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汤治愈脑疽

诸位无恙，我是白发渔樵。

继续评点经方实验录：桂枝汤证五，这是曹颖甫门人的医案。

医案：

虞舜臣医生曾经说过一个医案，一二八之前，闸北有个老太太，她儿子在邮局里工作。老太太患有脑疽病，周边蔓延开来，直径约有一尺。先开贴在上面的膏药，就会冒出蒸蒸热气，头脖子无法转动。我和余鸿孙先生会诊，用药后三天看不到明显的效果。第四天看病时，天色已晚，发现病人躲在被子里不愿意出来，于是询问原因，在旁服侍老太太的人说，每天到了这个时候，老太太都会怕冷发热出汗。我才醒悟这不就是“啬啬恶寒，翕翕发热”的桂枝汤证吗？便用桂枝五分，芍药一钱，加姜草枣，小量试试看。第二天，病情好转了很多，于是逐日增加药量，直到桂枝三钱，芍药五钱，其余三味也如此，不曾加其它的药。几天后，竟然告诉我全都好了。

姜佐景解说：

脑疽是一种病，虞、余两位先生先用治脑疽的方法治疗，三天没见到明显效果。等发现患者有桂枝汤证，就用桂枝汤试试看。用桂枝不过五分的量，芍药不过一钱的量，姜草枣又都是平和的药，她们没见到药效之前，比较谨慎。然而效果明显大于期待，毋怪虞医生感到惊奇。而且用单方不加减就完全治愈，更能体现只有看出方证的人才能治病。何况仲景经方的活用，并不限于桂枝汤一个方子，仲景之所以只在桂枝汤加减上详细论述，是为后人做一个范例。果真能将所有经方活用，好处就更多了。从此仔细研究，才有可能知道仲景的“脉证治法”的真正价值。

曹颖甫评论：

丁甘仁先生有说过，脑疽属太阳，病发在背面属太阳或者少阴，太阳病或者少阴病若错用了凉药，必死。真是一言切中要害。记得我年轻时，居住在江阴东乡的后塍，有个叫蒋昆田的，是个中医，一次患脑疽，待在家里不出门三天。先父在集市上遇到，就问起病情，他说已经好了，问用什么药治的，说是桂枝汤呀，问桂枝药量，说只用了四分的量。用四分的桂枝就能治愈脑疽，所以虞医生用五分有特效也不算奇怪。蒋的病情轻，所以四分已经足够了。老太太的病情重，所以要加到三钱。如果拘泥于蒋的四分药量，把它作为范例，那么遇到重症患者就不敢用三四钱的桂枝了。

原文：

虞师舜臣尝日：“一二八之前，闸北有一老妇。其子服务于邮局。妇患脑疽病，周围蔓延，其径近尺许。启其所盖膏药，则热气蒸蒸上冒。头项不能转侧。余与余鸿孙先生会诊之，三日不见大效。四日诊时，天色已晚，见病者伏被中，不肯出。询其故，侍者曰，每日此时恶寒发热汗出。余乃悟此为啬啬恶寒，翕翕发热之桂枝汤证。即用桂枝五分，芍药一钱，加姜草枣轻剂投之。次日，病大减。遂逐日增加药量，至桂枝三钱，芍药五钱，余三味亦如之，不曾加他药。数日后，竟告全愈云。”

【按】脑疽，病也。虞余二先生先用治脑疽法治之，三日不见大效。及察知患者有桂枝汤证，试投桂枝汤。用桂枝不过五分，芍药不过一钱，姜草枣又皆和平之品，谅其为效也当仅矣。然而功出望外，毋怪虞师之惊奇。且用独方而竞全功，更可见惟能识证者方能治病。何况仲圣方之活用，初非限于桂枝一汤，仲圣所以于桂枝汤加减法独详者，示后人以楷模耳。果能将诸汤活而用之，为益不更大哉？由是细研，方知吾仲圣“脉证治法”之真价值。

曹颖甫曰：丁甘仁先生有言，脑疽属太阳，发背属太阳合少阴。二证妄投凉药必死。旨哉言乎！尝记予少时，居江阴东乡之后塍，有蒋昆田者，中医也，尝患脑疽，家居不出，三日。先考遇之于市上，问所患，曰，愈矣。问何法治之，曰，桂枝汤耳。问用桂枝几何，曰，四分耳。以四分之桂枝，能愈脑疽，宜虞生用五分之有特效也。惟蒋之证情轻，故四分已足。老妇之证重，故加至三钱。若狃于蒋之四分，而援以为例，设遇重证当用三四钱者则殆矣。

点评：

一、脑疽

查了下，脑疽是中医病名。生于脑后项部的有头疽。正对口者﹐俗称'对口'。偏于一侧者俗称'偏对口'。症状多见灼热肿痛﹐颜色鲜红。

二、姜佐景所谓的仲景示范桂枝汤加减

姜佐景认为，桂枝去芍药汤、桂枝加葛根汤、桂枝加附子汤等这种是仲景在示范桂枝汤的加减，所以虽然后面的方子仲景没有加减，但应该可以加减。

这里姜佐景认识有严重的偏差，如果的确是桂枝汤的加减，仲景应该说的是桂枝汤去芍药，桂枝汤加葛根，桂枝汤加附子，但仲景说的是桂枝去芍药汤等，把“汤”字放在最后的这种格式，只能说明这是仲景方药的命名规则。

曹颖甫一派目前为止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了，这种想法一出，直接就否定了经方的结构严谨性，即药物之间的有无乃至比例都会影响同个方子中的其它药效，注定无法探究出仲景经方的真正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