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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书有益】多宝道人任筱庄|44—接二连三挫折繁

 启书有益 2023-06-21 发布于四川











一路下来,新建的站点,全部都选择在荒地康定运粮到达指定地点,支帐幕开工建设所有站点的具体位置,都由任乃强亲自选择,亲自扯亲自规定砌石奠基。

至于各站点的办公室、仓库、客栈、畜栈、草库都因地制宜进行规划,大小摆布等,都契合其基本定位,符合长远发展需要。修建站点用的木材,都就近砍伐、就地截割。总共修建的房屋,超过百间。

关外是没有瓦片的。所以,修建站点,就按照藏式建筑的要求,修建成为平顶房,在上面铺上木板再面上土,将其作为屋顶。但这种土制的屋顶,一旦遇到下雨天气,必然是会漏水的。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任乃强和木匠积极创新,用木板双重交互加盖,使之成为斜顶屋,并打算用牛毛布盖在上面,用以防止雨湿和冰冻,能够实现久远不朽不坏。但后面的计划还没有来得及具体付诸实施。

新店、甲拉、曲丫三处的站点,都修建成为兵营式,建有两重护墙,屋壁下部都设置有护石垣,可以用于防守和对外射击。其中,任乃强对于甲拉站尤其是高度重视、苦心经营生怕产生问题。

开初,任乃强刚刚带领工人前来施工时,并没有考虑武装准备方面。搭建好帐篷第三天,就有当地土匪好几人,马带枪过来,围观大家吃午餐、检视行李等。这一伙人的外表和客商差不多,但却并没有携带货物。任乃强明白,这是当地土匪来了,但还是保持镇静对待。

这伙土匪问:通司可有?所谓通司,意思是翻译或翻译兼向导。任乃强用粗通的藏语回答:通司墨(没有通司)。

对方又问:你是何人?任乃强答:军部的委员。

这伙土匪一听,原来任乃强是政府的干部背后有军队撑腰,又没有什么值钱的物品,就自发散去了

此时,来的丹巴石工悄悄告诉任乃强:任先生,你不晓得,这是一伙土匪啊。

任乃强笑着说:我早就晓得了,可惜我不懂藏语,无法跟他们正常对话。他们现在晓得了我们并没什么商货,也不会前来盗窃了。今后,如果再有土匪过来,希望大家给他说,这是军部的委员在修台站。那么,土匪就会自发离开的。

果然,在此之后,土匪团伙还是来了好几次,但都没有做出任何举动,也没有产生任何效果。彼此相安无事。

经过一段时间后,木材已经准备完成,即将开始修建站点。任乃强集了泰宁民工,帮助挑土运石。当地人多了起来,那些土匪远远一看,就走了任乃强担心当地人抵制建站,前来骚扰搞破坏,就调集了牧训班的学生十二人过来,荷枪弹,修建了住房安排在里面。天就站岗放哨,晚上就在三方彻夜燃火,安排哨守,抵御土匪。这样,投入的人力多了起来,那些土匪就再也不来了。

关外没有专业的石工,遍地都是乱石头。当地人将这些乱石头用以修砌成屋基和墙垣。茂县、汶川、金川的工匠十分精通这个技术活,根本不用绳墨,也不用工具,单单眼睛、凭手,砌成十丈多高的碉堡其效果,和内陆工匠用成的没有差别所以,这次修建牧站,任乃强特意从丹巴地区招工。

任乃强通过详细的观察研究,终于搞清楚了他们能够用乱石头修建房屋的基本操作原理。

他们之所以修建出来的建筑物外墙平整,是选择了乱石一侧稍微平面者砌向外,层层排列用绳索测量之后按照顺序先后修正,确保外侧平直。至于石头的内侧,则用小石垫衬,和砂土调水填补缝隙,水分蒸发后砂不缩,所以可以维持。一层铺好之后,再铺设上一层。

任乃强还发现,之所以这些工匠能够确保石头搭建之后可以内外相持不崩裂,其原因就是在于善用纵横石材相跨压。石头的表都十分粗糙,相叠压可以维持稳固如果其中一块石头不和上下四方石头相互牵压,则可能会崩溃。如果石头的形状不能实现六方相压受力可以适当其中嵌入小石,助其间接相压。至于留下的那些小缝隙,则充上水泥砂土。

