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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问，全中国还有谁比这个老头“不正经”？ 初中留级5次，被老师劝退，烧过瓷器、写过剧本、打过棺材，小学文凭当大学老师。 60岁考到驾照，70岁单枪匹马手擒三个抢劫犯，主打能动手，就憋吵吵。 93岁了开法拉利飙车，在北京三环飙到110迈，被交警奖励了一张罚单。 家里的停车场堪称车展，奔驰、宝马、法拉利、保时捷、玛莎拉蒂…… 他还养过马、鹿、熊，一条爱犬足足有200多斤。 他就是号称“中国第一老不正经”的90后老头黄永玉。   1924年8月9日，黄永玉出生在美丽的洞庭湖畔。 不知道他降生的时候，是不是天生异象，百鸟朝凤啥的，单看他长相就觉得“很有创意”。 小小的脑袋，肿眼泡，扁鼻子，扇风耳，大嘴巴。祖父一看长孙，嘴巴毫不留情，只用三个字就精辟总结他的长相：“近乎丑”。  父亲觉得好歹也是自己的儿子，这样未免太伤孩子自尊心了，于是给黄永玉找补说：“这孩子胖，所谓一胖遮百丑。” 感谢好父亲的亲情赞助，使得黄永玉在丑的基础上，又多了个“胖”的标记。 更要命的是，长得分辨率太高，差点让黄永玉丢了小命。 黄永玉几个月大的时候，跟着父母坐船回家，结果刚下船，这致命的缘分让他们碰上了土匪。 路上那么多孩子，可土匪偏偏一眼相中了黄永玉，追了他们一路，父母吓得马上把孩子塞进附近的大树洞，再往自己脸上糊了点灰。  土匪有胆量，但眼神不好，愣是没认出他们，还跟他们打听，有没有遇到一对抱着小孩的夫妇。 父母胡乱指了个方向，土匪头儿立马给手下们来了招“望孩止渴”： “弟兄们冲啊，那个孩子能值三百大洋，他就在那里！” 等土匪走了，母亲扒开树洞一看，黄永玉正悠哉悠哉嗦着自己的手指头，成功逃过一劫。 可惜，黄永玉避开了土匪的追杀，却逃不过屁股开花的命运。 小时候，家里刚盖了新房子，正好碰上黄永玉灵感喷涌，他立即提笔在墙上画了几张脸谱，还不忘写上几个大字点缀一番。 父母一看，顿时觉得手有点痒，决定对他来一场爱的教育，开始男女混合双打。 就这样，4岁的黄永玉喜提了人生中的第一笔稿费——来自父母的一顿毒打。  上学前父母打，上学后校长打。 五岁的黄永玉去上小学，没成想那里的校长崇尚“体罚教育”，动不动就打骂学生。 而且，打人全看心情，心情好就打手心，心情不好就打屁股。 为了让学生更能体会他那“火辣辣的爱”，他还要学生脱了裤子领罚。 不过，他打人还是很讲理的，学生们写错一个字，那个字有几笔，就打几下屁股，从不随意发挥。 黄永玉没少挨打，挨打就算了，还经常被赐“终极酷刑”，被脱掉裤子，当着女同学的面打屁股，这让他很没面子。 他恨校长恨得牙痒痒，可奈何打不过校长，他只能逃学不去上课，人送外号“黄逃学”。  但由于他扯谎技术太差了，每次逃学只会用同样的借口，很容易就被父亲拆穿了，经常逃学逃到一半，又被请回去上学，于是该打的板子一板没少。 这么一来，黄永玉对校长的恨意更深了。 毕业后他实在气不过，喊了一帮弟兄，抡着块竹板子去找校长，发誓当年失去的尊严，他要统统夺回来。 然而，走到半路，黄永玉收到风声，校长之前被人打死了，无处可施的愤怒只能化为饭量，哥几个回去路上烤了只羊吃，权当泄愤了。  12岁那年，黄永玉认定自己就是不羁放纵爱自由的人，决心要当个侠客，浪迹天涯。 