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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军被俘的最高将领,回国后被开除党籍军籍,他的结局如何

 卜锦 2023-06-03 发布于广东

志愿军被俘的最高将领,回国后被开除党籍军籍,他的结局如何

73年前,一场席卷了18个国家的战争在朝鲜爆发,为了驰援朝鲜,中国先后派出了超过240万人的志愿军,其中有2万多的志愿军不幸被美军俘虏,吴成德,便是其中之一。

他是180师代政委,是当时所有被俘虏的志愿军里,职位最高的一个。

历经千辛万苦回到国内,却被国家开除党籍军籍,晚年潦倒失意,好在终被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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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无人道的战争

1950年6月25日,这是一个历史上难忘的日子。

朝鲜战争的爆发,让生活在鸭绿江边的百姓人人自危,为了保卫祖国,也为了打击美国驰援朝鲜,中国在天气渐冷的十月份中旬,陆续派出了数十万的中国人民志愿军

他们扛着枪,带着对家人朋友的想念和击退敌人的信念,勇敢地跨过了鸭绿江,其中就有吴成德带领的第三兵团第六十军第一八〇师。

一八〇师是一支颇为传奇的队伍,在好几场知名的战役中,他们都以善于攻城而名留青史。

1951年5月上旬,志愿军首长决定,一七九师和一八〇师为第一梯队,到了16日,第五次战役的第二阶段悄然来临,我军团长命令一八〇师正面作战,但是因为过于紧迫的命令,导致后勤补给好几次中断。

这个时候一八〇师人数不足1万人,门炮也不到100门,但他们却要面对来势汹汹的近5万美军,和300多辆坦克外加700门火炮,装备精良的美军,甚至还有飞机助战。

这是一场还未开打便已经可以预见惨烈结果的战役,但骨子里坚韧不拔的中国精神流淌在每一个战士的血液里,就算只剩最后一个人和最后一发子弹,他们也会坚持到底。

5月20日,战况日渐白热化,美军和南朝鲜军在猛烈密集的炮火和航空火力的掩饰下,向一八〇师发出强有力的反击,此次反击,令一八〇师元气大伤,不光是粮食弹药紧缺,牺牲和负伤的战友也越来越多。

21日,志愿军首长下达命令,宣布第五次战役已经结束,让全军转移到“三八线”附近进行装备粮食方面的补给,但是22日上午,敌军的飞机盘旋在一八〇师上方,对其进行了堪称恐怖的轰炸。

面对敌军的两面夹击,一八〇师苦苦支撑了两日,敌军却在这时候对他们进行围剿战略,军长韦杰本是决定原地等待支援,但没过多久,又下令一八零突围。

可是,要突围,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主持紧急会议的吴成德面色严肃,他知道,敌人就像围猎猎物一样,慢慢把他们迫近一个包围圈,然后再慢慢地收紧范围,他们已经断粮好几日,部队的战友也牺牲了一大半。

在这样一个火烧眉毛的局面下,突围,是最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不能全军突围,那就是分散突围吧!”有人提议道。

分散突围,对于当时来说,绝不是最好的做法,但却是最正常的做法,这个提议很快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赞同。

27日晚上,预设好的突围战准备来临了,郑其贵和吴成德分别率领“先锋队”,负责给后续的大部队打开突围口子。

当夜,争分夺秒的突围开始了,在敌人势如爆竹的照明灯下,被炸了无数次的山沟露出嶙峋的沟壑,吴成德命令战士利用地形掩饰好自己,随即展开反击战。

两边枪声绕耳不绝,敌人愈来愈近了,吴成德率先翻过战壕,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他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也知道以少对多的突围战应该怎么打,如果不出意外,这本该是一场可以成功的突围,可是当吴成德翻下一个山沟时,在激烈的炮火声中,他敏锐地听到了细微的痛吟声。

他低头一看,惊愕地发现这条线狭窄狭长的山沟里,竟然密密麻麻地躺了300多个人!

忽然,有人扯着沙哑的嗓子高声喊起来:“是吴主任!吴主任来了!”

此时的师部已经撤离,吴成德正是要带着后勤队追上他们。

他大吃一惊,匆匆把手枪别到后腰,连忙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看见师部了吗?”

