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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当代诗歌专辑 -《今天》132期-
这个选辑只是译者个人的选本，尽管有意识地吸纳不同诗歌观念和风格的作品，但由于缺乏“可译性”的原因，未能包括那些边缘化和形式主义的实验，如极简主义、空间派、字母派、粘贴派、诗歌传单、有声诗歌，等等。在翻译方法上，译诗尽可能保留原作的语序、句式和音韵，若因两种文字的语式和音韵不同而做不到，则首先顾及诗人的语气和意象。再者，诗的一个重要特性是词语的多义性和歧义性，微妙的多义和歧义含有潜在、无法言说的意义，然而在找不到多义或歧义的对应词的时候，译者只能作痛苦的取舍，这可能是诗歌翻译最无奈的事情。 陈力川 点击阅读：树才《边缘与多样：二战以来的法国诗歌札记（上）》《边缘与多样：二战以来的法国诗歌札记（下）》、让-米歇尔·莫勒布瓦《1950年以来的法国诗歌》 瓦雷里·拉尔博 Valéry LARBAUD 1881–1957 面具1 我写作总是把一个面具戴在脸上； 是的，一个威尼斯古老样式的面具， 长长的，前额凹陷， 像一个白缎子的大鼻尖。 坐在我的桌边抬起头， 我对着镜子顾影自怜， 侧身四分之三，我端详 这个我喜欢的幼稚和野性的侧像。 哦，一个读者，我的兄弟，我与他交谈 透过这个苍白和发亮的面具， 走过来缓慢地重重地吻了一下 这个下陷的前额和这个苍白的脸颊， 以便在我的面孔上紧紧压上 另一个空洞的和香喷喷的形象。 1 Le Masque in LES POÉSIES DE A.O. BARNABOOTH, Paris, Gallimard, 1948. 彼埃尔·勒韦尔迪 Pierre REVERDY 1889–1960 好运1 地上的水流掺着血 皮肤下饱含阳光 亡灵中那么多许诺 而天在铁窗之间 瞳孔含有铅砂 溪水发出阵阵笑声 天空中数字乱躜 狂风在芦苇中 阳光在瓦砾上 夜垂着幕布的睫毛 一个无以安慰的不幸 痛苦和它的饰物 在一个男人赤裸的胸膛 这个富丽堂皇的布景 心在那里扮演虚假的角色 当恐惧排出它的波浪 直到鼻孔沁出白沫 遗忘的火山口 火花的汁液 所有狂暴的火山 都曾经入睡 记忆失去了摇动它的手柄 一个名字的肉体只剩下一个号码 一个失声的嗓子歌唱 在词语消失的空虚中 雪不再能上升或下降 因为已经没有上下 在这个沉重的未来像没有灯的夜晚 没有任何手势 没有翅膀的沙沙声 什么也没有 甚至没有回音 1 Bonne chance in POÈMES DE CIRCONSTANCE, SABLE MOUVANT, Paris, Gallimard, 2003. 雷蒙·格诺 Raymond QUENEAU 1903–1976 两性离子1 你们爱过的巴黎 不是我们爱的巴黎 我们不慌不忙地走向 将被我们忘记的她 地形图！路线 偏移穿过城市！ 旧时刻表的回忆！ 记忆是多么难处…… 眼前没有一张图 人们将不再理解我们 因为所有这一切只是游戏 和逝去时间的忘却 1 L'Amphion in LES ZIAUX, Paris, Gallimard, 1943. 让·塔迪厄 Jean TARDIEU 1903–1995 不幸1 粘夜在城市贫乏的中心。 凭借一盏路灯的微光，靠近一扇门 一个人在写为使他解脱。 他写给一个谁也不是的人 他讲述他生活的可憎 没有片刻间隙的贫困 吃力，劳顿和不公 老板们的残暴，无以言状的折磨 由于他已经在对自己说话 怜悯地倾听自己的哀怨， 某个像曙光的东西 开始在他干瘪的前额显露。 然而一把发亮的刀沿墙而上 切断了他的手。 1 Le malheur in HISTOIRES OBSCURES, Paris, Gallimard, 1961. 勒内·夏尔 René CHAR 1907–1988 致***1 多年以来你是我的爱， 我的晕眩在那么多等待面前， 什么也不能使她衰老，冷却； 即使是等待我们的死亡， 或知道慢慢与我们缠斗的东西， 即使是对我们陌生的一切， 和我的消失和我的归来。 