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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一先生，姓史名鸿才，淮东人氏，执教多年，退休后客居巴蜀，扶持儿孙，安享天伦之乐。公能诗善饮，其性亦刚亦柔，其文亦庄亦谐。每于酒后珠玑叠出，嬉笑怒骂皆成文章，日前，又有佳什相示，读来令人捧腹不已。余即兴作《水调歌头》五阕相赠，嘤其鸣矣，求其友声。先生善解吾意，逐一赓和。两相呼应，遂成雅事也。是为序。
——坎翁
水调歌头 · 戏赠牛一先生（坎翁）
牛一好威武，出口便成章。果然文苑高手，谐捷胜曹郎。若得川醪三盏，再上吴羹两碗，词味最深长。醉里骂山姆：老子日他娘！ 剖肝脾，论世事，慨而慷。冷嘲热讽，嘲讽俱可淬刀枪。吾爱先生诙谑，更敬先生寥廓，大笑对玄黄。琢句凭风骨，无碍鬓毛苍。
牛一好威武，大碗灌琼浆。每从巴蜀归里，三日两传觞。甫共刘伶斟酌，复与青莲邀约，如梦会嵇康。喝到纵情处，坦腹又何妨。 问今夕，新月下，可疏狂？料君醉矣，更借陈醪润诗肠。莫道牛爷贪饮，元是鸿才高品，豪气未曾央。酩酊还忧国，夜半弔龙逄。
牛一好威武，老暮鼓帆樯。为扶儿辈功业，飞棹下川江。怕甚浮云障目，兀自青衫裹足，昂奋搏沧浪。不吝四蹄力，耕耨送残阳。 故园梦，挥不去，系肝肠。每于晷暇，遥念淮左陌头桑。惟有蛮笺瑶斝，可慰瓢城儒者，酒赋解凄惶。但倩传书雁，千里问宁康。
牛一好威武，掼蛋敢称王。几番披甲征战，策马踏峦冈。漫说诗翁年迈，自诩雄风犹在，霜刃有寒光。破阵挽强弩，注矢射天狼。 用韬略，凭胆识，自腾骧。偶曾失意，浑似虓虎落平阳。纵使烟熏蜂窟，亦或汤浇蚁穴，宁死不投降。七尺男儿泪，掷地也铿锵。
牛一好威武，卌载执黉堂。问君蹊径桃李，多少史流芳？岂是寻常精髓，造就三千弟子，层出桂枝郎。往事甚堪慰，肝腑月华张。 教无类，师有道，敢相忘。现今几许，尊者卑也泯天良。以敛青蚨为重，或谄峨冠为用，玷辱孔门常。亟待除污浊，重焕仲尼光。
水调歌头 · 次韵答锡光先生（牛一）
果腹食唯草，何处觅文章？也曾萤雪多载，只恐已江郎。每共朋侪把盏，屡向衙门摔碗，躯贱气偏长。怎肯学摇尾，有奶便呼娘。 偶豪饮，时小酌，爽而慷。如今老矣，羸角那可敌金枪。闲弄新词谐谑，懒炫宽怀恢廓，白发对花黄。晚坐修篁里，醉眼望穹苍。
不恋蜀中醉，偏爱五醍浆。旅川时念乡井，古渎好流觞。明月花间对酌，野鹤云中互约，惜取老来康。幸得体犹健，但喝且无妨。 栖异土，思故国，近颠狂。峨眉雪冷，谁为温酒暖离肠。半盏新茶慢饮，百味人生细品，长夜几时央？入梦传宵漏，曙鼓已逄逄。
万里念湖海，入梦动云樯。好凭三楚风色，一棹渡千江。八景楼头纵目，串场河边信足，北闸听浪浪。愿结鹤为侣，伴我翥斜阳。 倚汗漫，寻故旧，说衷肠。回眸四望，人世无处不沧桑。酣饮曾怜翠斝，博爱空随墨者，岁晚自惶惶。莫再生尘欲，唯祷得安康。
我本草头客，怎敢乱称王。羡他金出丽水，玉石出昆冈。病腿悠悠难迈，豪气哄哄仍在，秃顶夜生光。老子有双角，从不惧豺狼。 叹伏枥，思斗虎，翥龙骧。几番寒暑，颙望星月盼青阳。狡兔犹存三窟，憨货偏无一穴，落败未思降。借得松梅骨，兀立自锵锵。
往事怕回首，履业不登堂。荷锄曾植桃李，春到自芬芳。未得儒家真髓，终是黉门俗子，愧作课书郎。笑问匣中剑，何日好开张？ 耕风雨，种寂寞，几时忘？如今老去，唯愿天帝佑贤良。欲使躯身承重，便让薪酬足用，切莫信无常。盛世逢明主，大地可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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