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藏楼诗笺注》0080

0080-7

自住吉游有马，入山杂诗

一

蝶飞山无人，涧响若读曲_（1）。岩云媚晴晖，起弄海波绿_（2）。

【题解】

据《郑孝胥日记》，光绪二十年六月廿一日（1894年6月24日）与友人游有马，是日宿二阶坊。次日晨，往瀑布照相。午后，返回官署，途中遇雷雨。至27日，补写此组诗。在郑的日记中，本组诗与下面的《有马杂诗》统记作《有马杂诗》。从两组诗的内容看，本组诗七首是写入山，下组诗是写在山。有马山在神户市北区。

此组六首诗，大都是用朴素明白的语言，描写其山的风光与感受。第一首诗，描写山间的寂静与蝶飞、涧鸣、云雾的美丽风光。

（1）“蝶飞”二句：山间无人，只有蝴蝶翩翩，涧水流淌，好似听琴一曲。

“读曲”，听曲。明张乔《偶成》：“评诗读曲费沉潜，艳绪新词惹恨添。”

（2）“岩云”二句：石间云雾，如与清理的光辉嬉戏，升腾起来，舞弄向大海的波绿。

“清晖”，明净的光辉、光泽。南朝宋谢灵运《石壁精舍还湖中作》诗：“昏旦变气候，山水含清晖。”

二

诸峯殊阴晴，岚雨洒我轿_（1）。乱泉路欲迷，山鸟时飞导_（2）。

【注】

    第二首诗写山间雾雨，泉流迷路，而飞鸟引路的别有意趣的情景。

（1）“诸峰”二句：许多山峰，阴晴各有不同，山间的雾雨打湿我的坐轿。

    “岚雨”，山间雾雨。宋范成大《娑罗平》：“岚雨逼衣寒似铁，冰泉炊米硬于沙。”

“殊阴晴”，阴晴的不同。

（2）“乱泉”二句：乱流的泉水，弄得要迷路，时时有山鸟儿飞来作向导。

“飞导”，飞来引导。宋陆游《泛湖》：“白鹭双飞导我前，自疑身是水中仙。”

三

入山凡几曲，缘涧凡几湾_（3）。山回涧转处，海风赴襟寒_（4）。

【笺注】

    第三首诗描写山路的弯曲与海风的清寒。

（1）“入山”二句：记不清入山，转了几道弯，记不清沿着山涧有几条河湾。

（2）“山回”二句：山回水转处，海风扑打衣襟，感到了清寒。

四

回看来处峯，伏地微露尖_（1）。峡口云行急，扑面如轻烟_（2）。

【笺注】

    第四首诗，描写登到山顶，回看来出山峰如蹲伏，山口云飞扑面如轻烟。

（1）“回看”二句：回头来看走过来的山峰，像蹲在地上，只露出山尖儿。

（2）“峡口”二句：山峡口上，云气急速奔走，扑面而来，犹如一阵轻烟。

五

侧卧看群峦，起伏极有势_（1）。长天如匹绢，泼绿恣游戏_（2）。

【笺注】

    第五首诗，描写山顶侧卧看群山起伏，长天如绢，又如游戏地泼绿。

（1）“侧卧”二句：侧卧在山岩之上看群山，起起伏伏，极其有气势。

（2）“长天”二句：长空如一匹绢丝，又似泼洒着绿色，纵情游戏。

六

云白山青青，望可数百里_（1）。我从山背来，对境心数起_（2）。

【笺注】

    第六首诗，描写云白山青数百里，对此而随之心潮起伏。

（1）“云白”二句：云儿白白，山儿青青，看去大约连绵数百里。

（2）“我从”二句：我从山那边走过来，面对此景心潮数次飞起。

“对境”句，此借用《五灯会元·东土祖师·六祖慧能》：“慧能没伎俩，不断百思想，对境心数起，菩提作么长。”对境，佛教谓与色、声等尘境相对。

七

山东曰朝阳，山西曰夕阳_（1）。夕阳祗芳草，朝阳松柏长_（2）。

【笺注】

    第七首描写有马山东西相向，风光不同。

（1）“山峰”二句：山峰东面对着朝阳，山峰西面对着夕阳。

“曰朝阳”，是朝阳。曰，是。《书·洪范》：“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

（2）“夕阳”二句：夕阳的一面，只是一片芳草；朝阳的一面，高大松柏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