像黄杨木百叶窗一样关闭， 一个紧密的终极运气 是我们的山脉， 我们浓缩的光彩。 我说运气，啊几经捶打； 我们每个人都能领受 另一个人神秘的部分 而不散布它的秘密； 那来自别处的痛苦 在我们合一的肉体中 终于找到它的分离， 在我们撕开又重新合拢 的乌云深处 终于找到它的阳光之路。 我说运气如同我感觉到的。 你升高了我的等待 须跨越的顶峰 当明天消失。 1 A*** in RECHERCHE DE LA BASE ET DU SOMMET, Paris, Gallimard, 1955. 欧仁·吉尔维克 Eugène GUILLEVIC 1907–1997 献给雅克丽娜1 我想和你看春天报晓。 我想和你看春天开始 期望色彩并亮出色调。 我想在她面前看所有灰色被抹掉。 我还想看你的眼睛对她表白， 我想知道它们如何述说她的浪漫， 我想知道它们如何述说她的错乱。 我想知道她是否会让你受伤害。 我想知道我们的爱情与她多么相似， 我想知道我们多少次一起颤栗 面对布谷鸟希冀的方长来日 和树影的许诺与威胁。 我想知道你如何弯下脖子 当夜晚降临向我们关闭天际。 1 A Jacqueline in TRENTE ET UN SONNETS, Paris, Gallimard, 1954. 勒内·窦马尔 René DAUMAL 1908–1944 文明1 当话语第一次 被记下来的时候， 纯净的空气对头脑无足轻重 人群饥渴。 所有死去的胚芽，死于它们的后代， 树皮是种子的墓穴， 山停止流血， 血的地是石头， 血的水属于海， 血的火属于闪电。 他们哀叹，老人浑身生锈： “……回到车轮上，我的气息！ 去踩踏行星 用你沉重的脚步在黑如洞穴的夜。 我的孩子不再有思想！ 我漂亮的孩子脑子空空。 活着容易，他们不再生活……” 老人在山的牙齿间死去， 他们的脸装饰理石的花纹， 在燧石下沉睡着 那些比他们骨头的根更深的人。 在鸟的胸廓下虚空 没有界限停止了咕叫。 一千只盲狼在这个阁楼上！ 而我已经断气。 1 Civilisation in LE CONTRE-CIEL, Paris, Gallimard 1970. 马塞尔·贝阿鲁 Marcel BÉALU 1908–1993 安全门1 在四壁用烫金的书装点的蓝房间，一个天使对我说：你看！你没有都读过……他递给我的书是一扇门。 安全门。人们从未确切知道它通向哪里。在火焰的笑声中仓皇出逃后人们来到一条冷清的小街跨着大步避免踩踏星星的反光或来到一个极小的有鸽子和喷水的花园。总之是一个人们印象中从未涉足的地方。在安全门的后面身体很快因所有在表面腐烂的东西而变轻，发霉的水塘，腐败的池沼，溺水者第一口不是滋味的咸水。 在阳光下发亮的树叶如果我长久盯着它看变成门的一个按钮。我只要推开青枝绿叶的门扇就可以再次逃避窒息，溃败，遇难，就可以再次逃生。无论多快的目光都不能掩藏一扇打开或关闭的门。那些门扇在夜的所有街道的深处不停地拍打。二十扇门被月亮的灯塔投射到十月夜晚的草地上。清晨的一千扇打开的门发出一千种神秘的钟声！门的钥匙就在锁上——但没有人敢进去。 1 Portes de secours in JOURNAL D'UN MORT, Paris, Gallimard, 1947. 阿兰·博尔讷 Alain BORNE 1915–1962 玫瑰上的一只毛虫1（节选） 我希望你的眼睛当我注视它们的时候 有一块石头或一颗星星落入 泉水时那样的局促 我希望你的眼睛有一把匕首刺入 泉水的时候 那样的慌乱 我希望你的眼睛爆炸 像火光凝视自己的 镜子 1 Une chenille sur une rose in DEMAIN LA NUIT SERA PARFAITE, Mortemart, Rougerie, 1954. 让·马尔约 Jean MALRIEU 1915–1976 黎明1（节选） 黎明，白叶，诞生在树上。 我结冰的草地，我夜晚的草地 漂移。 用翅膀 鸟呼唤白日。 贪睡的你，是否听见钟声 发明有声的地理？ 我的夜是叶冬青的宫殿，教堂，森林。 