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礼亮全面接手南城稽征所的工作,正好是立秋时节,这个季节暗示着“多事之秋”之意。事情也确实有点多,高兴的事和烦恼的事都先后到来了。 分局最近决定抽调各站所领导人去外地参观学习,目前正在筹划中。首先要包一辆大巴车,可坐四十人才行。正好我家孩子和人合伙,几个月前更新了一辆专跑南昌的扬州生产的卧铺大巴,核载40座。那时卧铺班车跑火,一天营收都在二千多元左右,而且开支小,利润相当可以。 分局最后选定乘坐我家卧铺客车去外地考察。按天计算每天包车费用。实际上比跑南昌亏大了,增加了油费、过路费、加了两个长途班车司机及随车修理工工资。考虑到这是本单位的一个要求,即使不赚钱,我也得支持。并应大家的要求,天气尚热,全部更换新竹凉席。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分局安排陈礼亮作为这次考察的带队人。我对陈礼亮提出了一点要求,这些领导干部,单位都配备了一台模拟“大哥大”,虽然像砖头难看,起码可以通话,每天我会了解汽车运行情况及采取的安全措施进行电话连线。可是真正实施起来,不是关机打不通,就是不在服务区,或干脆不接电话。 这位老兄不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以为只是几个话费的问题。在那崎岖的山路长下坡,轮毂发热会造成刹车不灵的情况,整车人的生命安全都会受到严重威胁,这种情况会有几个人清楚?我在家里心急如焚。并和昆明工作的亲戚李凌云联系,她见到了我弟弟,他们正自己动手加装水箱,用喷水的方法让轮毂冷却,消除安全隐患。 这次出去考察,我选择的两个老师傅都有丰富的驾驶经验和处理突发事件的工作能力。我弟弟随车修理可根据声音判断故障所在,及时解决即将出现的故障。我得保证这一整车人的安全,做到“万无一失”。绝不能出一丁点差错。虽然在转弯时,后车段已处在悬崖外,大家惊叫不已,其实只是有惊无险。寄予满怀希望的“大哥大”,非常难以接通,每天都让我担惊受怕,无端猜测,备受煎熬。 那段“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的路段终于闯过来了。进入宜昌等地,改为坐船,我们车子提前赶到宜昌码头等人。然后由武汉等地返回,历时18天。从广西桂林、云南昆明、三峡宜昌、武汉等地画了一个大圈,历尽56个县市,领略了各地的风土人情,见证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开阔了眼界,还有很多地方的交通非常落后以及不发达,有些地方连路都找不到,半夜三更去老百姓家敲门问路,通过这次考察,激励了大家更好地工作,多收费,收好费,让更多公路通向远方。 陈礼亮满怀高兴地回来了,我们在家按部就班的努力工作,虽然一切仍然照“过去方针办”,三轮摩托车也按年一次性征收养路费200元。还有些车辆扣在大院内没来得及处理。很快,一场大的“风暴”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来临了。 这天下午上班时,我开车进入单位,就见里里外外人山人海,简直有些水泄不通。我问:“这么多人过来干什么?”他们说:“蹬士闹事”。实际就是载客三轮摩托车主一起串联好,把稽征所包围起来,目的是逼迫我们放弃征收三轮摩的养路费。 这次的规模还真不小,大概有二三百人。我一看形势不对,为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立即打电话给公安局治安科,胡明很快就带了四五个干警赶过来。我让胡明跟大家说,要解决问题就让他们选几个代表到四楼办公室来谈。 我上到四楼办公室,那些“代表”也跟着上来了。人数还真不少,陈书记对我说:“等下你跟他们讲。”我说:“我会讲”。本来这种突发事件,应该由单位领导人亲自处理和解释,他正忙着给这些“代表”们敬烟,一包烟还不够,又开了一包。这些人乌压压的坐了一大圈。我坐在办公桌边一直没吭声,估计陈书记也没见过这种阵仗。 