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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爱能|捕鱼记忆

 120035948@qq.com 2023-06-10 发布于江西
捕鱼记忆
文/王爱能

小时候,村子四周的河沟里,鱼虾很多。

那时生活清苦,吃的东西不多,看着饭桌上的咸菜和霉豆腐,父亲常要叮嘱我:弄点鱼来吃,补充一下营养。

父亲所说的“弄点鱼”,其实就是叫我到河沟里捕鱼,用抄网把鱼儿给“抄”上来。

虽然年少,我却早已摸清在河沟里捕鱼的套路:小河河水不深,蹚水到近岸边,把抄网插到河底,正对着有水草的地方“抄”过去,能捕到一些鱼,以小鱼居多,有时还能捕到半斤左右的鲶鱼;水沟里水流较大,能看见鱼儿正在逆流而上,把抄网固定在水沟下方,让水流从网兜内通过,然后到前方截断水流,很快,水沟里的水流变小,连续变小,直至完全消失。于是,大大小小的鱼儿,噼里啪啦地往下窜跳,全部涌进了网兜,有鲤鱼、鲫鱼、鲶鱼、棍子鱼等,有时还能捕到泥鳅和黄鳝。

每次把捕获的鱼儿拿回家,父亲总要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村上的细婆(孤寡老人)常常追着我喊:细伢子是只鸬鹚——细伢子是属鸬鹚的——

记忆中,最难忘的是那两次捕鱼经历。

连续几天下大雨,小河河水暴涨,田垄间的雨水,顺着沟渠往下流淌。小河里的鱼儿,静悄悄地逆流游进沟渠,接连不断地游进沟渠。

怎样才能在这水流湍急的沟渠内把鱼儿给抓上来呢?我想到一个办法:把兜网固定在沟尾,从上面把鱼往下赶,赶到兜网内。

用一根木条敲打水面,从水沟最上头开始敲打,往下连续使力敲打,快速拎起兜网,抓到了许多鱼,一条鲶鱼最大,估计有两斤多。

第二次敲打结束拎起兜网时,随着“嘭”的一声巨响,一条大鲤鱼从兜网边窜出,逃掉了。

这沟渠内肯定还有鱼。

丢弃木条,卷高裤腿,我赤脚下到水沟里,打算用双脚来赶鱼。

临近兜网时,我的右脚掌突然感到钻心般的疼痛,便急忙爬上来。原来脚掌上被划出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看来,我是踩到尖刺了。

可这水流湍急的沟渠内,怎么会有尖刺呢?

几天后,父亲告诉我,扎伤我脚掌的尖刺,是流水从髙坎那边冲过来的,厚皮叔把荆刺缠扎在田头,本是用来防牛的,那些放养的牛儿,总要钻到他的稻田里搞破坏。

酷暑到来,火辣辣的太阳连着照晒,沟渠里早已看不见水的影子,小何也断流了,只有在低洼处,还留存着数个如窟窿般的水坑。涨水时从下游逆游上来的鱼儿,没来得及逃回去的,便都滞留在那大大小小的窟窿里。

有些窟窿不是太大,却很深,蹚水下去,竟要没过头顶。依从以往的经验判定,鱼儿们都喜欢躲进这种深窟窿。

但是,该怎样把里面的鱼给抓上来呢?小伙伴们提出:用盆,用木桶,将水泼干。

一场声势浩大的泼水活动开始了。

从早晨泼到中午,水坑里的水位下降了一尺多,眼见水坑中间一线黑影隐隐显露出来——那里较浅。

“找木板来筑坝,”波罗说,“从中间隔断,先泼干一半。”

波罗大我们几岁,他经常做泼干水坑抓鱼的事,比较有经验。

我们于是跑回家,卸下牛栏猪圈口的门板,在水坑中间筑起一段简易的堤坝。

水坑缩小了一半,大家便使出全力泼水,哗哗哗,接连不断的哗哗哗,很快,坑底的淤泥暴露出来,大小鱼儿开始在泥水中乱窜。

我们都很兴奋,正准备抓鱼时,突然传出“嘣”的一声巨响,堤坝垮塌了。

门板随着水流冲顶过来,我们赶紧爬到岸上。

没有抓到一条鱼,小伙伴们看着那水坑发呆,一个个垂头丧气。

洗脚时,我竟从左脚膝盖下方扯下一只大蚂蟥,不知它是什么时候吸上来的,到底吸走了多少血?回到家时,被叮咬处鲜血还在往下渗——

┅┅

年少时的生活贫寒、单调且缺失兴味,唯有这“捕鱼”,这既需要技术含量又需要体力支撑的“捕鱼”,在冷热中锻造那份“劳乐”。

尖刺扎脚,脚伤而出血;蚂蟥叮咬,血被吸走,被叮咬处渗血。“捕鱼”和“血”扯到了一起,可是一番别样的记忆!

                                  2023、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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