我的心，这盏守夜的红烛 变得暗淡。 你那儿是什么时间，你不再做梦？ 什么样的谵狂？ 为谁秘密战栗 疲倦和爱情？ 是谁的面孔 在我衰老的面孔下？ 大海翻转她的沙子 我的沉默看着你。 如果你颤抖，你知道它是 为了你。 1 L'aube in LIBRE COMME UNE MAISON EN FLAMMES, Paris, Le Cherche Midi, 2004. 彼埃尔·埃马纽埃尔 Pierre EMMANUEL 1916–1984 人质1 这血永不会在我们的土地上干枯 这些遭枪杀的死者长久被暴尸。 我们因沉默不语而咬紧牙齿 我们不会对着翻倒的十字架泣哭。 但是我们会想起那些没有记忆的死者 我们会细数我们的死者就像人们曾经数过。 那些人对历史的灾难如此沉重 明天会惊讶于被人以轻微论处。 那些人恐于被听见而保持缄默 他们的沉默不会被宽恕。 那些为下结论和断言而站起来的人 即使最不虔诚者也会谴责他们。 那些死者那些平凡的死者是我们的遗产 他们可怜的流血的身体不会被分开。 我们不会让他们的形象荒芜 果园将在复苏的草地上开花。 让他们裸露在天空下就像我们的土地 让他们的血汇入心爱的水源。 犬蔷薇用愤怒的玫瑰遮蔽 满血复活的愤世的春天 让春天对他们说不出的温柔 路上满是鸟儿，歌声和孩子。 让一个伟大的人民低声祈祷，举着双手 就像一片森林在他们四周叹息。 1 Otages in COMBATS AVEC TES DÉFENSEURS, Paris, Éditions Seghers, 1945. 路易-勒内·德弗亥 Louis-René DES FORÊTS 1916–2000 萨缪埃尔·伍德的诗1（节选） 可能是一个影子，一个臆造的影子而已 为了事业的需要被命名 切断与自己形象的一切联系 让人听到一个来自他方的声音 对时间和耗损无动于衷 不比一个梦更不虚幻 然而在这个影子上有某种东西持续 甚至在意义丧失之后 其铃声仍在远方振动像一场暴雨 人们不知道它在靠近还是远去。 1 Extrait in POÈMES DE SAMUEL WOOD, Saint-Clément-de-Rivière, Éditions Fata Morgana, 1988. 阿兰·博斯凯 Alain BOSQUET 1919–1998 第一个遗言1 我对苹果说“苹果”，它对我说“撒谎”； 对秃鹫说“秃鹫”，它没有搭理。 在我的书中，晚上，彗星拉长， 而爱情是爱情要重读十二次。 我的身体，它也是，一本要读的书， 既然人们读膝盖就像读地平线。 生活或写作，写作或生活？我哀叹： 在言语中我的肉体找到了它的理由。 十月在书页间，是橙黄色； 四月那么绿，勉强跟 一个言说爱情的词，一个构成画面的词同龄； 我必须修改的这个月，是那么阴沉。 一只羔羊刚从我的言语出生； 它走了几步在夏天的空中。 我言语的羔羊，你要去吃我的草吗， 言语的草，跟你一样：我刚刚将它发明？ 是谁对我的诗说话？他悲伤而脆弱。 当我对他说你好，他以为在受刑， 辞退他的曙光，撕裂他的岛屿， 为了靠沉默而生活；他是我唯一的巫师。 是谁对我的爱情说话？他自以为不害羞。 缺陷是美的，我的书，是我把你噬咬！ 肉体始于何处？音乐终于何处？ 我知道诺言永远是一种内疚。 如果诗必须写他的诗人， 告诉我，我的书，我是不是由你而生？ 哪一页预示了我冒失的出身 并一千次预言：“你将被禁”？ 1 Premier testament in POÈMES, UN（1945–1967）, Paris, Gallimard, 1985. 勒内-居伊·加都 René-Guy CADOU 1920–1951 我等你1 我曾等你就像人等待海船 在那些大旱之年每当小麦 高不过杂草中的一只耳朵 它惊恐地听着时间的声音 我曾等你而所有站台和道路 回荡着走向你的发烫的脚步 我已然将你背在我的双肩上 好像一场温柔的雨总下不完 你那时一动不动只眨着眼皮 几个鸟爪在结冰的玻璃窗上 我在你身上只看到这份孤独 将两片叶子手搭在我的脖颈 然而是你在我生命的亮处 这个清晨的喧哗将我吵醒 我所有的鸟和血管和家园 那些星辰亿万颗星辰升起 啊你说得真好当所有窗户 在夜幕中闪着光好像新酒 当所有门开向轻佻的城市 我们走在拥抱我俩的街道 你从你脸庞后面的远处走来 我不再知道经过每一次跳动 我的心是否会坚持到那时候 你在我身上比我的血更有力 1 Je t'attendais in HÉLÈNE OU LE RÈGNE VÉGÉTAL, Paris, Seghers, 1951. 