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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动听的情话

 于雪烨 2023-06-16 发布于河南

(12)

“您先歇会儿,喝口水。”楠叔以为常馨就是发点小姑娘家的脾气。依旧俏皮地说。

“竟然还说了那么多次,楠叔你看不懂我的内在美,你太肤浅了。”常馨还是没有从自己被楠叔无端多次否定的那些印象中脱离出来,越想越生气,她觉得自己当时当下就是个闭着嘴巴就可以变成氢气球的蒸螃蟹。气愤使人脸红胸闷。

“我既以貌取人,更注重内在美。”楠叔想起自己曾向一个朋友打听过常馨的家庭情况,据了解,常馨是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与母亲相依为命,她的母亲因身体不好,一直在乡下疗养院住着,而常馨则只身在外打拼,养家糊口的担子全然落在她一个人的身上,中间有次由于她的母亲病情突然恶化,需要手术治疗。可是遇到了经济危机常馨,即使那时候已经与自己结识了,对于此事,她也是只字未提。但是楠叔知道假如现在自己再不正面做出解释,常馨很可能就再也不会接自己的对话了。于是,开始像法庭上的出席证人一般,慷慨激昂地为自己证明。

“那你还一直说我没传统美德?”常馨特别不解地质问楠叔。想不通他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浆糊?难不成是《三毛流浪记》里让三毛喝到抱腹滚街的贴大字报的自制桶装浆糊?真是让人不开心啊。

“这是在敲打你啊,免得你翘尾巴。”楠叔何尝不了解常馨的内在美呢?楠叔想常馨跟自己聊天这么久,难不成自己是个钝感力十足的人,常馨是个什么样的姑娘,自己心里面会没有一点儿数吗?他开始时说她没有中华传统美德,只是单纯想着,如此聪颖的姑娘,应该让她受些挫折教育,总是鼓励,会让她忘乎所以的。但现在,楠叔知道自己这么回应,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倘若这个话题再不结束,后面常馨又该遁了。但除此之外,楠叔的脑子还萦绕着一个问题,他搞不明白,想着想着便将之输成了文字,点击了发送:“撩和睡有什么关系?我搞不太明白。先撩后睡?边撩边睡?”

“转移什么话题?”常馨真的是很无语了。心想,回答不了的问题,就习惯性地躲避,就像遇到危机的鸵鸟一样,只会掩耳盗铃似将自己的脑袋埋进翅膀下面。

“当然是要搞清楚这俩的关系啊。”楠叔觉得自己不恋战真的是明知的选择。但他也确实想搞清楚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就是想约呗。对不起,我不是那样的人。”常馨想男生大多数时候都是下半身动物吧。她知道男人可以做到将爱与性完全分离,就像加西亚.马尔克斯的《霍乱时期的爱情》中的男主角弗洛伦蒂诺(Florentino Ariza,他一生都在爱着并等待着女主角费尔米娜(Fermina Daza)。但是在等待的期间,他却并不曾为费尔米娜守身如玉,风流史更是记满了他手中的笔记本。

“如果就是的话,我还用这么长时间撩你?”楠叔觉得自己被常馨深深的误解了,他一直以为她很聪明,这个时候却觉得其实她是真的傻。

“所以你想干嘛?”常馨被楠叔给搞糊涂了。

“撩你。”楠叔还是将自己最急切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这是要跟我建立感情关系吗?”常馨用一种探测的语气质问过去。

“是。但有两点我事先澄清:首先,我是想睡你,但肯定不会。其次,绝对不会跟你约。”楠叔明确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与一个绅士之间的衡量。也知道常馨对自己刻意保持着的距离感。想着以退为进,争取常馨对自己的认知能够发展到情感这个维度上来。末了,说:“只是做朋友,你放心,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做个坏人。”

“这自我认知,明确。”常馨看到楠叔的回应,觉察不出什么异样来,反而将自己内心深处建立的对楠叔的抵抗盾牌,渐渐瓦解了一些。一直以来的保护色被楠叔的这几句话瞬间稀释掉了一般。戒备感也跟着松弛了。

