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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个没有父亲的游子，夜来喝茶闲谈。 话儿偶然聊到天堂的父亲，可能相互都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生人的缘由，大家说来说去，总是觉得，要说父亲那一辈人给儿女留下最为鲜明的印记，莫不就是“勤”与“俭”二字。
[本文首发于20230615《中山日报》文棚] 毋庸置疑的， ——勤劳勤奋，乃是父亲那一辈人的团体烙印。 ——节俭吝啬，则是父亲那一辈人的时代遗产。
[本文配图均选自南方日报李放影集，谨致谢意] 这些年，但凡提起天堂的父亲，先别说儿时的记忆，即便是孩儿们都悉数成家立业过上小康日子的时光，父亲那一辈人仍然坚守省吃俭用的生活习惯，往往新衣服（不到年节或特别日子）舍不得穿，旧衣服也舍不得丢，凑合着能穿就（继续）穿的固执模样，说来仍是历历在目。 仍记得那些年，父亲退休刚从乡下跟随前来小城生活初时，言语上是十分抗拒外出到饭馆尝鲜吃饭的。 父亲说的理由是，外面饭馆的东西（可能各种各类的食品）添加剂多，对身体健康不好；更加要紧的是，到饭馆吃饭，太花钱了太浪费了，动辄就要几百块，换成在自己家里做餐饭，足够一个礼拜的买菜钱了。 所以说，当年偶尔或周末或假日带父母外出去打打牙祭，尝尝小城地道的特色美食，有时遇到父亲问起价钱，也就只好撒个谎搪塞下，明明数百元的也只说仅仅要百多块…… 反过来，当年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只要儿辈孙辈们说是读书的需要，父亲从来都是二话不说也不问，要几多给几多，即使囊中拮据也要想尽办法借来找来的。
当晚有商会会员老总闻听也说，TA父亲何老师一生都极致节俭地过日子，跟着孩子进城生活十几年，也不买新衣服穿，衣服上有洞了，还不舍得丢了；那些年就算孩子创业成功，生活条件好了，何老师仍然是省得要命。 商会会员老总回忆父亲何老师当年省得要命的情景，说起来是如数家珍。 在父亲何老师生病后期，会员老总经常在省城医院陪护照看父亲住院，看到父亲每次用纸巾，都是只撕半张，若是帮父亲拿一整张纸巾递过去，父亲都要责怪，说孩子浪费。 其实，每一回聆听商会会员老总的叙说，最让大家泪奔的，还是在TA父亲何老师去世后，何老师原来工作的单位，即是乡下县城的县立中学，闻讯也专门派员前来参加告别仪式。 直到那一刻，乡下县立中学代表在告别仪式上发言时，商会会员老总合家老少才知道，乡下县立中学当时第一次查阅记录进行逐年逐笔累计，原来TA父亲何老师那些年来，前前后后悄悄共捐款27万给学校办学助学。 商会会员老总叹说，每每想起父亲何老师每个月才几千元的退休金，和父亲平时那么抠门的生活，27万的捐款，真的算是倾父亲倾其所有的一笔“巨资”了。
倾听商会会员老总父亲何老师的故事，无疑让人看见了，也让孩子认知了，父亲那一辈人吝啬的样子与慷慨的里子。 父亲那一辈人的这种节俭精神，实际上也时时刻刻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我们这一辈，比方说，时下的旧衣服旧鞋帽，只要还没有裂缝没有破洞，常常也是舍不得舍弃的。 倾听商会会员老总父亲何老师的故事，无疑也让人想起，想起乡下父亲那一辈人，那一辈客家乡贤为人父亲之吝啬与慷慨的N多传奇。 被誉为“百校之父”的客家乡贤田家炳先生，即是独一无二乐善好施的巨人，也是父亲那一辈人吝啬与慷慨的典范。
田老捐资以“田家炳”命名的学校或学院遍及所有省级行政区，用于中国的教育、医疗等公益事业捐资有10多亿元，晚年甚至有“卖屋助学”的壮举，而自己的生活却甘于简朴淡泊。 当年《南方日报》曾有报道说：“不是捐钱最多，但是把自己总资产的 80％都用于慈善事业的，在中国只有一个人，他就是田家炳。”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在乡下工作期间，荣幸亦曾多次面对面接待采访过田老乡贤，对田老生活之节俭之简朴，亦算略知一二。 2018年田老高寿99岁仙逝过后，亦曾查找拜读了多篇追忆田老的悼文，更加真切地读到了看到了田老乡贤慷慨捐资后面，对自己是真的“抠”！ ——田老乡贤坚持乘坐地铁上班，每月用钱竟然不到三千，出门要自带肥皂，不轻易用一张纸，为捐资办学80多岁要贱卖别墅去租房等等。 ——从1982年开始，田老乡贤就把财产的80%捐献给了田家炳基金会，而只把个人财产的很小部分留给子女去经营，而这不是可以坐收租金的物业，是需要努力打拼的田氏化工生产企业，还从严从高要求子女，规定每年至少捐出工厂利润的10%用于公益慈善……
夜来杂说父亲那一辈人的吝啬与慷慨，慢慢地，话儿却也都不约而同地谈到，曾经读过的林则徐写给子女的一副家训联：“子孙若如我，留钱做什么？子孙不如我，留钱做什么？” 林则徐这一家训，何时读来都是何其透辟又何其超脱。 其实，曾为人子也好，今为人父也罢，只要稍稍默读林则徐家训一二遍，当年父亲那一辈人吝啬的样子与慷慨的里子，岂不一目了然，何不亦要自问： 留钱做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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