安德烈·舍迪德 Andrée CHEDID 1920–2011 非现时的，生命1 跳出千年的摇篮 生命逃离蒙面的时间 人造的和虚幻的时间 它2缩减我们 限制我们 一天天把我们改变 非现时的和短暂的 跨越界限和理性 生命处于变幻 自我创造远离时钟 习俗 季节。 季节的休闲3 我过去爱你 在精力的风暴中 我现在爱你 在岁月的绿荫下 我过去爱你 在黎明的花园里 我现在爱你 在白日的垂暮时 我过去爱你 在太阳的焦急中 我现在爱你 在夜晚的宽厚里 我过去爱你 在言语的闪光中 我现在爱你 在词语的小港湾 我过去爱你 在春天的冲动里 我现在爱你 在季节的休闲中 我过去爱你 在生命的肺腑 我现在爱你 在时间的门口 1 Inactuelle, la vie in RYTHMES, Paris, Gallimard, 2003. 2 指上句的“时间”。 3 L'escapade des saisons in RYTHMES, Paris, Gallimard, 2003. 费德里克-雅克·汤普勒 Frédéric-Jacques TEMPLE 1921–2020 树1 我是一棵旅行的树 我的根是缆绳 如果世界是我的海洋 我在我的陆地停泊 我的头展开它的枝叶 我的脚下生出锚 我在远处靠近源头 当我离去我不留下任何 回来找不到的东西 1 Arbre in LA CHASSE INFINIE ET AUTRES POÈMES, Paris, Gallimard 2020. 让-文森·维尔多奈 Jean-Vincent VERDONNET 1923–2013 话语的搏动1（节选） 黄昏看到延伸 它的帝国无任何出口 留给衰弱的时辰 微光的花瓣 缓缓下坠话语 迟疑后重新落在 柏树和花岗石上 影子仍在希望 追上你秘密的部分 在那里坚持着 命运柔弱的气息 它推动一个又一个波浪 穿过海滩和沙丘 一个无法定位的夕阳 1 Extrait in CE BATTEMENT DE LA PAROLE, Mortemart, Éditions Rougerie, 2002. 伊夫·博纳富瓦 Yves BONNEFOY 1923–2016 真实的名字1 我将名之为荒漠这座你曾经的城堡， 这个嗓音为夜，你的面孔为缺席， 而当你倒在贫瘠的土地上 我将名之为虚无那把你带走的闪电。 死是一个你爱过的国度。我来了 但永远经过你幽暗的小路。 我摧毁你的欲望，你的形体，你的记忆， 我是你无情的敌人。 我将把你命名为战争，在你身上 我将获得战争的自由，在我手中 我将有你模糊和沧桑的面孔， 在我心中这个暴雨照亮的国度。 1 Vrai nom in DU MOUVEMENT ET DE L'IMMOBILITÉ DE DOUVE, Paris, Mercure de France,1953. 云速1 床，旁边的玻璃窗，山谷，天空， 美丽的云速。 玻璃窗上雨的爪子，瞬间， 好似虚无在人间的签名。 在我昨日的梦中 往年的谷粒以短促的火焰燃烧 在瓷砖地上，但没有热量。 我们赤裸的脚将它分开如清澈的水。 啊我的朋友， 我们身体之间的距离多么微小！ 时间的剑刃转来转去 徒然寻找取胜的地方。 1 La rapidité des nuages in CE QUI FUT SANS LUMIÈRE, Paris, Mercure de France, 1987. 菲利普·雅各泰 Philippe JACCOTTET 1925–2021 播种期1（节选） 全部诗歌活动都致力于调和，或至少是拉近有限与无限，明与暗，气息与形状。所以诗使我们返回我们的中心，返回我们的中心关切，返回一个形而上的问题。