“知道我为什么不睡你吗?”楠叔想要自白的心在蠢蠢欲动,最后还是将自己所有的顾虑全盘托出了。

“说。”常馨自己脑海里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楠叔赖在自己这这么久,她一直都是将与楠叔的聊天当成一种打怪游戏来对待。每一次她在两个人的对话中略占上风的时候,就是她觉得自己取得了战役性胜利的时候。所以,她对楠叔的抵抗,还有另一个层面,即她并不把他当成一个独立的来追求自己的人来看待。在她的眼中,楠叔的印象只是一个招惹姑娘的不良之人罢了。如今他的这番话却让她心中的敌意几乎尽消。而且常馨觉得楠叔的答案不外乎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来回答的。她猜想着,也等待着楠叔给出的结论。像等待着一个实验设想被验证的过程,竟然还有了些期待之情。

“还是两点,首先是你不愿意;其次,你没有感情经历,怕会负你。”楠叔将自己的真实考量如数抖搂出来,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光明正大的人。此前,从来不是。

常馨的实验假设在楠叔这里得到了验证。但为了调节一下这段突然严肃起来的话题带来的冷静,她还是自恋似的自嘲道。“跟我想的一样。你说我怎么这么聪明呢?”

“自恋又入侵了你的大脑吗?”楠叔想常馨怎么能在如此严肃时刻还不忘吹嘘自己呢?

“调节一下氛围而已。”常馨如实回应。并不想做什么贫嘴对抗。

“有那么一瞬间,确实非常想睡你,但还是理智战胜了欲望。”楠叔像开启了心理咨询模式中的倾诉开关,将自己对常馨的所有念想一股脑儿的全部摆放在常馨的面前。他想自己是清白的。对常馨的欲念也是纯洁的。

常馨面对楠叔的再一次的坦白,心里突然生出许多复杂的情感出来,是什么呢?她不想搞清楚。但是她知道自己应该转移下话题,于是,自嘲着回应楠叔:“什么?我才只有那么一瞬间的魅力啊?哎呦,看来还是实力不足,战斗力太弱啊。”

“有那么一瞬间已经很不错了。”楠叔觉得常馨这个姑娘的关注点怎么永远不跟自己在一个频道上呢?又想这个姑娘似乎对自己的魅力认知还不是那么的到位啊。

“自嘲懂不懂啊?”常馨于是回应道。

“跟我一样,我也会自嘲。”楠叔这个时候突然觉出常馨的话中趣味来了。末了也不忘带上一份自我夸赞。

“你这是在求夸奖吗?”常馨想着是时候转移话题了,不然她心中的那份躁动会扰乱自己的理性的。

“并不在乎任何外界的评价。”楠叔想自己也活了好几十年了,假如还是要就着外界的评论下饭,那简直就是人生最大的折磨啊。

“之前没发现你这么大度的,那你此前的生气都是装的啊?”常馨想起俩人之间的对垒,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看到的这句来自楠叔的回应。

“从来都没有生过气的,活这么久,经历这么多,许多事情都看开了。如果开始的时候就生气,你以为你跟楠叔还能撩这么久?”楠叔将自己的坦诚地展现在常馨面前。不卑不亢。

“哈哈哈……开始我还在想,怎么有人那么大岁数了,还动不动就生气呢,气性真小。”常馨这会儿才恍然大悟起来,将这些心里话说出口后,又再想,自己最终还是被楠叔套路了啊。心情有些小失落。

“那是在向你撒娇呢……”楠叔将自己曾经酝酿的那些小心思也端出了台面。

“还真是不好意思,当时真不懂啊哈哈哈……”常馨想,她与楠叔只是萍水相逢,又不是初次谋面便已将琴心先许,更不是高山流水的知音,谁能懂你的这些小九九呢?

“什么时候看出来我想睡你的?”楠叔还是好奇,常馨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回应,而且自己也没有把动机表现的太明显,怎么就被她看出自己这一层的心思来了呢?

“一早就看出来了,我就是好奇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常馨也如实回应楠叔疑问。又说“虽然你我见过面,但总体而言,几乎算是陌生人,互相还不了解的情况下,经常主动热络地找你聊天。这不是非奸即盗的表现吗?”常馨将自己关于楠叔此前的所有主动搭讪都归纳为一个终极目标——睡自己。想着俩人竟然都已经坦诚布公的对待了,也就不再将自己一直以来的思量隐藏,全部一股脑儿的倾吐出来。最后,又换位到楠叔角度思考了一下,说:“是不是觉得我特坏?”

