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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离开我们已经17年了。 老妈和我还是经常会念叨起老爸。老妈总喜欢以一句“你爸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或者“上哪儿找你爸那么好的一个人”，开始了对老爸的念叨。 老爸真的那么好吗？至少我年少时不这么认为。老爸是一个很老实、很木讷、很善良的人，似乎从来不曾表达过爱意，只会埋头苦干，榜样有余威严不足……就这么一个人，怎么就成了妈妈眼中好得不能再好的人？ 据说，老妈跟老爸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走到一起的。他们在农村大集上，在媒人的指点下，远远地瞅了几眼就算相了亲，然后定亲、商议结婚。
图文无关 等到人民公社驻地登记时，他们还是一点儿不熟，老爸自顾自地走在前面，好几次把老妈落下了老远老远。但老妈说她是幸运的，老实木讷的老爸虽然不像个别人那么宠老婆，但他从来没动过她一个手指头。 要知道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男人打老婆可是平常的事。老妈说，每每看到身边的婆娘被自家的男人一次次家暴，她就倍感幸运。性情温良的老爸读过书、参过军、当过生产队长，和老妈一辈子没吵没闹过，更不要说动过手。 后来，哥哥和我们姐妹三个相继出生，老爸的压力和动力也更大了。老妈说老爸一年下来，总是工分挣得最多的那个，他真正做到了全年无休——过年时，为了让一年四季守在饲养院的老李爷爷能回家踏踏实实过个年，他会替换下老李爷爷，自己大年三十守在饲养院值班。 为此，我曾经不满过，看别人家，哪个不是爸爸领着贴对联、放炮仗的，就我们家是个例外。 老妈却好像没有什么不满。她说：“你爸的生产队长当得称职，大家才铆足了劲，团结一心努力干。”老妈那时有一个朴素的愿望，就是一年四季能顿顿吃上黄灿灿的苞米饼子。老爸说：“你这个愿望一定能实现。”
我十岁以前，这个愿望一直没有实现，那时候温饱不成问题，但一冬一春还是地瓜当家。老妈若是只吃地瓜，胃烧得慌，会夜不能寐，解决的办法就是在吃地瓜时，再吃点饼子封个顶。为此，老爸一冬一春很少吃口饼子。 老妈说，一口饼子都肯省下来给老婆的人，不就是个好人吗？ 再后来吃饼子的愿望实现了，白面也敞开了吃，老爸还是习惯吃饺子时，只吃一碗，放下筷子，有滋有味地喝饺子汤，一直要等到老婆孩子都吃饱了，才把剩下的饺子划搂划搂吃了。老妈为此没少说他，但他还是保持一碗饺子三碗汤的吃法。 等一群儿女都结婚了，家里只剩下老两口了，他们不听劝说继续种地种果园。每逢镇驻地赶集，老爸就去遛一圈，买点肉，买个鸡腿，买条鱼啥的。 老爸常念叨：“俺老婆就爱吃鸡腿哩。”老妈吃东西嘴尖，所以吃鸡腿时，老爸总先把外边的鸡皮吃了，把鸡肉留给老妈，然后等剩下了鸡骨头，他才抢过去啃。吃鱼也是把最好的鱼肉挑给老妈后，才有滋有味地咂巴剩下的…… 一件件往事，让老妈每每念及老爸，就要说：“上哪儿找你爸那么好的一个人啊。” 来源 | 烟台晚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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