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BBC消息,意大利作家、符号学家安伯托·艾柯(Umberto Eco )去世,享年84岁。艾柯的家人表示,安伯托·艾柯是在周五晚在家中辞世的。 安伯托·艾柯,1932年生于意大利,他身兼哲学家、历史学家、文学评论家和美学家等多种身份,更是全球最知名的记号语言学权威。其学术研究范围广泛,知识极为渊博。个人藏书超过三万册。 《玫瑰的名字》是艾柯的第一部小说。自1980年出版后,即席卷欧美各地的畅销排行榜,销售迄今已超过一千六百万册,并被翻译成三十五种文字。 ![]() “玫瑰的名字”是中世纪用来表明含有象征意义的词汇,故事亦以一所中世纪修道院为背景。原本就已被异端的怀疑和僧侣的个人私欲弄得乌烟瘴气的寺院,却又发生了一连串离奇的死亡事件。一个博学多闻的圣方济格教士负责调查真相,却被卷入恐怖的犯罪中…… 这是一部侦探、哲理、历史小说。除了扑朔迷离、扣人心弦的故事情节外,书中充满了各种学问,涉及神学、政治学、历史学、犯罪学,还涉及亚里士多德、阿奎那、培根等不同的思想。 1986年被改编为同名电影,由首任007肖恩·康纳利主演。 《玫瑰之名》 Der Name der Rose (1986) 剧照八年后,艾柯才再度出版他的第二本小说──《傅科摆》。这本被称为百科全书式的“天书”在2014年由上海译文出版社推出了修订后的中文版。 ![]() 安伯托·艾柯向来以其渊博的学识、炫技的写作闻名于世。书中,艾柯不仅用喀巴拉犹太神秘哲学的生命之树作为串起整个故事线索的目录,他还在里面编BASIC语言程序,非常考验译者。 《傅科摆》开篇就引用了一大段希伯来文,这一段希伯来文此前的中译本没有翻译。有人开玩笑说如果连这点问题都懒得解决,那么你将不是埃科心目中合格的读者。当然在中译本中倒是给出了翻译,这也是译者的贴心吧。
![]() 【 采访者: 您如何着手研究您的小说?】 艾柯:对《玫瑰之名》而言,因之前我已对中世纪拥有浓厚的兴趣,手头上已有数百份相关资料,仅用两年我就完成了小说的写作。而《傅科摆》则用了我八年时间去研究和写作!并且由于我没有告诉别人自己在做着什么,现在想起来我居然在自己的世界里生活了近十年。 我走到街头,看到这辆车和那棵树,心想,啊,这可以写入我的故事里。所以就这样我的故事一日一日地发展着,我做的每件事,生活中每一处琐碎,每次交谈都能给给予我一些写作的灵感。然后我实地探访我所写到的地方——圣殿骑士在法国和葡萄牙生活的所有区域。这就像在玩视频游戏,在其中我可能化身为一个战士进入一个神奇王国。唯一的区别在于,在视频游戏中你完全神志恍惚沉溺其中,而在写作中你总会在某个关键时刻跳离当下的小说情境,为的是第二天早上能够再度进入小说的世界 。
【 采访者:您的工作是否有条不紊地开展的呢?】 艾柯:不,完全不是这样。 一个想法随即会召唤出另一个。一本随意翻看的书会让我想去阅读另外的书。有时我读着一份毫无用处的文献,却会突然想到了一个继续故事的绝妙想法,或者只是想到要将一个小插图盒收进我的插图盒收藏中。 【 采访者:您是如何努力去做以获得恰如其分的写作口吻?】 艾柯:一页文字我要重写几十次。有时候我喜欢高声读出一段文章。我对文字的口气有着惊人的敏感。 【 采访者:成长小说通常会涉及一定程度的情感和性的教育。在您所有的小说中,您只描述过两次性场景——一次是在《玫瑰之名》中,另一次是在《波多里诺》中。您这样做有原因吗?】 艾柯:我觉得比起描写做爱,我还是更愿意做爱。 【 采访者:在《玫瑰之名》中,阿德索与乡村少女做爱时,为什么会引述《所罗门之歌》?】 艾柯:那只是小说风格上的趣味性,因为在描述一个年轻的修道士怎样通过他的文化敏感性体验性爱时,我对性爱过程本身并不太感兴趣。因此我将至少50篇关于神秘主义者描写他们自己体验过的极乐之感的文章进行整合,同时也援引了《所罗门之歌》的文字。在描述他的性爱过程的整整两页的文字中,几乎没有我自己的语言。阿德索只有通过他自己的文化视角才能理解性。正如我定义的那样,这是一种风格。 安伯托·艾柯 【 采访者:一天中您在什么时候写作?】 艾柯:没有定例。对我来说,定一个日程表是不可能的。有时我可以从早上7点开始写到半夜3点才停下来吃块三明治。有时我根本就没有写作的欲望。 【 采访者:您写作的时候,每天会写多少呢?这也没有规律吗?】 艾柯:写作不是必须要在纸上写。一个人走路和吃饭时也能在脑子里想出一个章节。 【 采访者:当您坐下写作时有哪些焦虑呢?】 艾柯:我没有什么焦虑。 【 采访者:没有焦虑,您只是觉得很兴奋?】 艾柯:我坐下来写作前,我非常高兴。 【 采访者:您的学术著作数量惊人,五部小说篇幅也不短。您这样多产有什么秘诀吗?】 艾柯:我总是说我能利用时间的空隙。原子与原子,电子与电子之间存在大量空隙,如果我们通过消除这些空隙来缩小宇宙的物质,那么整个宇宙会被压缩成一个球。我们的生活也充满了空隙。比如今天早上你按了门铃,然后得等电梯,再过数秒才能到门口。在等你的这几十秒里,我就在思考自己正在写的新作品。我在厕所里,在火车上都可以工作。游泳时,特别是在大海里游泳时我创作了很多东西。洗澡时我创作的东西要少些,不过还是有的。
【 采访者:您有不工作的时候吗?】 艾柯:不,没有这样的情况。 哦,有,曾经有两天我没工作,我当时接受了一个外科手术。 【 采访者:您现在最大的乐事是什么?】 艾柯:在晚上读小说。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不再信奉天主教,我脑中可能就不会有一个清晰柔和的声音向我低语:白天读小说是过于享受了。因此我白天通常都是写论文,努力工作。 【 采访者:谈谈有罪的乐事吧?】 艾柯:我不是在忏悔!好吧,自我爆料一下好了。到三年前我戒掉烟为止,抽烟算是一项有罪的乐事。我一天大概可以抽60根雪茄。但是我之前是用烟斗吸烟的,所以当我写作的时候我习惯把烟吸进去再呼出来。我没有吸进去很多。 【 采访者:您一直因您在作品中展现的知识受到批评。一个评论家甚至曾说对于一个普通读者而言,您的著作的主要吸引力就是让他为自己的无知感到羞耻,换句话说就是天真的敬佩您的炫耀。】 艾柯:我是个施虐狂吗?我不知道。我是一个暴露狂吗?也许是。我是开玩笑的。当然不是。我一生这么努力,当然不是为了把知识摆在我的读者面前。我的知识确实影响了我的小说的复杂构成,但是最后是由我的读者来探索这些小说是什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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