“你太坏了……还不如直接说呢……我这段位还是不行啊……”楠叔看完常馨发来的话,心里出现一阵又一阵的羞愧感来,虽然自己一开始对常馨真的只是生物的冲动,但是在后面慢慢了解的过程中,他发现常馨就是个纯洁的女孩子。纵然她已经在社会中经历了那么久,她身上却还保存着那份最质朴的纯真,而这一层的考量,使楠叔对常馨更加的爱惜,不敢逾越了。

“你没发现每次你撩我,都被我反撩回去了吗?”常馨开始给出提示。

“发现了啊。所以就更不敢说睡你的话了。我觉得你是个纯洁的女孩子,我欣赏你,但这不是我想要占有你的理由。而且你是绝对的独立的存在。”楠叔如是说。并将自己对常馨生成的认知也表达了出来。

“你说说,我妈怎么能够把我生得这么聪明呢?”常馨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自嘲式自恋。

“又来……”楠叔就不懂了,大家都是一颗脑袋两个胳膊两条腿,为什么常馨的心就那么大呢?虽然疑惑,但还是觉得这个样子的常馨才是他认识的那个常馨,心里也生出许多欢乐来。又问道:“我是不是还不算太坏?”

“还好。”常馨想楠叔刚刚还在说不在乎任何评价,这会儿怎么又来向自己讨回馈呢?但还是给了一个自己综合考量后的答案。

“所以我不坏。”楠叔看到'还好’两个字,心里生出许多自信来,他觉得常馨对自己还是认可的。

“我听说过顶坏的。”常馨想起身旁之人经历的案例。

“什么样的?”楠叔问。

“你这是要偷师学艺吗?”常馨质问道。

“我有自己的原则与判断力。”楠叔道。

“富二代+偶像剧情节,女朋友一周一换都可以。真垃圾啊。”常馨感叹道。

“错了,是一周好几换。”楠叔看到常馨的回答,觉得常馨对这个社会还是不了解啊。于是,又接着将自己的所见所遇所感说了出来:“虽然我是男的,也会用下半身思考,但是我真的挺鄙视这些的。我也有结识一些富二代,他们经历的女孩,说不好听了,都是工具。大家都是成年人,都受过教育,读了不少书,理性,也感性。睡是正常的心理与想法,双方都希望发生一些事情,但是不能骗,因为有些事情是美好的。更重要的是,要尊重人。”

常馨对于说出那句'要尊重人’的楠叔虽然觉得有些欣赏,但还是将思绪停留在了那些游戏人间的人身上,忍不住感叹句:“哎,你们这些男的惹不起,以后都得悠着点做人。”

“把我排除掉。”楠叔觉得自己从来都是认真对待常馨的,而且纵使不是常馨,换了其他人,他也是秉持着尊重对方的前提与人相处的。

“楠叔颁奖仪式开始。”常馨觉得楠叔是在向自己讨表扬,于是,想了一个委婉的方式说道。

楠叔在看到'楠叔颁奖仪式开始。’时变期待着常馨会如何称赞自己呢?是不是对自己的好感度又增加了呢?心里还沉浸在想象中美着呢。结果收到一条'楠叔颁奖仪式闭幕。’心里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只好说:“自娱自乐结束了?”

“奖项你不是最清楚吗?”常馨想楠叔自己讨的奖,他自己不是最清楚不过的吗?怎么还非要让人说出口呢?

“不清楚,楠叔比较笨。”楠叔又开始撒娇卖萌了。他不怕常馨再回怼自己,因为常馨一直都是天马行空似的,想一出是一出,而且现在两个人通透地聊,她没有反感,说明自己并不惹她讨厌。

“楠叔聪明机智可人潇洒还有什么难得到你?”常馨只好顺着楠叔阿谀奉承一般。

楠叔心里乐开了花,这是他撒娇以来第一次从常馨这里得到了积极的回应,于是,舔着脸玩笑道:“今天嘴巴真甜啊,过来,让我尝尝是什么味道的?”

常馨看到'味道’两个字,没有做过多深想,只是感觉到口里还残留着的柚子的滋味,于是,大笑着回应:“哈哈哈哈……柚子味的。刚吃了柚子。”

“我比柚子好吃。”楠叔这样说道。他想常馨应该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意吧?

“又来了。”常馨就纳闷了楠叔怎么能够那么强韧不屈呢?

