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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会做梦，不是吗？”
“人……都会……都……做梦，是……不是……不是吗？”
机械冰冷的女音倒序成乱码，在有杂音的电台里循环播放，渐渐远去。
黑暗中有似乎是带着黏糊糊体液的生物踏着脚步接近，那只手抚摸在脸前的空气上，隔着空气，鳞片摩擦金属的刺耳声音传来。
阀门打开，一缕光照进来。
Ra小姐从床上翻了个身，窗帘没拉上的缝隙中的阳光刚好打在脸上。
她眯着眼撑起身子，揉了揉脑袋，昨晚貌似做了个古怪的梦。
又头疼了，总是有种被猛然唤醒的怅然若失的感觉。
Ra小姐伸了个懒腰，赖了会床就起床，出门工作去了。
她是个摄影师，今天拍照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无论是模特的姿态，还是光线的角度，还是对焦的感觉，总觉得和以往相比有种与常理相悖的细微的错位感。
“是不是睡眠不好导致的？”休息间隙Ra小姐在树荫下坐着，轻轻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头顶胀痛的感觉。
“喝杯水吧老师。”她的助理递给她一瓶水，脸上是和平常一样的微笑。
不知道怎么，今天的微笑看起来很虚伪。Ra小姐这样想着，伸出去的手却怔在原地，助理的小拇指此刻就插在瓶子里，就像穿模一样的诡异。
“怎么了老师？”助理把水朝她递了递，瓶子内波纹回转，手指在里面屹然不动。
“你的手……”Ra小姐刚小声说道，太阳穴就忽地一阵刺痛，她闭上双眼，捂着头，再睁开眼，助理的笑容也柔和起来，手和瓶子也恢复正常。
“没事。”Ra小姐摆了摆手，在助理询问的眼神里转过脸去。
剩下的时间，她也没心思去研究怎么拍好看，草草了事。
下了班回家的路上，路边多了很多警察，整个城市也被一股严肃的情绪包围。
她打开手机才看到，本市出现了一名连环杀人犯，是那种。无目的无目标的杀人，搞得一阵人心惶惶。
Ra小姐叹了口气，快步往家里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发现周围的人少了许多，原来的警察也不知道去哪了，街上雾蒙蒙的，大白天也看不清前路。
这时，两边的路灯亮起，在她的对面慢慢走过来一名男人，穿着黑色大衣，带着灰色的鸭舌帽。
“一定要记住你的梦。”男人走到她眼前时稍微抬了抬头，她清楚地记住，那张脸是自己深爱着的却突然消失的男友的脸。
她刚想抓住他问个清楚，男人就已经朝着远方跑去，随着他慢慢跑远，雾气散去，人群恢复正常，旁边的警察眼神不善地看着她。
“记住我……的梦？”Ra小姐即使回到了家还是不能理解，一个失踪的人的突然出现和注意自己做的梦的告诫。
Ra小姐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像往常一样，正常的吃饭发呆到睡觉。
只是在她盖上被子后，男友的话又出现在脑子里，就像刻在上面一样挥之不去。
想着想着，Ra小姐就像失了神一样突然睡去。
Ra小姐睁眼醒来，屋子里有许多像雾一样的蛛丝轻轻漂浮着，伸手去摸，却没有触感，世界静悄悄的，仿佛时间静止下来。
她穿衣出门，头顶的天空中星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幻，街上行人如同慢放一般行走着。
她顺着上班常走的街慢慢走着，在走过路口的时候，绿灯刚亮，一辆小轿车以缓慢的速度朝着她驶来，她后退躲开，轿车撞倒数人后才停下。
那些人即使碎成了碎片依旧面无表情，甚至飞出数米远的残肢还在不停摆动，朝着既定的目的地蠕动过去。
Ra小姐强忍着不适，朝前走去，走到昨天看到男友的那条街，果然迷雾袭来，男友慢慢走过来，他脸上带着以前没有的坚毅和冷血。
“你去哪了？”Ra小姐轻声问道。
“我哪也没去，我只是又活过来了。”男友冷静的说着，抓住她的胳膊，朝着身前使劲一拉。
Ra小姐被拉到怀里，身后是花盆碎裂的声音，就在她原来站着的地方。
“你……”Ra小姐想拥抱他，却被男友推开。
“我没多少时间。”男友看了她一眼，她和他对视，看到了他眼里的痛苦，“你要记住你的梦，努力观察这个世界。”