总体上看,做好这项工作的技巧,根本就在于选择合适的石头,再进行巧妙的安置。

任乃强弄清楚了其中的基本原理,也学会了如何进行实际操作。他把这个技术传授给了牧训班的学员,大家相互开展练习。站点上的炊食房,就是任乃强亲手修建的。牧训学生能够给任乃强提供协助的,只有一个人。其余的学生,则是帮忙搬运石头。

曾经有关外喇嘛(藏传佛教僧侣)前往康定拜见刘文辉从这站点经过,听说任乃强在,就提出前来见面。此时的任乃强正在小溪边选择石材,一不小心正好抓到藏在石头后面的人拉下的粪便,刚好喇嘛已经到了。任乃强手上不干净,就慢慢走到溪边洗手,洗完手后,才过来见喇嘛。

喇嘛嘲笑任乃强:你是委员,还是石匠啊任乃强用藏语是委员,石匠这个喇嘛十分瞧不上任乃强,毕竟他哪里见过堂堂委员亲自下河挑选石头的。然后就没有再说一句话,径直离开了。偶然事件,任乃强也并不觉得有啥不对

甲拉沟中盛产杉树高大的杉树有十余丈三四十米)。就地取材,任乃强创新了木地纤所谓地纤,也作地嵌,即柱子和墙壁下方的承重基础构件。

任乃强安排工人,把这些高大的杉树砍下来,分解成一段段厚实的的木墩,平砌于房基上,代替支立柱地纤石。柱下端均制作成榫将其木纤中。然后,再穿逗成架,上盖长度为几木板,从屋脊一直到檐口。皆作一定,再骑缝加盖二层。各柱均雕出木槽,厚木板将其作为墙壁。这样一来,就变得牢不可摧。

房屋主体修建好后,再在外边石墙约与肩齐,以预防有人在室外纵火。四角都修碉楼,下方都用围墙进行环绕用以存放粮食。炊食房下面挖井用以解决饮水问题这样一来,就算是这个地方被土匪围困一个月,也可以继续坚守下去。

修建完成后,设置客房。这里的客房分三等正房每人每晚一元次房每五角,但要分担防范抵抗土匪的责任。三等房则是一个间,完全免费,但必须和站工一起劳动

有好事者对任乃强的这种设置颇有微词,认为每人每晚一元价格,是全国最贵旅栈,并写了文章,发表在报纸上。任乃强对此,也不做任何辩解和回应。但任乃强用一张白纸,写下了建站经过以及防备土匪的重要性、必要性告示

那张告示上写的主要内容是:非如此则御匪之力不足。设遇匪而获安寝无损,则岂一元所能偿哉!平时取费特高,异于他站者为备万一遇匪,犒劳之费也。

这样的设置其实很有新意。你在这住宿,如果想省钱,就要参与防备土匪。如果你不想参与防备土匪,则要多花钱。在防备土匪上,要么出钱,要么出力,二者之间,必须出一样。

告示贴在了最显眼处。凡是那些在站点来往的商旅,都能看见任乃强写的这个告示。于是,对于价格昂贵的问题,就再也没人胡乱评价了

甲拉站最先建成,然后开始修建新店由于之前的旧城墙切断了道路,任乃强就带人在墙上开始了一道大门,便于检查和通行。此地,丹巴匪徒劫道高发之处所以在这建站,用以防备土匪。

新店建成之后开始修建曲丫、林口上述站点,是任乃强亲自参与。其他站点,则只往来督导检查,由相应的站长、站员进行监督修建

到了五月各地购买来的牛马开始陆续到达康定总站完成详细登记,牛马身上进行烙印编号完成之后,分配各站就近进行放牧。

六月从甘孜州石渠等远地购买的鞍鞯等器陆续到达任乃强开始安排,加招雇牧工,练习运输。建站之初,都是雇佣乌拉搬运用品。现在已经全部由牧站本身完成自运。

在招雇牧工过程中,那些汉族人纷纷前来,拥挤不堪,而藏族人似乎对此并不怎么感兴趣。任乃强的计划里,是打算有半数以上的藏民才好。于是,征得刘文辉的同意,通过公文、信件等方式,催促各地送人来,效果还是不行。

原来,西康地区本来就人口稀少,按照习俗,妇女从事劳动而那些男性,要么就变得很懒惰,要么就出家当上了喇嘛。可以从事照料牲畜人男性只有少数准备应付政府安排差役的,并不能外出打工就业。妇女不方便招来打工的而且他们不懂汉语,看见汉族人就很害怕

