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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消息|伟大白人男性的衰落和千禧一代女性的崛起?

 置身于宁静 2023-06-22 发布于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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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图源:布克奖官网

伦敦时间4月18日,2023年度国际布克奖短名单揭晓,评委主席斯利玛尼称这是一份非常酷、非常性感的名单,希望每本书都能给人一种惊奇的感觉,并且独立存在。
89岁的法属瓜德罗普女作家玛丽斯·孔戴(Maryse Condé)是该奖项迄今为止最年长的入围者,她的作品《新世界的福音》(The Gospel According to the New World)讲述了一个被传为上帝之子的男孩的故事,被评委们形容为“快乐而乐观”,他们说这是一部“看似简单却充满智慧、慷慨精神和作者精神的小说”。玛丽斯·孔戴的视力因为疾病出现问题,这本书是由她口述,其丈夫查德·菲尔科克斯(Richard Philcox)记录完成的,同时查德·菲尔科克斯也是这本书的译者。玛丽斯·孔戴在访谈中说到“失去视力后,我不得不在脑海中写下每一章。”
韩国导演、作家千明官的入围作品《鲸》2011年曾在中国翻译出版,这本书以韩国一座偏僻山村为背景,追踪3个人的生活轨迹,回顾了韩国从前现代社会骤变为后现代社会的转型过程。有趣的是,千明官认为对自己影响最大的三部文学作品分别是罗贯中的《三国演义》、 约翰·厄普代克的《兔子,快跑》和查尔斯·考布斯基的《邮差》。在采访中千明官说:“我上学的时候读了很多遍《三国演义》,之后从未有过如此强大和压倒性的阅读体验。虽然没有办法假装去理解这本书怎样影响了我的意识和情感,但多年后作为小说家开始写作时,我不能否认它对我的文学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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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图源:The Guardian网站

《格兰塔》杂志公布了2023年第五届英国最佳青年小说家的评选结果,并将于4月27日出版十年一度的英国最佳青年小说家杂志。自1983年以来,英国文学季刊《格兰塔》每十年委派一个由作家和评论家组成的小组,评选出20位40岁以下的英国最佳小说家。首届名单包括马丁·艾米斯、朱利安·巴恩斯、石黑一雄、伊恩·麦克尤恩、萨尔曼 拉什迪、派特·巴克、威廉·博伊德和格雷厄姆·斯威夫特等,这些作家几乎定义了这个国家一代人的文学。之后的获奖名单也显示出其明星质量,比如1993年哈尼夫·库雷西和阿兰·霍灵赫斯特获奖,2003年,扎迪·史密斯和莫妮卡·阿里登场,当时《砖巷》还只是份手稿,2013年的榜单突出了Ross Raisin、Evie Wyld和大卫·邵洛伊(David Szalay),他们都陆续出版了不错的小说,而娜奥米·阿尔德曼(Naomi Alderman)则在2017年凭借《力量》(The Power)赢得了英国女性小说奖,根据这部小说改编的剧集现已成为热门电视剧。今年《格兰塔》杂志首次将评选范围扩大到了所有“视英国为家”的作家,而并非是持有英国护照的写作者。
今年的评委小组由《格兰塔》的编辑劳拉(Rausing)选出,小组成员包括小说家雷切尔·卡斯克(在 2003 年的榜单上)、海伦·奥耶美(在2013年的榜单上)等人。上榜作家同以往一样,既包括已经成名的作家,比如布克奖得主埃莉诺·卡顿(Eleanor Catton)、德斯蒙德·埃利奥特奖得主德里克·奥乌苏(Derek Owusu),也包括一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作家,比如K·帕特里克,其首部小说 Mrs S 将会在今年夏天出版,今年的榜单在作者身份和作品内容上可能都比以往更具多样性。这份新榜单共有15名女性、4名男性和1名跨性别男性作家,这似乎表现出英国文学在这一代的一种趋势,伟大白人男性的衰落和千禧一代女性的崛起。
然而这份名单是否还能具有以往的影响力和预言性,编辑劳拉也无法确定,她表示自己并不信任任何名单,另一组评委可能会选择另外20位作家。或许如评论家所言,这个评选已经走过了40年,不论在何种意义上世界都发生了巨大改变,现在或许是思考其影响力和相关性的时机:谁在名单之内,谁在名单之外——以及这反映了文学界的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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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塔》新公布的名单反映了文学界的什么情况呢?Anthony Cummins认为是“更关注自我而非国家状况”(more solipsism than state of the nation)。Anthony Cummins在发表于《卫报》上的一篇评论中谈到2013年的作家更注重外部——想想Sunjeev Sahota、Tahmima Anam和Kamila Shamsie等具有世界性主题的小说——而2023年的新一代更喜欢亲密和闭塞(Grudova和Patrick的写作关于寄宿学校;Lauren Aimee Curtis的小说《多洛雷丝》设在修道院;Mackintosh的作品涉及一次治疗)。Anthony Cummins追问这种变化为何发生,《格兰塔》的编辑劳拉提到了2023年名单上的作家是“恐怖主义和反恐战争的孩子”,是信贷紧缩和政策紧缩的产物,他们太年轻了,没有经历过冷战后的“短暂的希望时期”,这是关键所在吗?Anthony Cummins显然另有猜测,他认为在手机、网络、社交媒体的时代,任何全景式的创作企图都可能会让作者陷于困境,读者或许会疑惑,我为什么要读这个,想看这些可以上网,我们都在那儿。所以这是下一代作家们发生转向的原因吗?也许他们权衡利弊,发现唯我主义的尴尬比试图捕捉读者已经太熟悉的世界的尴尬更可取。

