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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记||红胡子爷爷Victor (2~3)

 b1avl2hx8flj5b 2023-06-20 发布于重庆

这是美元姐姐记录陪读生活的流水账。

在这里,你会看到两个女汉子的养成记,也会看到两个小女人的无聊琐碎,还有一个文艺女中年的矫情,所有内容纯个人记录,不严肃,多隐私,喜欢请转发,不喜请勿喷。



2

20161229日深夜,我们裹着羽绒服上了飞机,一梦醒来,已是南半球30日的晚上,季节也变成了夏天。

走出机场,坐上火车到了Central,在迷宫一样的地下通道不知所措,几个大箱子茫然地从这个出口拖到那个出口。这时接到Victor的电话,听不懂,女儿也是半猜半蒙,但心里安稳不少。他告诉我们,坐火车过去,出站口会有一排出租车,他会来接我们。

走出Hornsby火车站,果然一排出租车。我不好意思给Victor打电话,决定直接打车过去。刚把行李搬上车,电话响了,然后就看到马路对面一个人挥舞着手机喊:“Haoyinghere!

一上车,第一眼就看见他头上醒目的头巾,迷彩的。之后的日子里从来没看到过他不戴头巾的样子,总是各种花和黑色换着戴。他的胡子是红色的,显然染过,看样子是个时髦的老头儿。如果不是后来有一次他很正式地戴上了印度的头巾,我会一直认为他是个时尚老爹,因为他长得不像印度人。

到他家夜已深,家里安安静静的。Victor给我们交代入住事项,我完全听不懂,自动退到女儿后面,从这一刻开始,和人沟通都是女儿出面,我正式成了女儿的附庸。Victor表扬了一翻女儿的英文,仍怕我们不懂,跑去拍一扇门,想把那位马来西亚华裔女孩叫出来跟我们讲。但女孩已经睡了,所有人都睡了,只有谢鲁对我们表示了热烈欢迎。谢鲁是条9岁的拉布拉多,名字是Shellru,我自作主张让它姓了谢,认了家门。

第二天起来房前屋后参观,发现正门放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Victor 的名字、服务范围,我唯一能准确无误读出来的是since1997。正好20年。

房子正面。

留学生通常把homestay的男主人称“后爸”,女主人称“后妈”(homestaydad&mom)。Victor家显然不同于大多数少量接待留学生补贴家用的homestay,他是以此为业。他的家只留给自己一些小小的空间,绝大部分隔出单间,给大学生或上班族住,也用于Airbnb。我估算了一下,他的家起码可以容纳十几个学生,我们住的时候正值假期,人数算少的,也有七八个。他还有一间办公室,不做饭,不遛狗,不购物,不跟学生们聊天的时候,就呆在办公室里。

后来偶尔会看到一个典型的印度妇人,想来就是Victor的太太、“后妈”了。她从不和小伙伴们一起吃饭,总是安静地在厨房倒完水又消失不见,也不知她住哪一间房。我一直对他俩这样的生活模式很好奇,但不好向他打探,当然我可怜的英语也无法打探。

3

第二天睡到下午,Victor来叫我们出门去看新年焰火。他载上我俩,一位专程来看焰火的日本女孩,老挝男孩Joe,到火车站把车扔在停车场,汇合“土耳其话包子”(记不住名字,女儿私下这样称他,因为他的话特别多,总是捉弄其他小伙伴),还有一个迪拜男孩(也没记住名字,我们叫他老实人,因为他不怎么说话,总是带着很腼腆善良的笑容),浩浩荡荡地汇进更加浩浩荡荡的全是坐车去看焰火的人流,一路欢声笑语。

火车上人挤人,热闹非凡。那天以后坐火车再没有看到这样的盛况,人们也安安静静的。新年的到来释放了一切,所有人都高声大笑,好像都有天大的乐事。到了目的地Milsons Point,更是人山人海,似乎全悉尼的人都出来了,新闻报道说在现场观看焰火的有上百万人。Victor带着我们左冲右突,阵地换了又换,终于挤进一个勉强能将海港大桥和歌剧院两处都看到的有利位置。

最初在海港大桥下,不算挤,但看不到桥本尊,所以很快换了地方。

新年钟声敲响,焰火沉寂下来。

举世闻名的悉尼新年焰火令人震憾,但我更感兴趣的是那么多人。要知道整个悉尼也才500万人。也就是说,这一夜相当于悉尼五分之一的人口聚集在一起,围在绚丽的焰火周围,一起倒计时迎来新来的钟声,许下各自不同的心愿。这些人中有土生土长的澳人,也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移民,或者学生、游客,肤色、年龄、语言、文化背景各不相同,大家互不相识,肩碰肩感慨高呼的人也可能永不相识,但这一夜,却揣着同一个美好的心愿,等待他日实现,这多奇妙。

焰火绽放前,我们的队伍陆陆续续又增加了成员,都是Victor的房客,到最后有十个人了。两场焰火中间,Victor又带着我们浩浩荡荡转场,那种挤法,我只有小时候看戏经历过。中场休息时,Victor打起电筒看书,女儿和其他人玩起了游戏。年轻真好啊。

看样子Victor每年都会带客人来看焰火,经验十分丰富。什么位置观看最佳,怎么消磨等候的时间,要带什么食物衣物,无一遗漏。焰火结束回家的过程异常缓慢漫长,最近的火车站关闭,人流挪着脚走了一公里多才到下一个火车站,这就已经耗费了一个多小时。Victor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护着十来号人,不时伸出指头点数,或者大声叫某一个不在视线范围的人的名字。老实人把带去的食品盒顶在头上,不辞辛劳地走在最后。

来悉尼第一天,我们就加入一个如此多国籍成员组成的联合国团队,一起完成小小的艰难的回家的任务,彼此之间表现出来的友善、关心、协作,让我对这个国度,对这里的人产生了极好的印象,即使在往后遇到不如意,也不曾失掉对人的信心。

2017年的太阳升起之前,我们在一个名叫Victor的老爷子的带领下,乘坐午夜的列车,从南向北,穿越大半个悉尼,从绚烂走向寂静的,他为我们营造的,小小的安乐窝。

单从条件来说,Victor的家算不上奢华,甚至有点简陋。房子很旧了,乍一看整洁朴素,仔细看就经不起推敲,可能会发现地毯是脏的,墙角有不明物,窗户貌似很久没擦。每个房间,也仅一床一柜,一桌一椅而已。卫生间是几个房间合用一间,我们房间所属的还坏了,要跑到别的地方去。Victor一个人花一周多时间将卫生间的地板重新换过,贴了墙砖,装上马桶,据说能省下7000澳币人工费。

房间真的很简陋。

但恰恰是住在旧的,物品不那么高档,不那么一尘不染处处都有瑕疵的屋子里,人才能那么无拘无束,毫无顾忌,像在家里一样吧。总之我是喜欢住旧房子的,像是被温柔地拥抱,甚至能随时感受到它在时光流逝中沉淀下来的绵厚的呼吸。

(未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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