这种情况下,任乃强前后雇得善能管理牲畜族同胞并且兼通汉语者一共只有三四人,根本不够每个站点分配一人而那些汉族人却不知道如何管理和照顾牲畜,也不清楚如何进行货物载卸。针对这些人,任乃强请了康定的那些能人手把手教,但他们总是嫌弃这样的工作,以至于并无效果。

这种情况,是任乃强在筹备过程中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也是后面公司经营失败的一项重要原因。

任乃强眼看通过各种方式,还是不能让各县募得合适的民工,逼的没有办法。任乃强妻子罗哲情错是瞻对甲日土司甥女。任乃强只好以姻亲关系,求助甲日家调派民工前来协助。

姻亲果然给力。甲日家一下子派来五十帮忙这些人居然全部口粮,感觉就是在服从徭役一般任乃强将这些人分配到各站,通知要求所有站员和汉族努力细致向他们学习。

完全没想到这一份通知发出去,效果适得其反那些站员们认为以后藏族工人管理牲畜了,自己不肯学,或者学也是学个皮毛。站员们也带领汉族工人学习,只把汉工分配给民一同管理而已。但话说回来,他们之间语言隔阂,也没有啥情感,就算是实际上也学不到手。

甲日家派来的五十多人,做满了七天,坚决要回家说他们接受的任务安排就是只做七天。任乃强发给他们每人每天五角钱工资,他们坚决不要,是支差,不是受雇,没有这个规矩。任乃强要求他们高矮做满十天,说得口干舌燥之中那些年纪大的终于答应了。但有些年轻人坚决不依,各自回家去了。任乃强毫无无法,只好把钱买成茶叶分送他们,让他们全都回去。

之后,任乃强想再请甲日家派送几名长住的牧工来帮忙对方却已经再也不理了。估计是这一次帮忙,把人给整伤神了。

任乃强突然又想起,雅江有个叫做杨德贵朋友。杨德贵本来是在雅江县经商的汉人,深受雅江土百户尼马的信任将其入赘为婿,尼马死后没有后代承袭土百户职。杨德贵曾说以后凡文辉委员长和任乃强办的事,他都愿意竭尽心力帮助。

想到这,任乃强就联系刘文辉,打算让他给杨德贵写信,请杨德贵安排十几个牧工来长期帮助。刘文辉说:杨德贵听说我们办牧运,便送了二十匹好马来。不必再要他帮忙了。

与此同时,各站人员都纷纷表示,他们已经学会了管理牲畜和运输因此,任乃强就不再继续考虑雇用藏民

殊不知,由汉族工人来管理牲畜,事故接二连三不断发生。

首先产生的问题是,各地买来的牛马,大多数都是劣品,要么就是年龄尚幼,要么就是年龄已老,要么就是上过瘟病,要么就是顽固不受约束。采购根本无法准确辨别,各地翻译人给忽悠了,一批次买下来,分发各站。站员却也不能辨别就全部派上用场。刚在内部试办运畜期间,就有疲乏病倒了的。各点都在上报这一情况

任乃强请了一位放牧和养殖牛马经验丰富的汉族人,同路到各站进行查看,针对实际情况开展治疗。对于老师傅的名字,任乃强已经记不得了,但清楚地记得他很有本领,主要是治马,只要看上一看,就知道马的齿龄年龄、病源,也可以进行医治。或者是放血,或者是擦痧,或者是喂草药。采取不同的方式,的确医好了几匹

这些马匹在经过治疗后,老师傅叮嘱必须要休养一月半月,要饱草、饱料、饱水,才恢复得转来。任乃强将这个任务安排给站丁,站丁基本不放在心上,还是按照常规要求进行管理。有的时候甚至运输任务来了,牲畜不够,也把这些病马拉上去使用。这杨一搞,一个月内,就死掉了十分之二三。

任乃强打算把那位老师傅聘为牧站总教练,他坚持不肯。再三要求之下,他勉强答应了,但每月只在康定领工资,不愿意出关。偶尔出关一次,也不尽心进行察看。各站工作人员,只向任乃强在背后讲他的闲话,却没有人肯虚心向他学习。后来任乃强多次催他出关去给马匹治病,他果断提出辞职。任乃强发现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根本产生了啥作用,也就同意了。

