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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孟頫的爱情小令 | 春山澹澹,秋水盈盈

 古典读书治学 2023-06-15 发布于上海

【黄钟】

人月圆

赵孟頫

一枝仙桂香生玉,消得唤卿卿。

缓歌金缕,轻敲象板,倾国倾城。

几时不见,红裙翠袖,多少闲情。

想应如旧,春山澹澹,秋水盈盈。


孟頫又好书画,书法各体兼工,行楷尤其清扬、葱秀、遒润,世称赵体,以此称雄一代。《元史》本传记载:“篆、籀、分、隶、真、行、草书,无不冠绝古今,遂以书名天下。他长于诗文,也工于散曲。这就是他存世的两首散曲之一。

美能动人心,赵孟頫这样的一个伟大的艺术家,其心灵敏感,热情,爱也要爱得极致。人月圆,这里追求的是一种生命的圆满,一种生活的完美。

“一枝仙桂香生玉”,一枝仙桂,其香如玉一般温润,这真是再完美不过的吧。写得是什么呢?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吗?“消得唤卿卿”这样的人啊,真是值得叫出最甜蜜的称呼了。那个伊人,已然在身边。记得诗经里有形容美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子昂身边的这位伊人,自是如此。

他和他的妻子管道升是世人羡慕的爱情。管道升能诗,能书,能画,能刺绣,是一位全能型才女,据传长相也十分美丽,是那个时代的“女神”。

管道升的书画

“缓歌金缕,轻敲象板,倾国倾城”唱着金缕曲,打着节奏,真是倾国倾城啊!赵孟頫的字,美。赵孟頫的画,如诗,气韵生动,也是美。赵孟頫散曲里的伊人,同样是美。这是一个对美有着极致追求的人啊,所以诸般才能走上绝顶吧。诗人笔下的每人,是眼中的人,也可以是心中的梦,理想的生活。

“几时不见,红裙翠袖,多少闲情。”分开一段时间,就想得不得了,红裙翠袖啊,总是在心中萦绕。“想应如旧,春山澹澹,秋水盈盈。”,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啊,这热恋中的子昂,真是情意绵绵。想必心中也会默默地叨叨“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春山澹澹,秋水盈盈。真美,真美。诗中有画,当此谓也。

我也喜欢同时代的张可久的《人月圆·山中书事》(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人月圆·山中书事

兴亡千古繁华梦,诗眼倦天涯。
孔林乔木,吴宫蔓草,楚庙寒鸦。
数间茅舍,藏书万卷,投老村家。
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张可久追求的是如美人一般的美梦,或者是理想。但是得不到实现,“兴亡千古繁华梦,诗眼倦天涯”,一辈子坎坷,怀才不遇,即便是当官,为元朝异族为官,心里也满是疙瘩,被人认为是失节,真是两难。其实赵孟頫何尝不是这样的境遇呢!元朝的那些汉家大文人们,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心思,所以才会写散曲,写山林田园的生活。那洞彻天地万物及人心的诗眼,最后也疲倦了,岁月消磨了雄心啊。想想那“孔林乔木,吴宫蔓草,楚庙寒鸦”,孔子的墓地长了草,吴国的宫殿荒凉了,楚国的宗庙也成为废墟,什么东西能长久呢?

“数间茅舍,藏书万卷,投老村家。”无道则隐,守死善道,归隐这山林田舍,以书为伴。当心不再追逐的时候,“吾心自有光明月”啊!

“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就这样简简单单生活,妙趣天成,简单到完美,这就是幽人自怡悦。这一年年,“春山澹澹,秋水盈盈”,天地自然,自有大美。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回到了陶渊明这里。回到了苏轼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放下与豁然。回到了庄子的“独与天地精神相往来,而不敖倪于万物”。

而赵孟頫一生沉浸书画世界,山水之间,笔墨之游中,乘物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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