结果，侠客没当成，“浪迹天涯”的愿望以另一种形式实现了。 家族败落，父母失业，黄永玉只身前往福建投靠叔叔，到集美学校念初中。 谁知，他跟这所学校就是有剪不断的缘分，硬是留级五次还没毕业，最后老师决定放他一条生路，劝退了他。 后来，由于战火纷飞，黄永玉逐渐与家人断了联系，正式开始了他“浪迹天涯”的一生。   为了生存，黄永玉做过码头苦力，在瓷器厂打过工，也当过军队司书、剧团美工，写过剧本。 虽然工作大不相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工资低到尘埃里。 秉着不能怠慢肚子的原则，黄永玉做了把猎枪，有事没事就扛着猎枪去打猎吃肉。 但这段时间里，黄永玉也不亏，他意外开发了自己的潜能，迷上了木刻版画，自学美术，最后无师自通，靠画画谋生。 1943年，黄永玉流浪到江西一家艺术馆工作，对20岁的广东姑娘张梅溪一见钟情。  张梅溪是将门之女，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大家闺秀，最不缺追求者。 其中一个公子哥追得特猛，知道张梅溪酷爱骑马，直接牵了只马天天来接她。 而身无分文的黄永玉，别说买只马，让他买一个自行车轮子，都是对他钱包最大的侮辱。 没办法，黄永玉只能出奇招，斥巨资买了只法国小号，天天拿着小号上人家工作的地方蹲点。 一见到“目标人物”出现，他立马吹号，吹着吹着，竟真的吹皱了张梅溪心里的一池春水。 然而，他这声声小号，也把张梅溪父母的脾气吹起来了。 他们得知，有个穷小子在追自己的宝贝女儿，强烈反对两人，狠心拆散鸳鸯，禁止两人见面。  黄永玉心灰意冷，离开了江西，本来两人的缘分就此尽了，没想到全靠张梅溪死撑。 张梅溪卖掉金银首饰，离家出走，偷偷坐车千里寻夫。 黄永玉接到心上人的消息，一刻也不想多等，马上借了辆自行车，骑了60公里去见她。 期间，天太黑了赶不了路，他就在附近的鸡毛店借宿，第二天天还没亮，顶着一身鸡毛就去跟爱人会合了。 1946年，两人秘密结婚，张梅溪从此跟着黄永玉颠沛流离，流亡到了香港。 平日里，黄永玉就靠木刻、给别人画速画、写点散文赚点稿费，养活一家老小。 直到表叔沈从文写信，他们一家人才辗转去到北京定居。 当时，黄永玉想去中央美术学院，正好认识一个老前辈李华在那里上班，想着能不能让李华帮忙，把他弄进去。 结果，李华以为他在开玩笑，毕竟一个连初中文凭都没有的人，怎么进得了顶尖大学。 被李华这么一逗，黄永玉气炸了，当场撂下狠话：你等着吧！我五年内一定踏进你们美术学院！” 黄永玉说五年就五年，一年不多一年不少，五年后中央美术学院聘请他为美术老师。 谁料，刚录取他没多久，美院就后悔了…… 黄永玉不像去教书的，反倒像去整顿美院的。 学生们在刻木刻，黄永玉觉得，少了点氛围，给他们放了点交响乐，把领导气坏了。 凡是黄永玉在的教室，门就是摆设，因为他一般不走寻常路，常常“飞檐走壁”，跳窗户进去，跳窗户出来。 在美院那几年，黄永玉练就了一身轻功，也练出了一身本领。 他的画技突飞猛进，《春潮》《阿诗玛》相继轰动画坛，画风极具个性，线条不拘一格。 当年那个梦想仗剑走天涯的人，最后在画中世界当上了侠客，无法快意江湖，却在纸上创造了另一个江湖。 然而，现实中的侠客难当，画里的侠客更不好当，黄永玉画着画着就遭殃了。 有一天，朋友告诉黄永玉，有人画了个猫头鹰，结果闯大祸了。 