘水的美是多情的。

朱康组诗《四季之后,酿一坛埋在风里的酒》、赵红梅《期待在某天采摘爱情》《相思》、焦瑰《想你的夜》《等你》《新娘》一种对爱情美好的幻象和孤独;杨福全《我们的骨头百年好合》、杨宇《谁是谁的艳遇》对爱情描写则像一杯烈酒;吕清睿《谁是谁的艳遇》《半截命》、蒋敏《选择》、甘志强的《拴住月亮》也提到了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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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试图以某一种审美标准对创作审美进行划分时,我发现凉都诗群的审美呈现两种极端,第一种是过于鲜明,也就是创作过于理性和客观,我们习惯于去书写那些显而易见的东西,从我们狭小的生活空间出发,而忽略了更大的美学世界。这样的表达停留在生活表层之上,仿佛我们的内心世界还没有深入到六盘水的内心世界,也未与之相连,没有做到互相融入,无论是对于六盘水的生活风情、生活风物、山水美景、城市建设,抑或是民族文化,我们都还没有尽全力去书写和表达。

俗话说,民族的就是世界的,但还要加这么一句:地域的才是中国的。中国是一个大概念,也是一个虚词。但地方,却是实实在在的,可以摸得着看得见的。我们看得见六盘水的梅花山,看得见水城的钢铁,看得见盘县的乌蒙大草原,也看得见六枝丰富多彩的民族习俗……这些就是地域文化,是中国好声音组成部分,也是诗歌审美领域中的“大美”。我们却没有描绘好它,说好它,而是习惯性地忽略它。当然,也有一些收获,比如孙乾卫《喝转转酒》《斗牛》,祝发能《老井》《隐蔽的景致》、王江《废弃工厂,断垣残壁聚众狂欢》、王吉军《工业园区,一只夜蛙与一万只猫头鹰》《入冬后,每一声机床的轰鸣都是母亲的呼唤》、张禹端《背箩》、游丹《冥路幽幽》、李长元《回乡》、胡万菊《与祖父书》、刘龑《在放马之地,听马蹄声响》等等这些诗歌,在我看来便是一种大美,实实在在根植于这片土地的审美。因此,仅限于凉都诗群审美而言,我觉得可以作为一个书写榜样。

另一种极端是太过于情绪化,我们被自己的情绪欺骗,陷入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走不出来,造成我们诗歌另一种阴暗面。也有人可能会反对这种说法,诗歌的审美是多元的,也是存在多种可能。我并不反对这样的审美,但我相信诗歌是有读者的,诗歌审美也是有价值取向的,这就决定诗歌不能太过于主观,太过于自我,太过于私人化。我同意王光明的说法“无论地方诗歌的“中国性”,还是现代诗歌里的中国性,不仅期待意识对题材的超越,也期待从现代汉语里的气质和情致出发,寻找其生长的秩序和规律。”题材可以超越,意识也可以超越,但诗歌有其自己的规律。我认为最重要的规律之一是诗歌让生活更美好,而不是诗歌让生活变得越来越糟。

同样,我们也能在凉都诗群中找到好的表达,比如祝发能的《小女孩》、王江《那么小的白》、王吉军《留笔》、游丹《陈小二》、杨宇《诗的葬礼》、杨福全《秋天的夜晚与禁欲主义》、李长元的《自画像》、胡万菊组诗《沙屿辞》、秋恒的《等待时间,长出另一半肋骨》等等诗歌可以看到诗歌超越了自己的意识,构建了另一种审美世界。那么,我在这里有一个问题,如何超越意识构建自己的诗歌世界?这就涉及到诗歌的表达问题了。在凉都诗群,我们可以很明显看到这几种风格:

第一种是追求诗歌语言的复杂性,以祝发能、王吉军、杨福全、秋恒、杨宇等人为代表。但所追求的语言复杂度又不一样,祝发能和王吉军追求的语言是一种能够从细小的事物构建出可能世界的哲学表达,这是一种比较高难度的语言表达。杨福全、秋恒和杨宇等人追求的是一种想象性的语言表达,他们仿佛将自身融入每一个事物,又从每一个事物中偷窥自身世界,但这样的表达需要控制,容易将表达滑向一种虚无感。

第二种是追求诗歌的叙事性。以孙乾卫、王江、胡万菊、张禹端、李长元、游丹、刘龑、朱康、蒋敏等人为代表,但其中所追求的叙事性又存在区别。孙乾卫和刘龑追求的是一种宏大叙事,你可以将这种宏大叙事行为称之为民族牧歌式的叙述。王江和游丹追求的叙事是一种简单却带有情节式的叙事,王江追求的叙事带有细节和故事性,但同时控制住了情绪。游丹的叙事也有细节,但过于追求细节,会导致叙事的碎片化。张禹端和李长元的叙事,是一种“自画像”的叙事,过于追求真实感又会让表达过于“重”。胡万菊的叙事带有一种痛感,可以说是想象与真实的结合体。朱康和蒋敏等人的叙事带有一种理想,有时候会觉得它就是一种梦境,让人产生一种虚幻感。

这便是凉都诗群为自己建构的诗歌世界,也是诗歌创作的一种审美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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