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拉萨又开始下雨,雨势不大淅淅沥沥,虽不至于湿了鞋袜,但会湿了头发。明天就要离开拉萨,启程日喀则了,遂晚餐后和朋友想着再去瞻仰一下布达拉宫,为内心安定找一份寄托。 雨后的广场倒映着万千影像,折服我心,仅此一瞥,再次震撼。疫情对旅游的影响真是不小,和上次人山人海的广场比起来,此时安静了许多许多,这倒为它的雍容更添几分伟岸。忽然想起什麽人的话,"如果你爱,你就在心中想着---有一座山,欢乐无比,他就是你的憧憬,你的希望,如你不弃他,他也绝不弃你" 本就是来求一份安宁,所以我和朋友走到了广场东侧的小河边,谁知竟然撞到了拍摄大军,许多镜头许多支架,还有许多立在河边栏杆旁夹着烟的手……我却想独辟蹊径,拍一张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布达拉,看能不能稍盖他的英气? “你拍的啥?!”无奈被朋友嘲笑,不过我还是欣欣然独赏。 “我记得你说过,你上次来西藏因为仓央嘉措,此情此景,你可否吟诗一首啊?” “吟诗不会,但是我忽然想到了另一个人” “谁啊?” “纳兰容若” “你的想法还真是天马行空啊!” “你不觉得他们俩很像吗?你说他们要是相遇了会不会成为知己?” “他俩遇不了,据我了解,仓央嘉措死的时候,纳兰容若才两岁多” 哈哈哈……肤浅,我送他一记白眼。“你细细琢磨一下,这两个其实还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的。他们俩都是难逃命运的人,怀揣着同一种淡泊离世的深情。在一生的寻觅与伤怀中,留给我们一篇篇绝世情话。他们虽然有着不同的命运,却有着同样的诗性,同样的真实与纯净。” “哎呦喂,我的大作家,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是吧。” “俨然没有信服,不信你听听这两首诗 但曾相见不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你再品一下:这两首诗是不是都在说一个意思,如果人生的很多事,很多的境遇,很多的人,都还如初见时的模样该多好呀!若只是初见,一切美好都不会遗失。很多时候,初见,惊艳。蓦然回首,却已是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还有:仓央嘉措的那首——那一天,我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诵经中的真言;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就可以和纳兰容若的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是不是也能应和上?” “怎么讲?” “我觉得是它们大概都在说,轮回中,心若一动,便已千年。时间一定会把我们生命中的碎屑带走,漂远。而把真正重要的事物和感情,替我们留下和保存。” “你这么说的话,我就想到另外一个人,你猜是谁?”好友故意卖了个关子。 “谁啊?” “苏东坡” “为什么?他俩一个豪放一个婉约,且并无交集啊!”我疑惑道 “因为苏东坡也是个情种啊!”朋友得意洋洋的说道 “好吧,你赢了。但是苏东坡的才情,应该是仓央嘉措+纳兰容若的2.0升级版!” 好友自然知道,苏东坡是我最爱的一位诗人。冲我撇了撇嘴,没再继续争辩。 其实,这三个人倒也都有一个共性:真实。 国学大师季羡林的人生信条:他说,一个人一生是什么样子,年轻时怎样,中年怎样,老年又怎样,都应该真实地表达出来。在某一个阶段上,自己的思想感情有了偏颇,甚至错误,绝不应该加以掩饰,而应该堂堂正正地承认。 在他的《心安即是归处》这本书里,他用自己的一生告诉我们一个生命的真谛:人生,需要真实! 我和友人的对话,或早或晚也都淹没在了这夜色中,没有一点痕迹。明天,启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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