黄永玉觉得，不就是一只猫头鹰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自己也画过。 结果，他到黑画展一看，画猫头鹰的这个人，没有人比他更熟了，因为正是他自己。 很快，黄永玉的家里被搬空，画画工具被没收，天天被教育。 他年少被父母、老师打，如今还是逃不过被打的宿命。 打的人变了，但被打的人骨子里的硬气还在，无论被打得多痛，黄永玉从不喊一句疼。 有一次，他被打得皮开肉绽，还默默给人家数拍子，回去后笑着跟妻子分享，自己今天被打了224下。 再苦再难的事儿，都被他的“不正经”消解了。 后来，黄永玉去农村劳动，一直惦记着远在家乡的妻子，担心她伤心过度。 于是，飞鸽传书，给妻子写了首情诗，标题就很搞笑-----《老婆呀！不要哭》，但字里行间全是浪漫： “我们是洪荒时代，在太空互相寻找的星星，我们相爱已经十万年。” 后来，黄永玉与妻儿团聚了。 但住的条件恶劣至极，破烂阴暗的旧房子，没有窗户，潮湿阴暗，妻子张梅溪身子骨挨不住，大病一场。 黄永玉灵机一动，提笔在墙上画了个大窗户，窗户虽假，五脏俱全，“窗外”种满了鲜花，太阳高高挂起。 到了晚上，屋外月光洒落，屋内太阳永远不落，艰苦的岁月反倒多出了几分情调。 张梅溪看了，不住的笑，这就是黄永玉，什么时候都那么有趣。 其实，黄永玉也在内心期待着，太阳能早日出现，驱散他全身的污秽，但在这之前，他愿意陪着世界好好玩一把。 那段时间，他经常闷在被窝里，偷偷看书，一本《辞海》被翻了又翻，翻不动了就抓两只蛐蛐过来，看它们打架。 有人提醒他，别整天乐呵呵的，稍微沉重一点。 黄永玉觉得有道理，于是自己无中生“病”，整了一长串病历：心脏病、胃溃疡、肝硬化……凡是能写的，都往上报。 友人一看，哭笑不得，叫你沉重，没叫你严重，这是把自己往死里咒。 黄永玉就这么戏弄人生，终于等到了曙光。 1980年，黄永玉受邀设计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套生肖邮票——猴票。 黄永玉以自己的爱猴为原型，画了只活灵活现的猴，没想到一出场就惊艳四座，价格更是一炒再炒，炒到了新境界。 当初面值八分的猴票，现在整套价值百万，邮票拍卖界有句老话“一版80年的猴票，顶一套房子”，这话一点也不夸张。 黄永玉的热度也一再攀升，家乡的酒厂慕名而来，想找他帮忙设计酒瓶，提升一下自家酒的档次。 那款酒叫湘泉酒，黄永玉觉得这名不够霸气，建议改名为“酒鬼酒”。 最后，酒名改好了，酒瓶也设计好了，酒厂没钱开整了。 黄永玉一听，小事一桩，直接把猴票的稿费全给了酒厂，让他们放心搞，没钱再开口。 背后有这么重量级人物坐镇，酒鬼酒换了身新战袍，重新笑傲江湖，一炮而红。 无心插柳之举，成全了一个大品牌，这真的很“黄永玉”。 此后，黄永玉到处游玩，满世界办画展。 为证明自己到此一游，他决心要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走到哪儿就在哪里买个房，于是乎，老家、香港、北京、意大利都有他的房子。 居然玩都能玩成房地产大亨，也是没谁了。 房买多了，黄永玉突然感觉这么花钱没劲，决定要把钱花出新姿势、花出新高度。 1995年，黄永玉回到北京，决定自己盖房子，从蓝图到设计，他自己画得可嗨了，可负责建的师傅偷偷擦汗。 蓝图画在卷尺包装盒背面，师傅需要按照这个巴掌大的蓝图，分毫不差地将图上的房子在现实中还原。 