有人回答他:“师部已经走了!”

吴成德更奇怪:“那你们为什么不走?”

有人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着吴成德走来;有人满怀希冀地看着他,将他当做天神一般,乞求他能把大家带出这片困境。

吴成德明白过来。

这些人多是已经负了伤的伤员,他们的伤势太重,无法如期跟上大部队的转移,为了保命,只能窝藏在这条山沟里。

“吴主任,前面还有敌人吗?”

“吴主任,我们还能成功突围出去吗?”

“吴主任,你不要抛下我们啊!”

你一言我一句,说的都是情真意切地恳求,吴成德胸腔一热,眼中积蓄了泪光。

此时他的内心异常痛苦,如果他停在这里,势必会突围失败,但要他眼睁睁地放弃这么多人,他吴成德做不到!

面对这一双双于黑暗中亮起希冀的双眼,吴成德咬着牙,他紧紧闭上眼,连放数枪,用自己的手枪射杀了战马。

在战场上,战马是非常宝贵的资源,吴成德更是个十分爱马的性子,要他亲手杀了自己的老朋友,这无异于要他的性命。

可是能怎么办呢,他要安抚人心,绝不能靠口头说说,待战马轰然倒地,伤员们望着吴成德,就好像看见了回家的希望。

吴成德放弃了向前追赶部队的机会,他决定陪着亲自组织这批伤员突围。

“同志们!”吴成德用血泪在呐喊:“别害怕!我带着你们一起突围——”

吴成德将这些伤员重新编组,并亲自挑选了十几名有经验的干部,将这几百来的病号重新编为十个组。

他一边忙碌着,一边给大家加油鼓气:“虽然我们被包围了,但大家不要害怕,不要慌乱,团结一心,互帮互助,一定可以冲出包围圈!如果有人叛变投敌,那就直接枪毙他,由我来兜底负责。”

吴成德的一番话,极大地振奋了人心,他们互相搀扶,你拉着我,我扶着你,开始了艰难而悲壮的突围。

夜越来越深了,敌人的炮火和探照灯也越来越密集,大炮和重型机关枪封锁了每一条有可能逃出去的路口,这一支满是伤员的队伍左冲右突,尽管他们已经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突围,但还是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代价。

在奔跑途中,一个又一个的战友倒在敌人的飞溅着火星的子弹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呈现出了绝望,根本没有人可以在敌人的围攻下冲出火网......

有人摔进泥水里,有人摔进山沟里,有人走不动路了,双手并用地往前爬,他们顶着枪林弹雨,眼中映出火网后的天地。

就在这时,敌人悍然出动了坦克。

他们知道,如果停下来,只会成为敌人的俘虏,他们经历过八年抗战,经历过无数次从死亡线上挣扎着求生的日子,可是在这片土地倒下了,可能会成为美军的俘虏。

没有人愿意成为敌军的战俘。

事实上,这场突围战,本就是一场没有胜算的殊死拼搏,一八〇师共有1万多名的战士,但是真正突围出去的仅有4000多人。

其余的7000多人,要么战死,要么被美军抓获。

一八〇师的覆灭,成为了抗美援朝战争中一道永远抹不去的伤疤,时至今日想起来,仍会觉得心脏隐隐作痛。

志愿军俘虏中职位最高的战俘

吴成德和战友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整整14个月的时间,一年又两个月,他们潜伏在37度附近的山区,与敌军进行你死我活的游击战

没有装备,没有补给,没有粮食,许多在突围战里幸存的战友因为疾病去世了,因为饥饿去世了,渴了只能喝河水雨水,饿了挖树皮啃树根,他们苦中作乐,盼望着哪一天局势调转,他们会成为胜利者。

但是命运没有眷顾他们。

14个月后,算上吴成德,只有三个人了。他们被敌军抓到,成为了狼狈不堪的战俘。

被关入战犯监狱后,几个警备队员给吴成德带上了重达几十斤的手铐和镣铐,还把他关入了水牢

水是粪水,气味难闻,吴成德被警备员推在粪水四溅的草包上,用鞭子和木棍对他进行身体上的蹂躏和摧残。

严刑拷打成了家常便饭,有时候警备员不折磨他,而是将他带到美军审讯员面前。

对方问:“你好好说,究竟谁才是侵略者?”

