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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嫂（小说）（15）
（十）筹谋“天大”的事儿 在山也走了，距离儿子卫东去世仅一年半光景，二嫂失去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依靠。 从卫东出事到现在，二嫂的神经一直都是紧绷着的。起先是迎接卫东魂归故里，发落卫东入土为安。其次是安抚丈夫在山，最后是一刻不离左右地料理在山的饮食起居。二嫂几乎没有闲暇去考虑有关她个人、子女、孙子将来的事情，每天就像陀螺一般地转着，磨着。在她看来，这就是老祖先嘴里常说的“过日子”，也叫“熬日子”。 二嫂苦熬了大半辈子，终于把自己“熬”成个七旬老太婆。蓦然回首，身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了。这还不算，关于儿媳，她有了无法言说的尴尬和烦恼。 二嫂的儿媳——卫东媳妇彩莲，怎么说呢，二十多岁时进了杨家的门，当初看上的是二嫂殷实的家境和卫东的诚实勤劳。当然还有在山对卫东视若己出，像亲儿子一样看待。总之一句话，老杨家门风淳朴，诚实厚道，在村上的人缘不错。 彩莲和卫东过日子没得说，就是结婚初两年没孩子，不知道是不想要，还是没怀过。二嫂心热，免不了当面背后地嘀咕，当时彩莲年轻，不愿意提及，所以对二嫂的热心反应冷淡。直到婚后第四年，才有了第一个孩子，男孩，全家人都很喜欢。 可是喜欢归喜欢，就是二嫂一年到头忙她的庄稼。当时二嫂和卫东已分家，收种庄稼在一起搞，其余时间还是各干各的，二嫂因为还有下面的儿子女儿要养，所以还是一心扑在自家的庄稼地里。因此连儿媳妇的月子也没好好伺候，更别说后来帮着照看孩子。那时及以后，儿媳妇对这个婆婆慢慢地有了微词，但卫东孝顺，媳妇的唠叨基本就到他为止。 再后来，二嫂想让彩莲再要个孙女，但又是迟迟怀不上。到后来因为卫东承包滩地，每天忙得脚不点地，彩莲作为帮手也在忙，索性也就再没想孩子的事。所以，直到卫东去世，他们也就养了一个儿子——二嫂也就得了这么一个孙子树林。 树林是一个普通孩子，老实本分，学习不怎么好，好歹混了个高中毕业，没有像他小叔那样考大学，而是回家当起了农民。原本想着再长大一些，跟着爸爸学一门修理技术，好靠手艺养活自己，没想到爸爸不给他机会，早早地丢下他不管啦。 孩子总得有人管，母亲也是监护人，媳妇彩莲自知后面的事没有谁能替她做主，所以就一人扛下儿子的成人和成家的事。还好，有卫东的死亡赔偿款，当时是一堆一块儿都交到她手里了。她先在县城帮儿子定下一套商品房，30万；算计上配套的装修和家具电器，少说也得小十万；如果再加上彩礼钱，当下的行情水涨船高，最低也得十多万。这不，卫东“挣”回来的钱，只能办这几件事。 所以，此前二嫂为给在山做手术提到钱的问题时，彩莲会对她说出那些话。其中：有些钱是真花出去了，比如房款；有些钱正在往外支，比如装修；有些钱是需要备着的，比如彩礼钱。 可是，二嫂当时没听她说完就打断她的话。真心讲，二嫂多少有些生气，她的心里活动是：卫东的补偿款是卫华岳父从中周璇的结果，还有卫华提出来给我和他爸爸的养老金；虽然我们老两口考虑你一个妇女拉扯孙子不易，没有提出要我们那份，怎么到你这里连句话都没有了呢？ 更让二嫂堵心的事，是儿媳的心开始“活络”。本来嘛，丈夫没了，人还不老，有合适的再向前一步无可厚非，但二嫂就觉着是不是太快了点，也太急了些。掐指算算，卫东这过世还不到一年时间，彩莲娘家的姐姐妹妹就张罗着给她介绍男人，见天的家里总有陌生的男人来来去去，像走马灯似的。 时间久了，左邻右舍的风言风语就入了二嫂的耳朵。 “现在这风气咋都这么样，丈夫尸骨未寒，就急不可耐了。” “她手里握着卫东留下的50万，莫非是冲着钱来的，这要在城里是不是就叫'傍大款’，不，叫'傍富婆’。” “你看二嫂精明一世，卫东的死亡补偿还是她出面要回来的，现在根本没她什么事儿，可怜的在山还在为卫东伤心难过呢。” 二嫂几十年在村上的形象和老杨家的“口碑”正在被彩莲的“活络心思”一点点侵蚀，要知道，农村人要面儿，最见不得背后被人指指戳戳。 二嫂心里别提多郁闷，但碍于在山的心情和后来的病情，二嫂强打精神，不被村上的流言左右。那一次为给在山手术，二嫂第一次和彩莲提起钱的问题，也就是想试探一下她的态度。当时彩莲回答的几句话，聪明的二嫂就知道儿媳的用意。当时她顾不得和她掰扯，所以就没再深究。 直到在山去世，彩莲带着钱过来帮忙处理后事，二嫂反倒客气地对她说：“你叔手术没花那么多，我们手头还有些，不花你的钱了。” 彩莲到底年轻，只当是二嫂体恤她们孤儿寡母。 殊不知，二嫂在筹谋一件“天大”的事儿。（未完待续） 作者：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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