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方带着司马颖和晋惠帝回洛阳拥兵专政，张方领导下的士兵如匪兵，将洛阳城的物资剽窃抢掠一空，没有想留下来的心思，他们都很想回到长安。司马颙当然也希望皇帝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于是这伙人就商议着想把惠帝迁都长安。但又怕晋惠帝和众大臣不顺从，于是设计劫持晋惠帝到长安。他们请司马衷去拜谒宗庙，但司马衷不答应。十一月，张方带兵进入宫殿，用自己的车乘去接惠帝，司马衷试图躲避。将士们逼迫让他上车，惠帝流泪只能答应，司马衷让张方用车去装载宫女、宝物。兵士们趁机到后宫抢劫污辱宫女，争夺瓜分宫中所藏的物品，割下丝织垂穗、帷帐当作马鞍垫，宫中魏、晋以来蓄积的宝藏，一扫而空。张方还要焚烧宗庙、宫室，卢志说：“董卓在洛阳放火，被后人唾骂，难道要去学他吗？”张方这才罢手。被迫迁都的人，拖家带口步行缓慢，天气寒冷道路泥泞，一路上被冻死的，饿死的人不计其数。连傻皇帝司马衷都哭着说“朕实不慧，累卿至此啊”。司马颙率领官员僚属和步兵、骑兵共三万人在霸上迎接，于是司马衷进入长安，以司马颙的征西将军府作为皇宫。至此，把朝廷搅得天翻地覆之后，司马颙终于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权臣地位。但是在洛阳依然有留守的大臣，根据皇帝的旨意处理政事，这个早就四分五裂的晋朝，连朝廷都拥有两个，分别号称东台、西台。司马颙把已经失去权力和利用价值的司马颖的“皇太弟”身份给废了。司马炎在世的儿子还有司马炽和吴王司马晏。司马晏智质低下，所以司马颙拥立司马炽为皇太子。同时，司马颙为了平衡各方关系，任司马越为太傅，让司马颙到长安共同辅佐皇室，但司马越一心想在封国内积蓄力量，对任命固辞不受。司马略任镇南将军，暂且镇守洛阳。司马模担任宁北将军，镇守邺城。司马略和司马模，都是司马越的弟弟。其余让各部门大臣官员各自回到本来的职任上。皇帝的监护人，已经从司马乂变成司马颖，从司马颖变成司马颙，但是秦州刺史还在为司马乂坚守城池，他闭塞了外城门，城里面都不知道司马乂兵败的消息，司马颙令周围四郡兵力筑起土山来攻城，皇甫重就用连弩来射杀他们，在城里挖地沟以防止外面的地道攻入。皇甫重派养子皇甫昌求救于司马越，司马越因为司马颙新近废除了司马颖，提拔了自己兄弟，不肯出兵。皇甫昌就与杨篇一起，伪称奉司马越的旨意，从金墉城迎出羊皇后。进入皇宫后，用皇后的命令发兵讨伐张方，尊奉迎接皇帝大驾。事情来得仓猝，朝廷各部门官员开始都跟随皇甫昌，不久知道是伪令，愤怒之下杀了皇甫昌。硬攻不成，司马颙以皇帝的名义宣诏皇甫重投降，但皇甫重不领旨奉诏。一次，皇甫重抓到战俘问:"我弟弟（皇甫商）带领兵马前来，快到没?"战俘说:"他已经被河间王杀害了。"皇甫重大惊失色，马上杀了战俘。但消息还是走漏了，城里面知道已经没有了外援，就一起杀了皇甫重投降。皇甫重死后，司马颙任张辅为秦州刺史，张辅为了立威，以小事杀了天水太守封尚。又召东羌校尉、陇西太守韩稚会面，但因有分歧而未有结果。因为有封尚前车之鉴，韩稚儿子韩朴先下手为强袭击张辅，张辅与韩朴大战，最终被封尚旧将所杀。凉州刺史张轨（后来成为前凉开国君主）手下杨胤向张轨进言说:"今日韩稚违抗上命，擅自诛杀张辅，明公手握重兵镇守一方，应惩罚那些不法之徒，这也是《春秋》倡导的大义啊"按理秦州的事凉州也管不着，但是张轨还是听从杨胤的建议，派二万兵马讨伐韩稚，先派人给韩稚送去一封信劝其投降，韩稚得到书信后向张轨投降。西部地区总算平静了，东部又出事了。在封国的司马越已经沉不住气了，司马越觊觎司马颙的地位，手下就劝司马越出兵讨伐，于是这年七月，司马越在崤山以东的各征、镇、州、郡传布檄文说：“将集结带领正义之师，奉迎天子返回原来的都城。”堂弟司马楙畏惧（就是上次不收留他的那位），以徐州之地投降司马越，于是司马越自领徐州都督。这样一来，司马越兄弟都各占据一方重任，分别据守幽州、青州、许昌。王浚等人推举司马越作盟主，司马越擅自安排刺史以下的职务，朝廷的士人很多都投奔到司马越那里。情况对司马颙非常不利。但是也有好消息。一，成都王司马颖被废黜后，司马颖过去的部将公师藩等人自称将军，在赵、魏地区起兵，人数达到几万。公师藩攻克了一些郡县，攻打邺城，司马越堂弟范阳王司马虓派他的部将去救邺城，才赶跑了公师藩。因为公师藩是为司马颖起兵的，于是朝廷就任司马颖为镇东大将军，都督河北诸军事，配给一千兵士；任卢志为魏郡太守，随从司马颖镇守邺城，想以此抚尉并安定公师藩。二，司马越等人起兵的时候，豫州刺史刘乔本来亦响应的，但司马越改刘乔冀州刺史，原职豫州刺史则改由司马虓担任，刘乔因此起兵反抗。同时上书朝廷报告。三，司马越的堂弟司马虓，调任司马楙为都督青州诸军事。司马楙不接受命令，与刘乔一起反抗。这么一来两边实力相当，大臣刘弘给刘乔及司马越去信，想使他们之间消解怨恨停止军事行动，共同辅佐王室，但双方都不理会。刘弘专督江汉地区，在南方很有威信。刘弘又上奏朝廷，赶快责令司马越等人，各自保持自己所分管的职位和封地。如果不接受诏令擅自动用军队挑起事端，全国共同来讨伐他。当然这更没有用。刘弘虽然忠诚，但这时必须选边站队，刘宏认为张方残暴，司马颙重用这样的人，已失去民心，必败，于是派参军刘盘为都护，率领所辖各军队接受司马越的指挥 。前面打的乱哄哄，但是打仗最厉害的张方却还一直没有出手，他带着十万大军一直在霸上驻守着，按兵不动。司马越派缪播、缪胤到长安劝说司马颙，让他侍奉惠帝返归洛阳。并相约与司马颙分地而治，共同辅佐王室，司马颙当时想听从他们的劝说。但是张方认为自己罪行很重，担心一旦和谈达成，惠帝还都，自己会成为被诛杀的首犯，就对司马颙说：“现在我们占据形势险要的地方，国富兵强，挟天子发布号令，谁敢不服从，怎么能拱手被别人控制？”司马颙听后打消了与司马越联合的念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