等大家静下来都坐好了,我就开始跟大家讲话:“依据《江西省公路养路费管理条例》的规定,养路费征收不足一吨的按一吨计算,简易机动车每月养路费为180元。还有两个旅客座位的机附费每座90元,两座180元,共360元一个月,全年4320元。考虑到你们的实际困难,机附费不征收,每月应缴180元,全年2160元。我再考虑你们这些人大多数是个体户和周边的农民,生活比较困难,全年只收200元,这已经违反了政策。因为谁也没有减免养路费的权力。你们再这样闹下去我们只有按标准逐月征收。也不给你们担任何责任。国家是有法律的,违法是必究的。” 我的话讲完后,没有一个“代表”吭声,也没听到他们提出任何要求。这些人无话可说,都下去了,围观的人群很快就解散。一场“风波”总算是平息下去了。我也跟着去下面看看,见到还有少数人没散去,听他们小声地指着我说:“就是这个人不肯免我们的养路费。” 所里的万国仂跟我说:“你在楼上跟他们讲话,下面那些被扣的三轮摩托就抢出去了。还有些大车也想开出去,被我们拦住了。” 事情虽然没闹起来,但靠近我们单位门前这条马路,再也见不到三轮摩的通过。他们秉承“惹不起,还躲得起”的古训,怕我们再把车扣进去。稽征所的人在路上想坐三轮摩的,这些车主见了都不停车,甚至停在路边没生意也不载稽征所的人,搞得他们都说上一趟街累死了,全靠两条腿走那么多路。 我们为县里代征车辆税300万元的任务,虽然立“军令状”的万国华调走了,在剩下的几个月中,通过全所职工的共同努力,终于如期完成。我们和县政府都兑现了承诺,双方互不相欠。虽然奖了辆桑塔纳,却被调去了分局,仍然是万国华副局长的“座驾”。丢给我们的是一辆003号的面包车,发动机的声音还是不错的,但是也会走得好好地就给你找点“麻烦”。 我送陈书记去南昌返回,一路都还顺利。在大桥收费站王国标站长那儿吃了晚饭。太阳快落山了,我们往回赶,没走十几里地就发现车子不发电,天气已经暗下来了,为了省电,不敢开车灯,只是实在看不清路面,才敢闪亮一下。 这个天越来越暗,走了一段路,完全看不见,两个人瞪大眼睛紧盯着前方,有时被突然出现的目标惊出一身冷汗,偶尔一辆超车的灯光,会给我们带来短暂的光明,抓紧这难得的机会,可行驶很长一段路,过一会黑暗重新笼罩了大地,我们只能继续摸索前进。 在黑暗中走了30多公里,再次发现后面有灯光越来越近,我想有车一直在后面这样照下去多好,我就这样压着后车不让超车,其实后车也发现了我们没灯光,而且也认出是稽征所的车子。我也发现后车是我们车站的原先同事叶厚忠的车子。叶师傅就一直在后面慢慢跟着,也不超车,为我们“保驾护航”到南城车站。 车子再也走不动了,停在车站外面,叫电工过来检修。我只好让陈书记步行回所里,大概有三四里的路程。电工拆下电瓶充电,再进行发电机检修。 还有一次是为县文明办周主任去南昌接一台湾佬,实际是一个年青人,大概三十岁左右。好在事先有些准备,带了两根水箱下水管,并让15岁的小儿子跟我一起去,路上也有个帮手。一路上下水管不断磨破,不断更换,后来就是层层包扎,把人搞得“七死八活”。本来三四个钟头就可到家,结果却走了六七个钟头。到了南城已是晚上八点钟了,小台湾佬看到我们一路辛苦,还给了200元钱“小费”给我小儿子。 闲下来时,我把车子开到地沟进行检查,终于发现是钢板过软,把下水管磨破,每边增加一块钢板才把问题解决。 这几个月来,大家都感到特别累,不但是工作压力大,而且是心累,日子过得好好的,突然就整出一段事来。过年也临近了,我们也没心思去拜访什么有关领导,本身经费就很困难,已经“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只求平平安安过个年就知足了。 新年一过,听说又会调一个新所长过来,大家坐在一起议论,不管谁来反正都要干活,别对我们太过分就行。南城并不是一个风平浪静的地方,我们将拭目以待新领导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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