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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中带泪听谈正衡笔下的乡间歌谣

 陶鹿在读书 2023-06-25 发布于上海

生在东北的我小时候夏天在北方的苞米地里去折那甜甜的苞米杆,和小朋友一起去河里扎猛子,冬天穿着棉衣棉裤戴着手闷子吸溜着鼻涕上山滑雪下湖滑冰,而江南就一直在各种文人墨客的笔砚中散发着神秘的清香,是金庸笔下侠女不得已而去的白马江湖,是白居易被没了马蹄的西湖,是苏东坡醉酒中的水光潋滟,是柳三变的三秋桂子,十里荷花,这样美的江南是充满生机和诗文雅趣的。

能勾带起我对江南美好记忆的是作家的文字,而对于江南作家,民间文化研究者谈正衡来说,江南的一切,美食、奇人、古镇都是他回顾自己童年江南最纯真模样的对象,而童年的歌谣,更是“一个按钮,一按下去,那已远逝的童年,那纯真质朴的童年,一下子就来到了眼前!”

相对于东北硬核的“回家吃饭”和家长手里拎着的扫帚疙瘩,谈正衡的《采桑娘子要晴天》以二十四节气为时间线,按照不同季节变换下的民谣,来感知童年乡野的神奇,同时作者以男孩西宁,就是作者自己为中心来展现小朋友们游乐劳作和读书的各种场景,这就让文字回归到纯粹的生命天然状态下,回到那个本真的印象江南。

二月二,
龙抬头,
二月二里炒豆豆,
吃完豆豆剃龙头,
剃个龙头满村溜,
鼻涕淌到嘴里头......

小朋友过二月二的时候不去想剃头这件事,想的就是满口袋鼓鼓囊囊的炒豆子,咯嘣咯嘣咀嚼声让我想起迅哥《社戏》里的“炒罗汉豆”,应该就是这么清香让人难忘。而西宁放学路上从路边柳枝上削下一小圈嫩皮,做成柳哨吹着回家。这个柳哨让我想起自己的小时候,不仅仅是柳哨,还有东北特产绿菇娘,在它还没熟的时候摘下果实,然后用针扎破果实菇娘的口,一点一点把里面的果肉挤出去,然后放在嘴里上下牙一咬,就会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过了三月三观音娘娘的生日,池塘蛤蟆跳,遍地油菜花,小孩子不懂大人的伤心往事,背着书包去那山神庙改成的学校上课,砖缝里,墙根下冒出不同杂草,偶尔一只黄鼠狼,一条菜花蛇会引发课堂一阵骚动。小朋友是不害怕的,被罚站的小朋友会唱着蹩脚的歌谣和老师置气,而原先是私塾先生的老师也不生气,独自搬一把藤椅享受清凉。

上学开心的自然是货郎拿着零食玩具到校门口,自然赢得孩子们的围观。我能说书里说的手枪、飞机形状的小饼干就是爸爸妈妈小时候常给我们买的,从村口小卖店隔着透明的玻璃货柜后面大塑料袋里用称盘称几斤回家,每次吃都要数这一顿吃了几个手枪,几架飞机,顺便揣兜里几个分给好朋友。

看这本《采桑娘子要晴天》是笑中含泪的,是七零后八零后的人的整体童年回忆,不分南方北方。那时是一个贫瘠穷困的时代,那时又是一个内心欢喜不知哭悲的天真时代。如西宁上学的学校,虽然破烂不堪条件不好,没有风扇空调,桌椅板凳奇形怪状,但孩子们都作文算盘音乐课各自使出本领,虽然奖品可能就是一只钢笔,也是奉若至宝。

春天里大家会在上学的间隙挑猪草,回家担心少,还会相互救济一下。回家门口把篮子里的猪菜抖松,这样的小细节让人拍案叫绝。真正有过这样生活经验的人才会体察入微写出这些动作背后的小心思。

好久没有看到这样鲜活的文字,就像那些童谣,唱响在乡村上空,有悲伤,更有蓬勃的成长,借谈正衡的文字去回顾那个早已经消逝的童年,虽然那个小学校已经没有,那个农忙时节请假回家耕种收割庄稼晒肤色黝黑的孩子们应该还在唱着过去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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