“虽然不敢睡,但还是要撩的。”楠叔真实回答。

“这贼胆怕是球形的吧,那么圆滑。”常馨觉得楠叔真的是坚贞不屈啊。虽然这个成语用来形容他并不合适,但是自己已经想不出其他的词来描述自己的感受了。于是,说:“睡吧。跟你聊天,我打字的手都快要凉透了。”

“你把手伸过来,我给你暖暖。”楠叔还在打趣。

“我又不是路飞。”常馨没好气的回应道。对于楠叔回应的那句“我是空姐”不再做任何理会。

常馨将手机关掉电源键,调整到静音状态,然后从沙发上起身,关掉室内所有的光源。窗外的街道上,各色的霓虹灯交织在一起,她看着,突然想起多年前自己还在读中学时学到的一个知识点来,一节化学课上,化学老师讲空气中的组成成分有极小一部分是稀有气体,它们不需要得到电子,也不需要失去电子,它们自身就是最稳定的存在,它们虽然几乎不与其他物质发生什么化学反应,但是它们可以被拿来做最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常馨拉上窗帘,笑着想,假如有幸,自己一定要做个稀有气体。

(13)

夜色深沉,天空已经连续三五日都是灰蒙蒙的了,冷风也跟着一起撒野,常馨对这样的天气是连看都不愿意看的,哪怕是一眼。常馨但凡是出门,便用帽子、眼镜、口罩、围巾、大衣等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就像她总是武装着对待楠叔一样,但上次的谈话,两个人将所有心思全都表明了。常馨对楠叔的感觉反而变得有些柔和了,她觉得楠叔在她这里不再是一个面目不清的碰面之间了,而是像个关系可远可近的老朋友。不至于太亲昵,但也不至于太冷淡。总之,常馨感觉到自己像个泥塑的雕像般,最外在的那层修饰壳逐渐剥落了起来。她不再需要刻意保持伪装的姿态,她可以单纯地做自己了。没有期待。也没有担忧。

又是深夜时刻,夜色微茫,天空上的星辰像农忙时歉收的场景,颗粒无收。

楠叔的身体出现不适,持续的乏力,咳嗽,使他连日常的活动都受了影响。最后,只得到医院问诊后,医生给出的结论是最近劳累过度,又进了寒气,肺气郁结,需要驱寒消郁,好好歇息。

从医院回来,楠叔进到这个自己居住了多年的房间里,这么多年了,还是一个人,空荡荡的。除了脚旁的那只喵,他突然感觉自己活了那么久,在这人世间似乎仍旧是一无所有。而商场上的那些烟酒应酬,尔虞我诈,让他觉得很疲累。夜深人静时,人最容易伤感,当楠叔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感伤之时,他突然觉得自己因为这点身体上的小病,就在这感慨自己不得不举白旗屈服的生活,太矫情了。他又想,假如是常馨,依照她的性格,大概不会像自己现在这般垂影自怜。心中竟又生出许多情动来,忍不住点开了常馨那个遥望远方的背影的头像来,看着看着,也出了神。楠叔想,脑海里如此独立的那个人是常馨,如此让人心动的是常馨,如此让人捉摸不定的也是常馨。他想假如常馨是自己的女朋友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不自觉间便将“陪我一会儿。”几个字发了过去。

“你喝酒了?还是被人扔大马路上了?”常馨看到楠叔发来的祈求陪伴的字句,将自己的猜想传递了过去。

楠叔无心关注常馨给出的第二个问答题,只是怕自己的打扰对常馨来说太突然,忙着解释道:“应酬,喝了点酒。但我没喝多,神智完全是清醒的。”

继而又问道:“明天你休息吗?”

“喝酒了就多喝点水,早点休息。”常馨将自己能够想到的关于喝酒后的注意事项全部说了出来,像叮嘱。回答了楠叔的问题,却又好奇道:“明天休息。怎么了?”