吴成德身上没有一处好肉,他一说话,浑身都抽了筋似的疼,但他直面异国相貌的审讯员,丝毫不畏惧他后腰别着的手枪。

“你们用飞机轰炸我的国土和城市,整个朝鲜甚至给你们炸成一片废墟,难道你们不是侵略者吗?”

每当他这么回答,势必会迎来更加残酷的折磨。

吴成德不记得自己被折磨了多久,他心中一直存着一个念头,他相信,他的祖国不会将他弃之不顾。

终于,1953年9月2日,作为最后一批被遣返回国的战俘,吴成德终于在几个小时的翘首以盼后,踏上了前往祖国的归家之路。

回到辽宁昌图的6000多名战俘,被归类为4个教导团,吴成德也在其中之一里。

他被安排在归管处招待所,伙食待遇还不错,平常都是四饭一汤的标准,有时候还有文化生活,不光有电影播放,还有文工团进行慰问演出。

在战俘营里那几个月,将吴成德130多斤的体重熬到了90多斤,整个人形销骨立,面黄肌瘦,可是当他回到了祖国,最开始的高兴过了以后,愁苦开始向他袭来。

在这个地方,吴成德没有感受到一点儿温暖,每一个面对他,都是一张冷冰冰的脸孔。

吴成德被俘虏后,有人曾批评他,不管怎么样,郑其贵到底是带领了一小波人突围成功,可是作为政治部主任的吴成德却连自己都没办法成功突围,甚至成了志愿军战俘中职位最高的俘虏,平白给祖国丢脸。

可这个事情,真的能将全部责任都怪在吴成德头上?他是一个领导,怎么能亲眼看着自己的战友去死?

就算是被俘虏后,面对敌人的威逼利诱,他也没有一刻动摇,在他身上,深深根植着中共党员应有的品德和高尚的民族节气,吴成德本以为,熬过眼前一切就好了,但他没想到,在接下来的审查中,他会遭受致命一击。

经过一年多的审查,上头对吴成德的结论终于下来了。

“开除党籍、军籍......”

当他听到这句话,登时两眼一黑,几乎昏死过去。

好不容易抢救过来,吴成德愤愤不平地说自己不服,要上诉,但是此时此刻被打上了“反共”标签的吴成德,他的叙说再也激不起任何人的同情。

纵使吴成德有一万个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开除党籍,其实,在被遣返的6400多名战俘中,有超过半数的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离开了部队,像吴成德这样高职位却被俘虏的人,同样很难留下来。

被开除党籍后,怀着巨大悲愤的吴成德被下放到“南大荒”的大洼农场,南大荒位于辽宁盘锦,在当时,那是一片相当荒凉贫瘠的土地。

1955年元年,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吴成德逆着风行走在一条漫长的小路上,他身上背着简单的行李,他想起昔日战友,他们都被分配到工业部门,只有他,一个人被“流放”到路途遥远的南大荒。

来到大洼农场后,负责人对他的到来没有表示出高兴或厌恶,夜晚,躺在农场安排的平房里,吴成德睁着眼,彻夜无眠。

没过多久,吴成德的妻子龚村带着出生不足100天的孩子来到大洼农场,夫妻两一见面,彼此泪湿衣襟,抱头痛哭。

日子很难,但再难也要好好度过,吴成德颓废一段时间后,很快振作了起来,无论白天黑夜他都在卖力地工作,这一工作,就耗去了人生的大半时光。

20多年过去了,南大荒变成了米粮川,吴成德夫妇的双鬓也被时间的风雪给染白了。

1980年,从未停止过为自己上诉的吴成德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经过一系列的重新复查后,他终于沉冤昭雪,得偿所愿,恢复了自己的党籍和军籍。

1996年,他回到了自己的故乡运城,在平静的一个下午永远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走完了这坎坷又辛苦的一生。

来源:

姚兆编著. 力量悬殊下的对抗 (上册)[M].

高延赛 张城垣著. 重围:志愿军180师代政委吴成德与战友们[M].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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