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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南风起，小麦覆垄黄。”小满过后，老家的麦子就要熟了，布谷鸟不辞劳苦地催促“快快收割”，沉寂的原野逐渐喧闹起来，三夏大忙开幕了。 每年6月1日前后我们社旗县的麦子进入收割期，县城西边乡镇的小麦比东边乡镇晚几天收获，今年也不例外。往年此时到处充满丰收的喜悦，可是这些天总听到或看到麦子霉变出芽的消息，朋友圈里的麦田一直在哭泣。 今年的天气可真逗，老天爷像喝醉了酒一样，说刮风就刮风，说降雨就降雨，说下雪就下雪，对小麦的生长收获造成了不利影响。俗话说“麦收八十三场雨”，意思是说农历八月十月和第二年农历三月雨水充足，小麦就会丰收。2022年9月（农历八月）没有下大雨，收秋后土地等雨开犁；10月3日（农历九月初八）社旗下了一场透犁墒，为小麦播种创造了良好条件；11月（农历十月）有一次降雨过程；12月下了雪。2023年春天雨水有点多。我清楚地记得，3月16日（农历二月二十五），全省多地忽然间“乱云低薄幕，急雪舞回风”，一场大雪不期而至。虽说让人们享受了一次桃花映雪的视觉盛宴，但是对农作物生长不太有利，好在气温没有降太多，还在0°C以上。3月17日天气立即晴朗，雪也随之消融。这一次小麦虽受些冻害，过后无伤大雅，照样油绿水嫩，生机勃勃。谷雨前后，气温大幅升降，下了雨刮了风，一周时间内好像过了春夏秋三个季节，衣服都换不及。小满时节，麦稍已黄，即将成熟，老天爷又开玩笑，下大雨不说，还刮着大风。小满下雨应该是正常现象，可刮大风就太不好。那次大风对小麦的成熟收割非常不利。有些麦田受不住大风的吹打，已经蜡黄的小麦屈膝投降，倒伏在田野里悄悄流泪。那一次风雨过去，天又放晴，可惜好景不长，5月25日又下起了雨，而且这雨一下就没完没了，一直到5月28日才停下来。 5月28日午饭后，我去县城附近的一块农田看小麦的情况，倒伏的小麦已经全长出了嫩芽，没有倒伏的小麦有的穗黑了，有的麦穗上长出了一些小芽，减产已成定局。这时候外地跨区作业的收割机早已到了，可是地里泥土软，机器无法下地，当然也无法收割。站在风中，我听到“苦哦~苦哦~”的呼喊，那声音哀怨凄怆，反反复复，好像是麦田在哭泣，令人心碎。 当然，那是一种有故事的鸟叫的叫声。听老人们讲，这种鸟俗名“饿死鬼儿”，是一个懒人变成的，平时看不到它，每年小麦快熟的时候才会出现。故事大概是这样：一个村子里有一年轻人，父母双亡，因好吃懒做，孤身一人，没老婆孩子。以前没有收割机，割麦收豆打场晒粮全靠人畜力量。麦子快熟的时候大家都慌着为麦收做准备，正如《包公辞朝》所唱“四月小满麦稍黄，置办农具该糙场，杈把扫帚牛笼嘴，镰刀绳索和锄张。” ，可是那个懒人却坐在树荫下纳凉喝茶，躺在屋里睡大觉，他习惯了让乡亲们忙完自己的活计后帮他收打。可是这一年麦季，雨水比较多，男女老少齐上阵，抢收抢种，自顾不暇，谁还有闲工夫帮他割麦打场。别人的麦都收完了，他家的麦还长在地里，连着下了几天雨，麦子全部都出芽霉烂，一无所获。这个人没食物吃，挨家挨户乞讨时受到乡邻们的奚落嘲讽，最后他要不来东西吃，饿死在家中。他死后变成了一只黑羽毛红眼睛的小鸟，这只鸟整天孤零零地躲在树林深处，平时不出来，人们也看不到它。每当麦子成熟时才飞出树林，一边飞一边叫，那叫声非常凄婉悲伤，有人听着好像是“苦哦~苦哦~”，有人听着好像是“我饿~我饿~”，也有人听着好像是“割呀~割呀~”。您可能知道这种鸟的名字叫噪鹃，它虽然吃害虫，但非常懒，只产卵不孵化。它把鸟蛋儿产在其它鸟（如乌鸦、喜鹊等）的巢中，让别的鸟给它养育子女。难怪大家都不喜欢它，讲故事教育人，它也是反面典型。 前一段和一位朋友聊天，他告诉我，今年麦子长势不错，快熟时到田里摘几个麦穗，揉揉，个个籽粒饱满；尝尝，粒粒筋道软香。看着那金黄的麦浪，闻着那浓郁的麦香，感到丰收就在眼前，喜悦在心中激荡，那时真想高唱一曲“丰收的庄稼望也望不到边”。当时，我曾经看到有人站在麦田里发抖音说，“2022年小麦丰收，亩产最高1700斤。今年小麦虽然受到了气候影响，但是长势仍然不错，预计最高还可达到1600斤。”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煮熟的鸭子飞了。河南一连几天的连阴雨把丰收的喜悦吹到了爪哇国，豫南农民面对着变质出芽的小麦欲哭无泪。小麦生产中，犁地耙地耩地浇地施肥打药收割都要花钱，每亩成本大概需要600元左右。今年收打后的小麦亩产大大降低，好一点的亩产大概1100斤左右，很多亩产不足1000斤，有些甚至只有几百斤。早些天，一斤芽麦仅能卖0.5~0.6元，有的不够本钱，有的每亩能赚个100~200块。 古人慨叹：“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现在，农民比旧社会幸福多了，种地已经实现了机械化，不用下死力，可是还得靠天收。虽说不用交“皇粮国税”，还发有粮食补贴，但粮食价格一直上不去，卖粮收入养活了化肥厂农机厂农药厂种子场（当然他们也在做贡献），农户所剩无几，甚至赔钱。您说农民苦不苦？农民难不难？如果不出去打工挣钱，怎么养家糊口？农村的种植结构耕作方式是不是需要调整？ 令人欣喜的是，政府为了避免谷贱伤农，通过保险理赔、下拨小麦烘干专项资金等方法保护农民利益，并提高了最低收购价，现在收购点以质论价，每斤晒干的芽麦大概0.8元起价收购，好麦子每斤还能卖到1.3~1.4元。不知道还能不否再涨一点。 天气预报6月3~4日豫南多地有雨，2日晚上雨就下了。3日上午回饶良老家，路边停很多收割机，等着进地。写这篇文章时社旗就在下小雨。今年麦季雨多，收割受阻，虽说政府多方组织收割烘干播种机械，也没有禁止公路打场晒粮，全力支持农民“龙口夺粮，抢收抢种”，但机手忙不过来，乡村的麦子还有很多没来得及收割（我估计社旗县还有10%）。 有句话说：“河南熟，天下足。”河南小麦产量占全国的四分之一，河南欠收，全国粮食吃紧。老天爷呀，豫北和其他小麦产区陆续开镰，您就消停消停，麦收期间别再下了，别再让其他地方的麦田哭泣！
作者简介  李志国，河南省社旗县饶良镇人，喜爱读书散步，现在社旗商务部门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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