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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届的学生给发来信息，问周末有没有空去看戏。国家级的大团——国家京剧院的戏，《龙凤呈祥》；当今京剧的名角主演——李胜素和于魁智。 这么好的事，这么好的戏，一定有空的，一定要去看的。 要去看戏，还要认真地备课，将这个戏的几个不同时期不同的角儿演的尽可能翻出来复习一下。 《龙凤呈祥》肯定是我最早接触到的京剧传统戏。没有之一。这也将是我第一回在剧场里看这个戏。
近50年前，1974年秋天，刚进入高中的我不知怎么有了一本京剧唱本。 没有封面、封底，袖珍本，简谱。 那个时候，我们学校文艺宣传队的演出是经常有样板戏唱段的，我也买了好多本革命现代京剧样板戏的主旋律乐谱，还算了解一些常识。我从那个小唱本上标的“西皮”“二黄”字样，知道这是京剧唱本。
劝千岁杀字休出口 老臣与主说从头 刘备本是靖王的后 …… 翻翻、读读、唱唱，我对这段唱有了兴趣。记得下面有括号，注明是《甘露寺》。记得是“西皮原板”，从唱词中提到的“刘备”“关羽”“张飞”和“赵云”，知道这是与《三国》有关的戏。 那时，年龄小，记性好。很快，那曲谱和唱词，我都记得了。唱，哼，拉——小提琴上拉。自己很是得意，毕竟这是宣传队演出节目和《战地新歌》歌曲外的曲目。 一天傍晚，我正在河边的树下得意地用小提琴拉着这一段曲子。好像是独居在那艺人家属区，每天会拎着小酒瓶上班去拉货、下班时再将装了两把酒的酒瓶带回去，边走边哼唱——他从不直接唱出歌词——的杨大爷在桥头停下了，朝我看。杨大爷是剧团转业到小商店用板车拖货的。听说，他是唱京剧的。他听了会，笑一笑，走开了。边笑还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又过了段时间，我们高中宣传队来了一位新成员——王同学，拉二胡的，更会拉京胡。一天，宣传队的排练间隙，他用二胡拉了一段我们从没听过的曲子，只觉得好听。王同学告诉我们，这是京剧曲牌——《夜深沉》。得意过后，他又拉了一段。竟是我熟悉的，拉过的。我也得意了。立刻拿出小提琴，也拉了几句。谁知，我得到的是王同学的直摇头：“你这不是京剧的，是《战地新歌》的。” 一年多后，我高中毕业，待业在街道居委会。 王同学一家竟也成了我家的邻居。他们租住了我家前面胡大爷家的一个房间。我们的走动也多了起来。 原来，王同学的父亲是拉京胡的，好像曾在剧团工作过。后来到一农村小学做老师。 我高中毕业后，那个夏天的一个晚上，乘凉的时候，王同学父子在空地上拉京胡，我过去凑热闹。王同学对他父亲说我也拉过那一段“西皮原板”的。王老师立即换了把京胡，拉了起来。 好熟悉啊。 跟着他的京胡唱了起来。 才开了个头，唱不起来了。王老师停下来，说： “你这个唱的不是京戏。” 那个晚上，王同学的父亲王老师，给我说了不少京剧，说了不少这段唱腔。我第一次知道了唱这一段的一个名角——马连良。 1978年的秋冬，我大学一年级。 某一个周末，晚上。我们在三楼大教室里看电视。京剧，《龙凤呈祥》。不一会儿，就听到了我熟悉的唱腔。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这个戏名。却还没有知道这个戏与《甘露寺》有什么关系。 大学第一个寒假，我听到紧隔壁的邻居张大爷家里传出电唱机放音乐的声音——老式唱机的吱吱声提示我的——是京剧。我就走进了他们家的房间。 张大爷坐在床上，电唱机在床边的方杌子上。旁边竟然有一大叠唱片。见到我进来了，张大爷特意找出一张唱片来，放给我听。 我熟悉的《甘露寺》中的那段。 放完，张大爷告诉我，他早就听到过我拉这一段，唱这一段了，“唱得不对！拉得更不对！” 这是我第一次被人说不对吗？ 接着，张大爷和我说了一大通，解放前他在上海学生意时，去听戏的事。周信芳、梅兰芳、马连良……他说了许多名角，说了许多他看过的他们的戏，还有怎么溜进去看戏的故事。 张大爷还特别问我：“听说过盖叫天吗？”我说，知道的啊。他说：“那你知道，盖叫天的儿子曾下放在我们射阳？他也姓张？”我说，这倒是我知道的，因为那位张老师曾给我们学校排过节目。 回过来，听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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