“那明天中午能见你一面吗?可以的话,我在市中心的Single Coffee等你。”楠叔将自己的邀约发出。血液里参杂着某种让人解释不清的心跳。

楠叔想起自己最近几年也不是没有主动与一些姑娘发生交集,但是总是找不到让自己持续心动的感觉。其中当然也有自己的原因,自己也曾在年轻时对一段感情付诸了最真切的情深,但是对方却因为自己事业无成,嫌弃自己贫穷,背弃自己与他人在一起了。曾经的亲密无间,如胶似漆,最后都变成了不值一文的渣滓。

他唾弃自己的初恋情人的同时,也渐渐发现自己失去了对人们能够投以信任的那颗心。他质疑着身边所有想要靠近自己的人。对于那些交际场上浓妆艳抹的女子们,他不愿意透过她们的精修妆容去审视她们的内在。或许深入了解以后,他也会发现如常馨一般的姑娘,但是那时的自己不是现在遇到常馨的自己。他没办法去做任何时光不可逆行的假设,因为这样完全没有丝毫的意义可言。

“不去。”常馨听到楠叔的邀约还是将自己的第一反应给说了出来。语气坚定。

楠叔没料到常馨会连丝毫的犹豫都不曾做过,便即刻给了自己一个准确又决绝的回答,只好反问道:“你这是不敢吗?”

“你不要对我用激将。我不是将军。”常馨最不怕的就是别人对自己使用激将法,因为她知道,有时候人该人怂的时候就不应该勉强着逞能。

“你是蟹将。”楠叔继续攻击常馨,希望可以说服她同意与自己见面。

“不,我是虾兵。”常馨想无论你楠叔今天怎么说,都是毫无用处的,我就是那拿破仑口中的那个不愿意当将军的士兵,又说:“你才是蟹将,横行霸道。”

楠叔听到常馨的回应,心里突然觉得也觉得有些乏累了。

自己还对常馨有所期待,有所心动吗?楠叔问自己。他觉得那份炙热还在。只是,常馨不需要而已。他只好说:“常馨,你听好,此时此刻,我想明确地告诉你,我想睡你了。”

常馨对楠叔这种执拗感不知说什么才好,而且关于这个话题,她以为俩人挑明了,也就意味着这件事就完全的过去了,只好像个调解员一样,说道:“就算我有让你抵挡不住的人格魅力,你那么聪敏,何必单执着于睡我这个事呢?为什么又偏偏单挂在我这浪费时间呢?”

“我乐意。”楠叔不愿意解释。他想感情这会儿事谁又能说得清,谁又能道得明呢?自己就是对她常馨心动了,脉动了,脑子也动了,又怎么了呢?

某些时刻,楠叔也在想,是否就是因为常馨对于自己来说,太难得到了,所以自己才总是迫切地想要与之有所交集产生,哪怕是一两句的回怼,他也觉得那一天过得是值得的。

“楠叔,给你点一首《凉凉》吧。”常馨打趣道。

楠叔再一次被常馨的脑回路给切断了愁绪,反对道:“错。是冷冷。”

常馨也不是一个木头人,她不是不能感觉到楠叔对自己的那种模棱两可的感觉,她也知道楠叔此刻等待着的,无非就是自己能够答应赴明天之约,她拒绝楠叔的应邀之后,她也不是感觉不出楠叔的情绪变化。常馨想到楠叔在今天这个夜晚说出他对自己的渴望,却只是试探性地问自己可否答应明天中午的约,在一个开放式的咖啡馆,人群来往又纷扰的地方,就只是这几点,常馨觉得楠叔是尊重自己的,也是尊重他个人的。于是,独自编纂了一个笑话发给了楠叔,希望他心情可以有所好转:“凉凉和冷冷是一对好兄弟,然后他们进到一个名叫定格秒钟的咖啡馆里,各自点了一杯咖啡。冷冷说:服务员,来一杯美式咖啡,要冷冷的。凉凉说:服务员,我也一样,但是我要凉凉的。服务员:卒。欺负我没文化。”

“真是个傻丫头。”楠叔看到常馨将两个人话中的两个叠字配置成了一则小笑话,心底里被温暖了一下。身体上的不适,似乎也消散了许多。最后说:“明天中午12:30,市中心Single Coffee,我等你到下午02:00。你到了的话,就直接说我的名字。晚安。”

“晚安。”常馨面对楠叔的这种不可置否式的,甚至是带着一些强制性意味的话,却没有做任何反驳,只是安静地用'晚安’作为回应。随后,常馨突然意识到有一些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呢?原来这么久了,自己好像是第一次对楠叔说'晚安’两个字。这怕是个不好的征兆吧?常馨心里暗暗生出些许怵怕来。

(14)