近期,劳伦·格罗夫 (Lauren Groff)在一篇谈论2023年欧亨利短篇小说奖的文章中,也提及了唯我主义(solipsism)的问题。劳伦·格罗夫 是2023年欧亨利奖最佳短篇小说集的编辑,她谈到我们现在处于一个世俗化的时代,很多人被敦促进行自我帮助、自我保护、自我追求,所有这些混合在一起,导致了一种有些过度个人主义的文化,一种大规模的单一自我的崇拜。也许正因为如此,对于当代作家来说,从遥远的位置俯瞰故事中的人物的神一般的第三人称,就像一个巨大的全视之鹰,会让人感到不舒服。劳伦说在评选过程中,她阅读了大量第一人称的故事,逐渐开始厌恶一次又一次地被锚定在某个个体意识上,感觉自己处于一个焦虑的自我中心主义的漩涡中央。对第二人称的故事,她也有强烈的排斥。但是劳伦之后态度的转变或许传递了一些积极的信号,最终还是有一些第一人称的故事被选中,因为作家们做了一些新的尝试,让故事充满了生命力,或者让人看到了熟悉世界的扭曲或奇怪,同时也有作品打破了劳伦对第二人称的偏见并被选中。劳伦称,这是叙事作品的一个伟大天赋,一篇优秀的故事可以打破无理的仇恨或偏见,这也是我们中的许多人需要将手机扔进沼泽并重新开始阅读文学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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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间谍小说家约翰·勒卡雷(John le Carré)于2020年去世,去年他的一本通信集和一本回忆录出版。近日John Phipps在《洛杉矶书评》发表了一篇评论文章,结合这两本书,谈了勒卡雷的生平和写作。很多人都认为勒卡雷是最伟大的间谍小说家,但他对自己在文学界的位置似乎不是很有自信。“我处于一个非常模棱两可的位置,”1968年,约翰·勒卡雷写信给他的出版商说道 “一个有抱负的惊悚小说作家?一个没有勇气放弃惊悚形式的小说家?一个做着上流社会公关并迎合他所讽刺机构的情报滑头……”《柏林谍影》(1963)大获成功后,评论家们对勒卡雷的后续小说《德国小镇》(1968)进行了批评。随后,勒卡雷又写了一封信,模糊了自信和自我安慰之间的界线,试图解释他在文学世界中的坎坷命运,他接着说:“我是那些缺点比优点更有趣的作家之一。你必须意识到,对评论家而言,我简直太过分了:太流畅,太年轻,太有能力。
John Phipps认为勒卡雷“位置模棱两可”问题从未完全消失,双方的立场如下:一派认为,他能用充满活力的语言写出令人兴奋的文字,但他从来没有用最好的方式写出最好的作品,更明显的是,他甚至没有为此做过尝试过。而另一派则回应说,勒卡雷对于冷战时期的描写就像狄更斯对于维多利亚时期伦敦的描写一样,他可以在不陷入复杂性、不失去读者的情况下设计出比任何现代作家都更好的情节,并且在60年的写作生涯中,他掌握了一种语言表达的技巧,其轻松和艺术性从未有所消退。
而在John Phipps看来,就像托尔金或柯南·道尔一样,勒卡雷“is not a genre author so much as an author of genre”。我们所说的间谍小说——其复杂性、行话、绝望气息和暗淡的道德世界观;其人性剧烈冲突的戏剧性、办公室刀战和单调的政治结构——在很多方面都是从勒卡雷的头脑中涌现出来的,间谍的“秘密世界”是勒卡雷的创作,甚至连它浪漫的命名方式都是如此。勒卡雷找到了间谍故事,并为赋予它那个时代所需的纹理和质地,他使秘密世界变得灰暗,这一成就是如此深远,以至于我们经常视其为理所当然。
中国台湾作家唐诺也是勒卡雷的忠实读者,在《柏林谍影》中译本的导读中,唐诺写道:“勒卡雷是同时写两部小说的,类型的间谍小说和开放深沉的一般小说,同时创造出两个世界,间谍世界和正常人的世界。这两个世界既彼此暴烈冲撞又相互暧昧渗透,机智与无能,伟大与细琐,忠贞与怀疑,信任与背叛,陌生与熟稔,遥远但热血沸腾的异国城市与每天回去但阴冷的家……勒卡雷小说的丰饶渔场便如此由两股不同颜色和不同温度的洋流汇集纠缠成驻留的漩涡,他更耐心地记录着他们的遭遇并等待他们的命运和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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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图源:TIME网站

