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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乾夕惕 王琴 第四节 春节 持家初始（2） 家里，书蓉这会儿也在盘算着，快过年了，希禹就要回来了。 书蓉在这个全新的环境里已经生活了约半个月。 书蓉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当年的程家在盐城也是富甲一方。可是随着爷爷的突然离世，本来一直是做账房的父亲单独经营盐业并不是十分得力，尤其不擅长外面的交往等，这就使家道渐衰。书蓉姊妹两个，哥哥从小娇生惯养，挥金如土的恶习不改，使家道渐衰的状况雪上加霜。全家依靠祖上的基业度日，日子过得倒也说得过去。家里人丁不旺，哥哥婚后只生了个女儿。书蓉出嫁之后，回盐城的机会也就不多了。书蓉从小见过大世面，读过书，心胸开阔，心中大志一直不输男儿。她有富家小姐的眼界，却也知道如何节俭度日。面对这一大家子，她感觉，比起在盐城的家，人是多了一些，房子倒差不多大；不过比起在何家她外婆家，人就少多了，房子也小多了。希禹完婚后离家之前，父亲和二嫂一道已经将家中钥匙、账目等均悉数交代给她。书蓉帮父亲记过账，帮母亲料理过各种家事，所以持家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眼下要到年关了，二嫂已快要临盆，家里的事情也不少。家中总体布局安排已经有了点变化：以前七弟放假回家是和希禹住的，这次回来和父亲同住，因为二嫂快要临盆，书蓉已物色好一位保姆，届时不至于手忙脚乱。 年前的掸尘吴妈已经忙乎得差不多了，今天的事情也不少。 书蓉吃完早饭，就要去忙乎，她每天早早吃早饭，让弟弟妹妹、大嫂二嫂他们多睡一会。 “六嫂早！”刚走到堂屋就见到了七弟希泰，他是前几天刚刚放假回来的。 “希泰，你也这么早就起来啦！” “今天我不温习功课了，来帮你忙忙年！” “好呀！我正想找人问问呢。你知道家中祖宗牌位在哪儿？能不能帮我寻出来？我正不知在哪儿找呢！” “哦，跟我来，六嫂。”老七说着，领书蓉往后进走去。 “六嫂，你买回来的万年青放在后院真就添色, ”老七边走边说。 “就买点绿叶植物，好伺弄，多了挡小姑娘们的道，”书蓉应答道。 后进有厢房，几个妹妹住一间，另一间是储藏室。 走进了储藏室。储藏室东西有点杂乱，书榕还没有来得及进来整理，老七走到一个小柜子前说，“应该就在这里面。” 他们将祖宗牌位等寻出，然后七弟帮忙将储藏室专门腾出一处，放上桌子。桌子上挨个将祖宗牌位排好，书蓉又寻出敬祖宗用的大红绣花桌围，将桌子系上这大红色绣花桌围。 “你今天也早点吃早饭，然后去买点贡品，先给祖宗牌位前摆上贡品。” “好的，”七弟说完就自己去忙了。 书蓉走到姑娘们窗前，听他们已经在嘻嘻哈哈，她推门走了进去。 “六嫂早！”姑娘们齐声招呼！二姑娘熙多坐在书桌前，看上去已经起来一会儿了，她的小书桌就在她的小床前，她的小床已经整理好，细花被子已经叠好整齐地放在床尾，她也已经梳妆好了，两条长辫子，自己编得滑溜溜的。她说完就转头继续去读她的书了。三姑娘熙林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四姑娘床边，帮四姑娘熙晨寻衣服，他们两个睡的是一张大床，被子和衣服正乱成一团。书蓉走近她俩，笑着说，“睡前要把衣服分开放好不就好了吗？”“总记不得呢！”熙林说道，也没有埋怨的意思，这时衣服也寻好了。书蓉帮四姑娘穿好衣服，“快点梳妆，今天厨房要蒸点心呢！” “对呀！走啊，上厨房去！” 从后院穿到前厅，看到前厅茶几上新摆放的文竹，熙多说，“我最喜欢文竹了，六嫂，你真会挑！” “这文竹就像你，斯文的样子！”熙林打趣地说道。 “那你喜欢什么花？”书蓉问道。 “月季！”熙林马上回答。 “小院子里已种了两棵，没敢放盆栽到后院，小心被刺到。”书蓉说。 “我怎么没有发现？”熙林嘀咕了一句 “来呀，你看看，这是不是月季？”熙晨拽着姐姐跑到大门屏风后的小院子里。 “看哪！这不是？”熙晨指着新植。 “果然新添了新植！月季可是花中皇后！”熙林说。 “姐姐粗心！”熙晨插言道。熙林白了她一眼。 厨房里大嫂和吴妈已经忙得热火朝天。厨房一下子进了四个人来。吴妈说，“小姑娘们先吃完早饭吧！” 熙多吃完早饭就回屋看她的书了。这边书蓉来看看做包子的情况，熙林和熙晨也跟过来了。扬州人的规矩，过年要自己包一些包子，过年做包子的面要发得好，暗示来年一切发发发！ “大嫂，面发得怎样啦？”书蓉说。 “发了十斤面，一早就来了！”大嫂边说边揉面。 “这些馅儿差不多吧？” “差不多！” 书榕说着，看着笼屉已经上汽蒸热，厨房里面暖洋洋的，她知道这有利于包子的面发得好。她赶忙找出出笼用的竹匾子，点红用的颜料洋红，泡了点放在一只小碗里，她递给熙林一根筷子，说“萝卜丝包子出笼，你点上红点”。熙林点头。 又拿了一根筷子用厨刀劈开个十字，找牙签压上，呈4个小点状，递给了熙晨。“雪里蕻包子出笼，你点上四喜。”“好！”熙晨好开心。 “那豆沙馅的呢？”熙林问道。 “点上双点儿吧！” 书蓉说着，过去看看包子馅。有萝卜丝的，雪里蕻的和豆沙的。这包子馅是昨天她和大嫂一道做的，妹妹们也帮了一些忙。熙晨帮助摘葱备姜。熙林将一个个圆圆的白萝卜用刨子刨成细丝。白萝卜刨成细丝后需要用开水烫煮一下，挤干，放进炒好的细肉丁拌匀，用扬州的虾籽酱油、糖等佐料，做出来味道鲜美。做雪里蕻馅则需要刀工，细切雪里蕻，用油煸炒，细切冬笋，然后和细肉丁共同炒制完成。豆沙馅比较麻烦，红豆煮烂，用纱布口袋吊起，让细沙流出，然后要去水分，再加糖油调制。 这边大嫂忙着揉面。 “揉面兑碱不容易呢！”书蓉说。 “老师傅兑碱讲究一闻二拍三看孔，我没有那个本事。用碗挖面约数发酵，然后用调羹算定兑多少碱，就是要把握好碱水浓度，你看，这面揉好了吧！”大嫂说着又请吴妈看看。 “不错，很好！”吴妈说，“我先进屋里收拾收拾，一会儿再来包。” 揉好面就开始包包子了。 书蓉揉面不是很会，但是包包子倒是把手，以前看到家里的厨子做过，后来又跟着妈妈做过。左手托住擀好的面皮，中指凹在中间，使面皮形成一个塘，然后将馅心捺进塘中与周边平齐，两手手腕摇动，边上就折叠出了花纹。大嫂一看说，“是把手呢！”书蓉会心地笑了。这边包包子忙得热火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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