气生出，上升，展开，消失；它给我们活力又不受我们控制；我们尝试抓住它而不使其窒息。为此，我们发明了一种言语，在那里，精确和模糊相结合，限度不阻碍运动继续，而是呈现它，因此不会任其完全消失。美有可能诞生于有限和无限同时成为可见的时候，也就是说，当人们看到一些形式，同时猜到它们没有说出全部，它们没有缩减为本身，它们为不可捕捉的东西留有余地。 1 Extrait in LA SEMAISON, CARNET 1954–1979, Paris, Gallimard, 1984. 夏尔·勒昆特尔克 Charles LE QUINTREC 1926–2008 城壕1 在世界的城壕 大海像晨曦 她的运动使我们沉入 死者远离之地。 从城壕的秘密 和它们的深处 长出一棵青苔树 春天摘掉它的叶子 一只雨燕飞过 柳树的小岛。 上帝 我们承受着生命之重 当我们看着 城壕的鱼 逃出我们的梦。 1 Douves in LA LAMPE DU CORPS, Paris, Albin Michel, 1962. 米歇尔·布托尔 Michel BUTOR 1926–2016 藏红花1 是云和沙在我的唇间滑动 是白霜和白炽抚摸我的舌头 是头发和火焰在我的血管流淌 是呼喊和回声侵入我的鼻孔 是未来人民的承诺从一个个身体中涌出 1 Safran, source internet. 雅克·图潘 Jacques DUPIN 1927–2012 薄木板1（节选） 诗不是，拒绝是一种文学类型，一个文化产品，一个出版的商品。她有幸是营销盘算中的亏空。她不能被传播的计算机和媒体的钉齿耙回收。她没有你理解的意义上的光芒，因为她从第一天就摈弃了外部的光彩，而选择在幽暗的肌体中的辐射、不可见的暴燃和隐蔽的蜕变。她是有生命的、剥了皮的文字——或是在语言的地下活动的非文字——或是每一天的欲望和词语被发射到未来的摸索之中。因此是缺席的，因此在市场上缺席——这才是你提问的真正意义…… 1 Extrait in ÉCLISSE, Marseille, Spectres Familiers, 1992. 雅克·莱达 Jacques RÉDA 1929– 一个诗人之死1 ——献给亨利·希尔维斯特2 人们，在一个诗歌研究中，读到， 被死亡困扰的诗人今天 从日耳曼的传统汲取灵感。 这个评断是一朵诱人的文化之花， 但是她恐惧的小路并没有开满鲜花， 它们围绕一个幽暗的洞穴蜿蜒 周边是人类的粪便和骨骸， 从未有什么支援，什么召唤 来自任何一个日耳曼的或其他传统，没有， 他在一根原始大棒的威胁下写作。 死去的是他勉强按时代趣味 翻译的外语的突兀之感， 时而梦想一个有学问的神祗，出于临终关怀， 在书的不朽中确立他的名字。 然而被留在肮脏不堪的祖先这边， 对火的艺术一无所知，在洞穴中唯有他 知道他会同 词语，星辰和怪物一样死去。 1 Mort d'un Poète in AMEN, Paris, Gallimard, 1968. 2 Henri Sylvestre 让·布勒东 Jean BRETON 1930–2006 失去你1 失去你，就是把黑夜送给我自己。 星星上受罚的血闪烁并折磨我 失明的歌。 这是不可能的： 没有人看到曙光逃逸？ 她会回来，我肯定，滚烫的 嘴，自由的眼睛。 她会将双手倾注在我的额头。 1 Te perdre in VACARME AU SECRET, Paris, Librairie Saint-Germain-des-Prés, 1975. 翻译：陈力川，旅法学人，《今天》文学杂志通讯编辑。毕业于北京大学西语系和法国高等社会科学研究院（EHESS），出版中文《治理的忧思》《词语的诱惑与真实——博纳富瓦诗选》，法文《雪的六月》《鬼谷子——游说的艺术》等译作，选编《给孩子的演讲》，出版私人回忆录《冰城往事》。 题图：Equilibrium，Jean Helio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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