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新闻业的怀乡病 文/王继续 近来对于“新闻专业”的讨论甚嚣尘上。 高校专业推荐官张雪峰老师一个让学生父母把报新闻专业的孩子打晕的建议惹来相关专业高校教授的众怒。 张雪峰老师向来以现实功利主义著称,不谈花前月下的理想,只谈花钱日下的现实。再加上此前“所以你(的公司)不是世界五百强”的掷地呛声,张雪峰老师在不少人看来堪称人间通透的大明白。 但新闻专业是不能用那一套“见识”的来评估的。 比如他说,一个985院校教新闻传播的教授,自媒体账号粉丝数和流量不如我这么一个郑州大学给排水专业的本科毕业生,这里面是不是多少有点问题? 这里面有没有问题我们先不表,但张老师这么类比是肯定有问题的。苏炳添教练跑不过苏炳添,张伟丽教练打不过张伟丽,这都再正常不过了。 而不正常的是眼下的新闻业再和新闻无关。 曾经,新闻业是和理想深度绑定的,可现在的新闻媒体人却没人想理。 究其原因,王五四曾在一篇旧文中说,是我们习惯了现状,服从了全力,自己糟蹋了自己的理想,所以从不敢轻言理想。 当然,也和逼仄的环境有关。所以,王五四又曾说,对于有新闻理想的人,我是尊重的,但对那些声称自己找到了并且正在实现新闻理想的人我是要刻薄一下的,因为他肯定在骗人,凡过手必阉割,说自己能实现新闻理想,不就是太监说自己能玉茎重生吗? 曾经的新闻理想早或许在那篇《记者们在病房外,焦急地等待着她的死亡》之后就死了,甚至是之前。 在唯流量论的当下,新闻理想早已是过去时。在动辄赐以红号之识的当下环境中,新闻理想早已是过去式。 在我早期的认识里,新闻业总是促进历史进步的,总是给人以希望和能量的。可眼下正如许知远在《國 家与教堂之争》一文中说的那样: 我们的媒体长期以来被懒惰、受贿、不负责任这样的指责包围着,缺乏基本职业训练的编辑记者们从未建立起该行业的声誉。···,这些媒体人在与投资者合作时候,本能地式微。他们和投资者一起大谈财务框架、市场反馈,却只字不提诸如我的编辑理想是什么。 当然,在当下谈理想无异于跟失足女谈从良一样是容易遭人鄙视的。这也是张雪峰这样的现实主义者受欢迎的主要原因。 温饱尚未解决,你言必“有辱斯文”。着实是有点何不食肉糜的味道。用许知远的话说,叫“平庸的商业机构”。 许知远有本书叫《新闻业的怀乡病》,他在序中说, 不仅新闻理想主义特性迅速衰落,甚至报纸、杂志本身都要被抛进历史的垃圾桶。···,在物质与技术戏剧性扩张的时代,思想与批判的舞台没有随之而起,反而萎缩了。因为缺乏一系列制度保障,媒体轻易地沦为另一种平庸的商业机构。 但我仍觉得耻于谈理想是不对的,尤其新闻业。但我也不是急于说服你,就当我是害了一场怀乡病吧。 戴望舒有首诗叫《对于天的怀乡病》,他在诗的结尾说,这心,它,已不是属于我的/而有人已把它抛弃了/像人们抛弃了敝舄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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