说完浓雾散去，Ra小姐睁眼，才发现刚刚的一切都是梦，而且还在不断模糊。
她赶紧跑去洗了把脸，让记忆稳固。吃过早餐，她沿着熟悉的路去工作，路上的人走着熟悉的步伐，做着熟悉的动作。
走到路口，绿灯适时亮起，她刚想向前走，却想起了做的梦，向后退了一步，下一刻一辆轿车从她面前呼啸而过，将数个人碾成肉泥。
血肉铺满了街道，哀嚎声和惨叫真实的好像炼狱。
Ra小姐怔在原地，她开始怀疑眼前这些人究竟是不是真的人，他们痛苦的表情，压抑的嘶吼，破碎的肢体是那么真实。
可那辆车又正如梦里一样冲了出来。
她赶紧往前走去，走到那条熟悉的街，快步走了过去，身后是花盆落地的声音。
她抬头看，一个模糊的人影收回头去。
又是一天心不在焉的工作过后，Ra小姐顺着来时的路回家，地上的花盆碎片已经被收拾干净，再往前走，原本血腥的街道干干净净，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
Ra小姐在街旁立了一会，她现在还是搞不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叹了口气后往家里走去，余光撇见一个黑衣人跟在她身后。
她只当顺路，仍旧怀着心事朝家走去，身后的黑衣人不紧不慢地跟着。
等到了家门口关门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死死地把门扒住。
就在Ra小姐正打算用力的时候，一张伤痕累累的脸出现在门缝里，是熟悉的男友的脸。
“是我。”他有气无力地说道，“让我进去。”
Ra小姐开门把他放了进来，他一进来就瘫坐在地上，嘴角慢慢流着鲜血。
“你这是怎么了？”Ra小姐把门关上，蹲下来问道。
“记住我说的话。”男友喘着粗气，抓着她的衣领，把她拉近，“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这就是真实的世界。”
“什么？”Ra小姐看着他渐渐失神的眼睛，拍打着他的脸，“你醒醒。”
“别出去……”男友最后说了三个字后，整个人干瘪下来，就好像泄了气的泳圈一样。
Ra小姐捂着嘴巴后退，雾气袭来，有人轻轻托住她的背，平静地说道：“没想到它为了阻止你做出了这种事。”
Ra小姐缓缓回头，背后是穿着黑色大衣带着灰色鸭舌帽的男友。
“你！”Ra小姐吃惊，后退几步。
“你还能记起你的梦吗？”男友说道。
Ra小姐点头，男友往前走了一步，雾气在家里弥漫。
“你现在所在的世界是个虚拟的精神世界，是由人工智能构建的。”
“什么？”
“现在是二十三世纪，地球环境恶化，人类被迫启动远行计划，一艘载着两千五百名远行队员的宇宙飞船朝着系外行星罗斯128b行驶，为了度过五十五年的航程，由人工智能Fish主导，所有人进入冷冻睡眠，但是人工智能染上了病毒，把我们都困在这里面。”
“这个世界是假的？”Ra小姐问道。
“你可以试试。”男友从背后递过来一把刀。
Ra小姐接过刀，轻轻放在手腕上，看着男友：“是这样？”
“放在胸口。”男友微笑着示意。
Ra小姐半信半疑地挪到胸口：“是这样吗？”
男友霎时面目狰狞，随着雾气涌来，他伸出手掌使劲将刀使劲推了进去。
随着眼前一黑，冰冷的女声机械地重复。
“011125号……失控。”
“01…11…25…号，失……控……”
Ra小姐猛地睁开双眼，营养舱里雾气重重，隔着舱盖上茶色的圆形玻璃，外面漆黑的机舱闪烁着红灯。
舱盖上划过一只巨大的长着三指的怪手，粘液模糊了玻璃。
随后是男友的脸紧紧贴在玻璃上，苍白变形的眼眶瘫软后变形，露出血红的瞳孔。
“梦……结束了。”
红灯闪烁，舱盖缓缓打开，她甚至闻到了舱盖外张开的血盆大口的腥臭味。
白雾袭来，怪物大快朵颐。
“教授，你要看看它的梦境信号吗？”实验人员拿着平板走到Ra小姐身后，此时的她身穿白色实验服，一脸的冷硬。
“不看。”她轻蔑一笑，转身离开。
“这个样本怎么处理？”实验人员在后面问道。
“销毁。”她摆了摆手并没回头。
实验人员转头看向实验室内，被白雾笼罩的仪器内是被束缚住的怪物。
他按下开关，怪物的大脑被激光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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