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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语电影山巅上的明珠|《霸王别姬》(上)

 新用户5477KoTe 2023-06-08 发布于浙江


霸王别姬 (1993)

导演:  陈凯歌

类型: 剧情 / 爱情 / 同性 

语言: 汉语普通话

主演: 张国荣 / 张丰毅 / 巩俐 / 葛优




写在前面


"它开启了一个新时代,标志了两岸三地的影人再度汇聚"电影学者戴锦华如此评价这部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影片。

该片也是中国首部获得法国戛纳电影节最高奖项金棕榈奖的影片,它就是华语电影山巅上的明珠《霸王别姬》

几乎在一部戏剧中,浓缩了所有人的影子,每个人都能在各个人物当中找到自己现在或过去的一部分。

从程蝶衣最初对于理想的一始而终,到袁四爷的逐渐妥协,再到菊仙将自己完全融入世俗生活,到最后段小楼的随波逐流。我们或多或少都在某个阶段中徘徊着,挣扎着,妥协着,亦坚持着。




真虞姬 程蝶衣


如果说程蝶衣的戏梦人生是一场悲剧的话,那么这个悲剧理由只有一个:他对理想的一始而终。

很多人会说这是一个关于爱情或者同性恋的题材,不可否认这的确是一个角度,但这种解读很容易把人物的内在性格抹杀掉。

在程蝶衣的悲剧中在他的生命中有三个重要的阶段,而这三个阶段都是有关于阉割的隐喻的。

1.三次阉割

一是由于天生生有六指无法进入戏院,被妈妈狠心砍去一指,而多余的一指就代表着男性身份的阉割,这是生理意义上的,在心理上,他仍旧认为自己是一个男子汉。

他在戏剧中屡次把思凡中的"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错唱为

而当他真正接受自己的女性身份是在小石头将烟筒插进了自己嘴里,这里不用太引述弗洛伊德的性别象征理论,这彻底摧毁了他的性别认同,是象征意义上的阉割

而在张公公那儿被凌辱,批头散发地出来之后,他领养了一个石台上被抛弃的孩子,也可以看作是完成了到女性/母亲身份的转变,他完成了对自我心理上的阉割

在这时,他终于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女性身份,并且将这一身份视为自己存在的证明,他将表演,表演虞姬这一角色视作自己的全部人生价值。

所以,段小楼才会在屡次说程蝶衣是不疯魔,不成活,他的一生都和虞姬牢牢捆绑在了一起

2.蝶衣的死


程蝶衣最后选择死亡,其实是他梦碎的时刻,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回不去了,因为京剧已经没落了

这个伏笔其实从一开始就埋下了,从赖子的死,背后的墙倒塌,到师傅的死,京剧戏班的离散。

而伴随着京剧的没落,是自我身份的迷失。

他在真实的世界中也扮演了一个只有在戏剧中才存在的人物:虞姬

但师哥的背叛,京剧的消沉,时代的改变都让他深深感到自己再也兑现不了当初的承诺

而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师哥最后的一句话,让他认清了:

是啊,程蝶衣一直扮演着不属于自己的人生,他始终以为自己别无选择,但在这个时刻,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其实是有选择的:他学着戏剧中虞姬的命运那般,自刎而终。

他的一生就像金鱼缸里的金鱼,虽然非常美丽,但也只能在玻璃缸里到处碰壁。

他真正实践了从一而终的艺术理想




假霸王 段小楼


段小楼可以看作是整场电影的核心矛盾点,霸王别姬的编剧执导芦荟也说,这是一部关于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之间的故事,而这个男人就在两个女人的拉扯中逐渐走向生命的边缘。

在他的身上,最能看出时代的烙印,对于程蝶衣来说,时代并无法在他身上刻下痕迹,只要有京剧可以表演,他就可以活下去,他可以不去管生活中的所有变化,他的心中没有民族情怀,没有反革命分子,没有劳动人民,只有京剧,他就是这么一个纯粹的人。

但段小楼不行,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或者说生活在生活里的人。

他身上有着极复杂的家国情怀,当他得知蝶衣给日本人表演来救出自己时,非但没有任何感激,反而厌恶的啐了他一口,但他又看不起那些爱国青年,他讽刺闹事的学生:

他在戏剧中是英勇畏惧的楚霸王,但是在生活中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戏子,处处陪笑,在危机时刻他想到的不是奋起抗争,而是回归到儿童记忆中那种自残般的把戏。

而段小楼的毁灭也同样可以从两个方面说起

1.两个女人

如果说程蝶衣所代表的是理想世界和艺术世界对段小楼的拉扯,那么菊仙则代表的是世俗世界和情感世界对他的争夺,这两者之间的不可协调性共同导致了他走向毁灭。

成蝶衣希望他成为自己心目中的霸王,片刻都不能展现脆弱的痕迹,不仅在戏剧中,在生活中也要从一而终。

而菊仙则坚持将小楼拉回现实中,可能是她在风尘中的一些见识让她见惯了人聚人散,世事无常,在她眼里,小楼不可能一直是那个霸王,她希望他回到家庭,好好过日子。

两个人其实都发自内心的爱小楼,只不过,一个爱得纯粹,一个爱得卑微。

又或许,两个人爱得也不是段小楼,菊仙爱的是家庭带给自己的安定和一个自己不再是风尘女子的依靠。

程蝶衣爱的是那个在舞台上英姿飒爽,威严赫发,说一不二的楚霸王。

2.三次拍砖

第一次拍砖是在起哄的小流氓乱场时,他作为大师兄挺身而出,将半真半价的板砖拍上自己的头,挽回了场面

但在回去之后,师傅却狠狠打了他一顿,骂他这是下三滥的路子,但他早就练就了一副金刚不坏之躯,他虽然嘴里极力地喊叫着,但心里早就认定

真的到了关键时候,做人比做事重要。

这也为他最后的背叛埋下了伏笔。

而到了第二次拍砖的时候,是在八大胡同,为菊仙解场的时候,他谎称自己和菊仙已经订了婚,希望各方给自己一个面子。

但各方都是来找了乐子的,凭什么给你一个戏子面子,于是他又拿出了自己的绝活。

将茶壶拍上了自己的脑袋,转移了注意力,于是,矛盾暂时缓解了,他也因此如愿娶到了菊仙。

他的心中认定

要是活着也疯魔,在这尘世间,在这凡人堆里,可怎么活。

如果说前两次只是玩笑般的打闹,这第三次他撞上的是现实的硬壁,现实它可不像道具般的砖头,也不像自我中空般的茶壶,现实它,它太硬了,足以把任何人都撞得头破血流。

段小楼终于认识到了,自己只是一个戏子,在时代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段小楼,你不一直是霸王吗?”

“不……不是,那都是戏,不是真的……”

于是,他抛弃了所有的尊严和底线,出卖了两个最爱他的"女人",来换取自己的一线生机。

我们看到的不再是那个为了小豆子可以挺身而出,可以冲着袁四爷说霸王就是走五步的小石头了,也不是那个可以让菊仙放心地从楼顶飞扑而下的依靠了。

他成了一个世故且圆滑的平庸的中年人。




写在最后


如果说程蝶衣的悲剧来自于他的理想的从一而终,段小楼的悲剧来自现实和艺术之间的拉扯,那么菊仙和袁四爷则代表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在下章,我会对这两个人物进行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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