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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爱如山，思念成河 --------献给父亲 文 / 计鼎 光阴荏苒，父亲因病寿终正寝，整一年了。当我跪在烟雾缭绕的父亲坟前，望着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父亲，想起父亲的生前点滴，思念成河。 父亲出生于一个市民家庭里，读过七八年私塾，能写会算，也算是当年的“知识分子”。十八岁那年为保卫新生的共和国，参加了举世闻名的抗美援朝战争。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上，有几次近在几米远的战友粉身碎骨时，侥幸活了下来，可谓九死一生。因此共和国的旗帜上有了他的鲜血和汗水。 按当时的情况，父亲完全可以选择在部队或转业地方，度过平静安稳的一生。但作为长子的他，为了照顾因爷爷奶奶早逝而艰难度日又未成年的姑姑叔叔，选择了回乡务农，也就是选择了担当。但不幸的是，在当时极“左”路线的影响下，父亲被错划为“地主分子”，受到过二十多年不公正的待遇，甚至迫害。一个经历过硝烟弥漫的战场考验的坚定革命者，岂能被错划为他的对立面？我难以想象在漫长的时间里，在没有任何希望的情况下，他是靠什么支撑熬下来的。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改革的春风吹遍神州大地，父亲在亲戚朋友的帮助下安排好农业生产后，外出贩运挣钱， 极大地改善了我们的生活条件。高考制度恢复以后，他比以前更加重视读书，也把希望寄托在我们读书上。在我读房县一中的三年中，父亲不知跑了多少趟县城。49岁学会了骑自行车的他只为了给我送衣服和食品，日复一日，从没错过时间。每当我放假特别是汛期，父亲总登在我经过的河边石头上，翘首以盼我归来。
（父母合影2019年5.1节） 或许他的行动感动了上苍，或许我曾经努力过，高中毕业后我考上了省城的一所“211”大学。这也许是父亲一生的高光时刻，能常常看到父亲发自内心的洋溢在脸上的灿烂笑容。 后来我参加了工作，父亲也应该松口气了。但父亲仍像机器一样不停的奔忙。为了减轻我的负担，他甚至在五十多岁时，就把身后事的棺材、抓钉都准备好了。可以想象父亲的良苦用心。 可我失败的初婚把一切美好设想都打断了。在长达几年的时间里，我迷茫、彷徨、孤独、无助。不能正常上班，甚至不完全属于我自己的生命都受到了威胁。天地之大，安放不下我平静的心。或许那时我太自私，或许那时我太自负，或许我面对的情况太特殊，或许婚姻本身就是剪不断理还烂。 于是我选择了逃避，选择了远走他乡，也就选择了后半生的布满荆棘的人生道路。一个风华正茂的年龄，一个风光无限的位置，本来可以为社会做出更大贡献的同时，实现我自己的人生价值。可此时，一切都戛然而止。一切也无法改变。
父亲在七十八岁那年不幸患上带状疱疹，本来我可以把他安排在一家三甲医院治疗并很快恢复，因为我身在外地、工期紧迫，鞭长莫及。加上误诊延迟最佳治疗时机，后勉强治愈，其后遗症困扰了他十几年之久。 人生的一手好牌，我打了个稀烂，也没有照顾好我的亲人，我也是痛心疾首，追悔莫及。 父亲倾全家之力完成托举又充满无限希望培养的儿子，并没给他带来多少回报。 我猜想，父亲那时对我已非常失望。 父爱有时体现在默默无闻的耕耘上，有时又体现在严历的斥责和举起的棍棒上，但父爱就是父爱。如果说父爱如山，那山就是高耸如云的喜马拉雅山，如果说父爱似河，那就是奔腾不息日夜向东的长江黄河。 父亲的一生无愧于家庭和国家，也无愧于这个生机勃勃的伟大时代。 人生如果有轮回，当我见到父亲时，我一定对他说：错、错、错！我错了，也后悔了。可人生没有回头路。我选择了不该选择的，放弃了不该放弃的。但如果时光能倒流，即使生活再苦、再难，我选择独自去承受，也要成全我的父母和儿子。 虽“时运不济，命运多舛”，但“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多年来，我已感受到世态炎凉，人生冷暖，也深刻体会到了人性的复杂多变。 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曾经拥有但并非因为不可抗力的裹胁而一旦失去。 我猜想：当父亲看到遍体鳞伤的我，或许会释怀吧，那我就释然了。 人生需自渡。 我宁愿相信父亲在那边一切都好，因为那里有他朝思暮想的亲人和生死与共的战友。 安息吧！父亲。 （仓促成稿于2023年“父亲节”前夕。）
《 完》编辑：莎莎 总监：赫美嘉 总编：楚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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