常馨第二天一早醒来,发现窗外的天气已然放晴了,阳关透过玻璃窗,映着那件淡蓝色带着海棠花的窗帘,忽而摩挲着,忽而跳跃着,窗外的那一排棉杨树的树叶在摇摆着,常馨这才反应过来,啊,原来那些阳光是被窗外的风吹细了腰呐。

好的天气会让人生出好多幸福感来,常馨点开手机软件中的听歌软件,今日推荐歌单,随机播放,她只身走到浴室洗刷收拾。从浴室里出来的常馨,湿漉着头发,穿着宽松的白色睡衣,两边脸颊上有两块浅淡的绯红。早餐,是一杯温温的白开水,一个水煮蛋,加上一个苹果。

常馨听着音乐,看着书,将早餐吃掉了。心想着今天是个难得的不用参与任何活动的休息日。她就只想宅在家里,听点随机播放的音乐,看些不用思考的傻白甜式的书,渴了就喝水,困了就睡觉,晒着今日份的暖阳。惬意而自然,随遇而安。

冬日里的太阳也可以很暖,常馨将轻音乐列表点开,开始列表随机播放。在温度日渐上升的室内,慢慢的,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梦境里,楠叔出现了,他站在距离自己足够近又足够远的位置上,表情暗淡,默默地问自己:“我一直在市中心的Single Coffee等你,你为什么不来赴约呢?我就这么让你觉得排斥吗?”话毕,楠叔的眼角甚至有些晶莹的湿润,出现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这时的她想起楠叔昨晚的邀约来。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从这里到市中心,最起码需要四十分钟的车程,而现在已经是下午01:33了,于是,着急忙慌的随手抓起一件秋天的风衣,揣着手机与钥匙就往室外跑。

等到出现终于赶到Single Coffee,一身风衣裹着睡衣的打扮冲进去,向站在门两侧的迎客人员询问孙楠洋先生在哪个位置时,得到的答案却是,对方已经离开了。常馨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超过楠叔说的截止时间三十分钟了。而期间,她几乎没有想到用手机联系楠叔,让他再多等候自己一些时刻,说自己正在赶来的路上。

常馨的懊恼一阵一阵地直袭入心。

她失去了一些理性。

她不知道自己突然间怎么会这样?

在常馨将要离开时,一个店员喊住了她,右手递过来一封信一样的东西。

“你是常馨?”店员微笑着问。

“是。”常馨回答。

“孙先生离开前,留下了一封信给你,说一定会到,只是他不确定具体时间,又说,你可能不会到。但是请我们将这封信给你,假如你来了。”店员将楠叔的话差不多复述了出来。

“好的。谢谢。”常馨道谢。接过店员手中的那封信。封皮上,一无所有。她走出咖啡店,坐在脚下的台阶上,阳光还是那么暖,只是冬天的风很冷。

TO 常馨:

关于我想睡你这件事,虽然,有些时候,我觉得应该狠下心来,因为以后你遇到的人可能还没有现在美好。有时候我会好奇,忍不住地想,你会是什么样的呢?当我拥抱着你的时候。是的,我又在撩你了,但是你应该感到很美好,以后可能很少有人像我这样撩你了,毕竟每个人都是唯一的。你以后的开心,可能跟现在的开心的感觉不一样。我希望你不要害怕改变,记得要变得更加有激情,更加的善良,更加的坚不可摧。无论是感情,还是工作。每一段经历,都要正向去看,都是财富。

你以后会经历很多,痛苦的也好,幸福的也罢。但是希望要总是在,洒脱但不庸俗,拿得起也放得下,要做到没有什么能够困扰你。

我约你出来,就是想让这件事表达的有仪式感,所以要正式些,尽可能的正式。说出睡你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说出来了,也就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不必在乎有没有睡本身,结果并不重要。

欲望太多会让人失去对生活中幸福的感知力,我选择放下,也是在征求简单的幸福本身。我希望你能够保持现在的这份简单,一直都活得幸福。

——FROM你的楠叔

常馨像冬天的风,怎么会这么冷呢?

突然进入自己生活中的楠叔,怎么会让不善于说'晚安’的自己说了'晚安’呢?

怎么自己这会儿心里全是想要对楠叔的感谢呢?

“谢谢你想睡我。也谢谢你把想睡我说与我听。”坐在那天冬日暖阳中的常馨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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