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是县城大集，隔壁邻居去赶集绕着玩儿，回来说在集上遇到一件糟心的事。 他说没啥买的，纯属溜达着玩儿看看热闹。走到菜市那边，忽然听到一阵喧哗，一群人围着像有啥事情发生。他赶紧过去看看，发现一老者手中拿着一张崭新百元钞票不住抖动，钞票发出揉搓塑料的声响。 老人沙哑着声音对围观的人诉说：“你说我容易吗？黑汗白流的种了几亩白菜，秋天没人收购，挖窖存了，刚过完年就赶紧赶集来卖。大半天，一大堆收拾得差不多只剩菜心的菜，五十斤才卖了十块钱。可是，买菜的人竟然给我的是假钱！你说他咋忍心的啊……” 老人数落着，两行热泪不由自主地顺着精瘦黝黑的脸颊往下流。老人看上去至少有近七十岁的年纪，小三轮车上也没装多少菜。 人群中有人问老人是哪里人，他说是离集市二十里地的一个村子。邻居听到熟悉的村名，是与自己老家一个乡的。他自己是银行退休的，对鉴定货币还是有些经验的。他挤进人群，接过老人手中钞票看看，确实如老人所说，是张假币，纸张很薄，颜色不正，字迹也不清晰。 有人说让老人报警，邻居说：“这点事报警，除了没收这张假币，能帮他解决啥问题？” 说完，邻居把假币折叠好装进自己口袋，掏出自己口袋里的钱包，拿出一张百元钞递给老人，他说：“这张钱我帮你交银行，要让他们报警处理。这东西有了一张就可能有更多，不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被坑。” 可是老人说啥都不收。老人抹了一把老泪说：“谢谢好人！这钱我不能要，哪能让你替我受损！” 老人说一百块钱他还是赔得起的，只是觉得坑人的人良心太坏。本来农民就不易，尤其今年，因为疫情，收成大受影响，种菜的就更难了。  他说，他种的菜不多，老伴儿和他一起搞，工不算数，亏就亏个功夫。那些大片承包土地种菜的，今年赔得哭都哭不出韵调来了。承包地费用不说，育苗、栽秧要雇人，人手紧张的时候，雇工一天工钱一百二，人手不紧张的时候一天工钱八十。 可是到了白菜收获的时候，今年也不清楚咋回事，没人来收。开始有当地贩子收购，一斤两毛钱，后来八分，再后来根本没有收购的车来了。 老人说：“你们有空去河东看看，让人眼晕啊！成片成片的大白菜，长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没人要直接烂地里了。经这一冬天一冻一化，白花花得看不到边儿，看着真心疼啊！” 老人冲着邻居说：“看你这样子应该跟我差不多岁数，有六十多了吧？你们多好，每个月拿着至少两三千的退休工资，多的听说都五六千了，我们一个月一百零五，都不够买药吃的。” 他说，他儿子是不想让他辛苦种菜的，可是他与老伴儿都到了身体多病的时候。他这岁数的农村人，哪个不是腰弯背驼腿打晃了。辛苦劳作一辈子，干的活儿没有一件不辛苦，到这岁数各种病都找上来了。 国家挺好，现在每个月给一百零五块养老金。可是交医保逐年增加，今年都要交三百八了，还剩多少？虽然医保卡里也有点钱，可是根本不够用，都得自己贴补点。他说他还好，老伴儿现在每天吃好几种药，治腰腿疼的，治高血压的，治心脑血管的。 老人说他不忍心把这些负担都压到儿子身上，儿子也不易。现在年轻人种地不像他们那时候辛苦了，可是种地不赚钱，他得出去做建筑工。 现在建筑工工价不错，可是也辛苦也有风险，每天两头看星星。早起顶着星星去十几里地以外集合，由经纪人给分工派活儿。然后坐车去县城或者临县干活儿，被骗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去年给临县干了两个多月的活儿，至今一万七千多工钱拿不到。经纪人也愁得没办法，几十个工人，上百万的工钱他垫付不起，工人们也不好意思给他压力。想打官司，又怕断了找活儿的路。 老人说着，围观的人叹息声声。有来自农村的围观者迎合着老人的话，也诉说着农民的不易。 邻居与老人聊了一会儿，见他不收自己那一百元钱，又掏出假币说：“这个咋办？你拿回去肯定也花不出去，没准儿还会惹麻烦。” 老人说：“不要了，跟你们唠叨唠叨心舒服多了。你替我把它处理了吧！”邻居说：“我处理就是交银行，让他们报警处理。” 邻居又跟老人说，让他学着用手机收款，避免这样的坑害。老人说，没文化学不会，反正赶集卖东西的机会也不多。这教训回去了告诉乡邻们，花钱收钱注意点吧！ 邻居回来跟街坊们说，这件事让他很堵心，他想不明白，眼看这样一位风尘仆仆满脸沧桑的老人，拉那一车菜都卖不上二三十块钱，怎么还有人狠心对他行骗？ 说起农村人的日子，邻居们七嘴八舌发表着议论。很多邻居来自农村，都有农村亲戚。大家都说这些年，农村人填饱肚子没问题，住房也比以前好得多了。 可是孩子读书、娶媳妇的压力可比多年前大了不少。很多村子二十五以上小伙子娶不上媳妇儿的很多。娶得上的，那花费也是很吓人的。 都说城里人买房子要掏空六个钱袋子，农村人比城里人压力一点都不小。彩礼十几二十万，家里房子多好没人要，要城里楼房。十八线小县城房子，均价一万多，买就得买一百平以上的。娶个二婚媳妇，都这样跟你要求，你不干，那就别娶。 听着这些议论，我也觉得心里堵得慌。可是，又有啥办法呢！同时我也在想那位被坑的老人，一百块钱，还有五十斤白菜，他一个月的养老金还不到这个数。回到家老伴儿得心疼成啥样子？ 一百块钱买不了多少东西，但对于农村老人来说，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额。省吃俭用的他们，被人如此坑害，真的是良心被狗吃了！ 真希望警方能及早抓到那个坑老人的骗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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