任乃强曾经同那位老师傅前往新店子站点,看见一匹马在牧草时候自己走到陷脚的泥塘去了。找站上人把他抬取出来,请老师傅来看。老师傅说:口龄还小,被用于驮运,伤了力,成了青眚音省。青眚,古代五行家指由青色之物所产生的能预兆灾祸发生的怪异现象,意思是伤病。要吊着四肢,使仅仅着地,不许倒伏,灌上等饲,几月后才会恢复健康。但是,这里草都还没有有效储备,哪来上等饲料呢?只用温水洗去了泥土,牵进屋去,按照老师傅的建议,给马儿带上前胸后腹两根皮带,喂点糌粑、干草。第二早上,这马儿还是死了。由此一例,可知各站牲畜倒毙的大概情形。

那么一匹夭矫如龙的幼马,不受羁勒笼头始终是戴不上去。因而不能管理,只能每天随着别的马群赶进赶出。

任乃强与康定的全体站员工一起差不多二十余人,把这马儿赶到无路可走处,进行套笼头。结果都失败了。这马儿不但头部左右上下摆闪,叫人套不上,而且还能纵身一跃从围人头上飞过逃逸。任乃强想法把他诱围,赶进钉马掌的木架内去,让它前后左右上下都摆不开,跳不动了,但马儿的四脚还是乱踢,笼头拿不拢去。又想法用麻绳结套,套上了前后的双脚,左右四人拉紧,再来套笼头,他还摇闪着头,套不上。

突然一下,马儿用紧缚牵着的一双前脚向前猛踢,一下子击中了那个正在套笼头的牧训生的下颏,一声,响声如鼓,那人顿时昏倒过去。马上现场一团大乱,马也跑了。任乃强带人把伤者送进医院,休克了半天才醒转来。从此以后,就再也没人给这马儿套笼头了。

那匹马因为完全无法管束,后来被站丁活活给打死。假如有善驭马的人,套上笼头进行教练,那马儿应该是有机会成为一匹良马的。

以上相关事例足以证明,造成牧运牲畜死亡的原因我们可以得知,汉人不习牧事才是其中最主要的原因

任乃强带领大家购入的马和牛,约有一千匹,虽然死了一批,但也还能开运。大约八月十五中秋节时,对外贴出公告,承运出关入关相关货品。

二十四军师长唐永晖,曾在道孚、瞻化等处开采沙金,刘文辉争得绰斯甲后,安排他在色耳巴开办金矿。此时的唐永晖出关货品很多,催乌拉无法搞定,就通过军长刘文辉催任乃强的牧站承运商货,急催得相当冒火。

大单生意过来,理应是好事。但任乃强此时最为老火的事情是,由于没有种植牧草,牲畜全靠在野外放牧,营养不足,将其用于运输一定会整的饥饿疲劳,将明显增加死亡率。于是,只要每出关一次,任乃强就挨站督查催办员工割野草储备并向周边的土民征购草料。

现在,十万元经费已经用完,还没有正式营业,也就没有收入。这造成各站经常开支都有困难任乃强自己薪水存有二千元,拿出来作为入股,用于购买草料。同时,他也在加紧催请刘文辉入股。希望正式开运以后,可以有相应的收入维持后续发展

开运时,任乃强提出规定匹牛马的负重限制在一百斤左右最多不得超过一百二十斤。但是,师部交来的驮包,全部百二十斤以上,有的甚至是一百五六十斤。

这是直接上级安排的事情,康定无法拒绝当时任乃强人在关外发现货驮太重,又停说各站纷纷报告说倒毙牛马,专门写信回去,批总站不能坚持规定。总站回信说,曾经拒绝师部过重货包和师部发生争吵。这样一来,搞得唐永晖和任乃强之间也产生了一些矛盾

各站从周边群众处,没有购买到草料,站点上,自己也没有及时进行收割储备。任乃强回康定时,发现各站都没有草料牲畜丧失已经过半,存活的那些牛马也都是疲惫不堪。于是要求,停止承运商货,责令各站倾全力于放草保畜。并请建委会催促募集股款,向泸定鱼通等地购运稻草防止牛马死亡。

这时刘文辉在成都,既不入股,不肯再拨款进行维持。杨叔明、唐永晖等人纷纷对任乃强进行批评和问责。一时间,任乃强成了他们谈笑中的讽刺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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