自2022年8月在纽约遇袭之后,印裔英国作家萨尔曼·拉什迪一直在静养恢复,很少出席公众活动,即使是新书《胜利之城》的发布他也几乎没有参与宣传。上周他入选了 2023 年时代周刊 100 位全球最具影响力人物榜单并接受了采访。在采访中,曾被刺伤过 10 多次的拉什迪描述了他从去年的袭击中恢复的过程,“慢慢来,”他说,有色镜片遮住了他的右眼,右眼已经看不见了。“刀子插得很深,一直刺到视神经。”他的左手有一段时间无法使用,但好在恢复了,治疗师在帮助他解决噩梦之类的PTSD的问题。拉什迪透露自己也正试图通过写作来应对这件事:“我正在做的事情之一是找到一种方式写下发生的事情,我的下一本书很有可能和那件事有关,对我来说这是一种掌控它的方式。我仍在努力确定可能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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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图源:The Guardian网站

2022年是英国出版业“破纪录的一年”,总收入达到69亿英镑。出版商协会对图书市场的状况进行了调查,发现销售额比2021年增长了4%。2022年,英国售出了6.69亿本实体书,这是有记录以来的最高总体水平。出口市场在2022年增长了8%,总销售额为41亿英镑。国内销售额为27 亿英镑,比去年下降了1%。印刷销售额在出口市场的推动下有所增长。在消费类书籍中,印刷销售额增长12%至8亿英镑,而数字销售额也增长2%至4.23亿英镑,音频下载增长8%至1.64亿英镑。小说销售额增长9%至7.97亿英镑,儿童书籍销售额增长1%。非小说类作品减少了2%,但仍占10亿英镑。该出版商委员会主席Rebecca Smart表示:虽然国内总销售额略有下降令人稍感失望,但很高兴看到小说和音频产品的表现如此出色,这说明人们仍然在通过书籍寻求娱乐和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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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图源:Lit hub网站

女作家Diksha Basu在最近的一篇文章中,谈到了自己对厨房和对自我认识的变化。Diksha Basu说自己80年代末和90年代在印度长大,女性主义让自己和朋友们选择坚定地离开厨房——灯火通明的厨房是祖母们的归属地,她们的苍白头发塞进衬裙里,油光闪闪的台面,辐条发黑的排气扇声音很大,柜台下放着红色的液化石油气气瓶,高压锅嘶嘶作响,淹没了男人们在客厅里的谈话,他们喝着威士忌,吃着他们的母亲、婆婆、妻子、姐妹或女仆炸的帕科拉斯(一种印度食物)。当见证了这种差异后,Diksha Basu和朋友们认为:厨房里狭窄、没有野心、没有未来,是我们不想去的地方。我们想穿裤子,在人工冷却的空气中喝威士忌,讨论政治和哲学,环游世界,拥有事业和知名度。我们把厨房留给别人,转身面对世界。

一定程度上,Diksha Basu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她来到孟买又来到纽约,成为一名骄傲或者说自负的作家:我有代理人、截止日期和我正在做的事情,人们在等待我应该做的事情。我自负地坐在笔记本电脑前,戴着眼镜,皱纹很深。但是从去年开始,Diksha Basu陷入了挣扎,她不断遇到创作障碍,找不到想要的声音,失去情节点,漫无目的地徘徊,整天写作,然后整夜愤怒地删除。意外的是,当她偶然开始做饭之后,发现语言又回来了:我感觉回到了祖母在德里的厨房——那个公寓、那个住宅区、那个街区,我长大的地方,贯穿我血液并让我首先想成为一名作家的地方。
这段经历之后,Diksha Basu这样写道:女性主义对于一些人来说,可能在厨房里,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在别的地方,而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它可能无处不在,也可能无处可寻。

收集、整理、编辑: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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