最终落成的房子取名“万荷堂”，连空气都弥漫着金钱的味道。 在万荷堂里，荷花很多，狗更多，狗甚至比人还自由，没有拴绳子，随意撒泼打滚，讲究一个自由。 平日里，黄老在12米宽的豪华画室工作，工作累了还能到3亩大的荷塘赏赏荷花。 要是碰巧荷花不赏脸，开得不够艳，就去院子一端看看戏班子唱曲儿。 房子待腻了，那就去停车场随便挑款跑车，开出去溜达兜风，若嫌跑车太俗气，偶尔还能提倡低碳环保，坐着德国风味的马车出去转转。 虽然不差钱，但黄永玉也是很有原则的，从不将自己的画平白无故送人，要是有朋友手头紧，想拿几张他的画去救急，他大可放心给。 就怕有人兜里揣着坏心眼，提点苹果，就想让黄老礼尚往来，回赠他一幅画。 老头素养多高啊，不方便摆脸色，但院子里的爱犬素质有限，它们要是想给客人秀一秀自己牙口有多好，恕老头也没辙，只能站在一旁观战了。 “七十随心所欲不逾矩，八十脸皮太厚刀枪不入”，黄永玉常常这样调侃自己。 在他眼里，越不规矩，才越好玩。 林青霞曾经上门求教黄老，黄老看到她就嫌弃：不好不好，你一点都不好玩，太规矩。 2006年，黄永玉将自己画作和收藏，一律捐给湖南吉首大学。 担心此大阵仗吓到学校，黄永玉让人家放一百二十个心，他已经提醒家里人，日后要是吃不上饭，沿街乞讨时一定要绕开吉首大学走，免得影响人家。 许多人都爱黄永玉，见到他无不恭恭敬敬尊称一声“大师”，但老头还就不吃这一套，赶紧给人作揖，要对方有话好好说，别给他戴高帽折煞他。 他从不把自己当什么“大师” “宗师” ，他才不当这劳什子的什么“狗屁”大师。 这个“90后”的老头，最喜欢的还是开着他心爱的法拉利，到处逛。 一踩油门，将光阴远远甩在身后，做个永远不会老的顽童。 在这个“90后”老头眼里，名利是粪土，生死更不算个逑。 光是处理自己日后的骨灰，他就跟妻子商量了好几种方案。 他说要倒进马桶！ 妻子提醒他在追求放荡不羁的同时，也请考虑一下马桶的感受，万一堵了还得花钱请人通。 黄老觉得妻子所言极是。 他又提出，要把骨灰弄成饺子馅，包给大家吃，最后再告诉他们，吃的是他的骨灰。 妻子已经无言以对。 最后，黄老感觉无论哪种方案，都太累人了，索性就地烧完，骨灰就跟孤魂野鬼做个伴，一来省力，二来省机票钱。 如果想他了，就看看天、看看云，比看一抔骨灰有意思多了。 但为了防止出现纰漏，他叮嘱家人等他死了，先胳肢他一下，看他笑没笑。 如果笑了，请恭喜他又逃过了死神的追杀，如果没笑，那很抱歉，他先走了。 但鉴于他生前已经玩了大家好几回，所以不介意进电炉前，让大家玩一会他，请大家慢慢玩。 当时，大家只当他是在自我调侃，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2023年6月13日，黄老挥一挥衣袖，化作西边的云彩，潇洒地走了。 或许是天上的神仙打了个盹儿，不小心让这个顽童溜下凡间，他来人间大闹一场，再悄然离去。 我想，临走前，如果上天再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 他一定会说：这世界太好玩了，我玩得很开心，下次还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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