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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情缘】西行者:那 年 ——系列故事之一《看坡》

 新用户89134deQ 2023-06-28 发布于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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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 年
 系列故事之一《看坡》

文/西行者

高中毕业那年,回到村里,那时候我们这样的毕业生叫回乡知识青年,区别于那吃国库粮的下乡知识青年,等待大队分派工作期间,一直是无忧无虑的到处玩。 

老爹和老娘就对我说:“家里没有闲饭养活闲人。”和队长说去队里干活,挣公分吧,队长就是我的哥哥谢加刚,可是和他说了以后,他说:“你又没干过活,你能干了啥?”我说:“不管干啥都行,”他说:大队要一个年轻人看坡你干吧”我说:“我不干,那是光棍子干的活。”他说:“可以干啊,给你八分工,别的你也干不了,先习惯一下,慢慢适应了再说吧。”那时候生产队里整劳力,每天是十分工,我才十七岁应该是半劳力给五分工,我们队里十分工价值一毛三,在全大队属于中等,回家和老爹一说老爹就同意了。从那开始就天天吃了饭就上坡里去转悠。
 我们村也算风景秀丽吧,村前是常年清澈透底的淄河,白沙清水小鱼小虾,村后是著名的九十九顶摩云山最东端,我们称作兴隆山,还有一条刚通车不久的辛大铁路从村后穿过,春天,好多不知名的花漫山遍野,更别说那桃花杏花了,真是山花烂漫,秋天满山红叶煞是好看,山后就是我负责的北峪。那时候这个岗位的职责就是看护庄稼,抓小偷,现在叫保安或者安保人员,俗话说:“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那个缺少食物吃的年代,社员们想方设法的填饱肚子,哪怕是薅一把队里的地瓜叶,也能拿回家蒸窝窝吃。
 那个年代社员们穷啊,偷地瓜、偷玉米、偷柴火以及各种偷,大家也不用减肥,都面黄肌瘦的,靠近张家庄的这一片一共有三个人,谢才方,我叫他二叔,谢东木是邻村张家庄的,叫我二叔,我们是祖孙三人,他们两个都是大烟鬼,那时候人们抽不起烟卷,都是抽旱烟,用纸手卷的那种喇叭型的,他们两个一个给我卷好,一个打着汽油的那种打火机,让我学抽烟,还说:男爷们哪有不抽烟的,学着抽。经不住他们的烟火引诱,我抽烟就是这样学会了。老爹知道后也没说什么,以后就明目张胆的抽烟了。
秋收时节,收庄稼是生产队农活中的第一要务。大伙辛辛苦苦耕耘,获得的劳动果实要颗粒归仓,有句老话说,三秋没有一春长,三春没有一秋忙。春种秋收嘛,这个时候最忙,生产队长急,社员们也急。村里的墙上,往坡里走的路边石堰上,随处可见,用石灰水写成的政治气氛很浓的大字标语:“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公看义坡,人人有责”等口号。
那回,在长三行(地名)掰棒槌子,小车队推走最后一趟还剩下一大堆,天渐渐黑了,得有人看着。这个活只能是我的。
我用棒槌秸搭了个“人”字形的棚,棚里地上再铺上厚厚的一层棒子秸,一个手灯,一根木棍,还有那堆棒槌子,这些都归我管了,挺自豪的。心里还想着刘文学勇斗坏分子的故事。
 天黑乎乎的又飘起了小雨,嗖嗖的风声在山谷悠悠的走着,虽不很刺耳但却使人感到一种无名状的惊悚。突然想起一位乡亲长辈,在坡里遇到獾并遭到袭击的传说,还曾听到老人们说峪道里有马虎,狐狸等动物,心里更是紧张。木棍攥在手里,手心都出汗了。精力也格外的集中,一副时刻准备着的临战神态。
就在又累又饿又紧张的当口,队长托人捎来了晚饭。得到这份温暖,心情上放松了好多,一夜平安无事。坏分子始终木有出现,我倒是睡的很香甜,直到早晨大人们来运棒槌子我才睡醒,好多人都笑话我,“老二啊,你还看坡?叫小偷把你背了去你也知不道”,丢的我脸通红通红的,心想因为睡懒觉队里可能不给我工分了。 
收完棒槌,接着倒地、犁地、耩麦子,完事后就开始刨地瓜了。北山那片山坡地那年种的全是地瓜,刨完后社员转到别处去,刨出来的那些地瓜红红的皮,挺浑实的个头,一趟趟的摆在地里挺喜人,暂时还不能分,得有人看管。
一会儿,有人用镢柄掮着箩头筐出现在地头上,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孩,他没发现我,先是四下看了看,然后钻进堰根下不见了,好像是上次偷地瓜叶的那个。
我在隔着两三根堰边的地方,用稚嫩的嗓音喊出了一声大人腔,“谁叫你来偷的”这孩子害怕了,镢和筐子都不要了,拔腿就跑。那时候逮住小偷,大队里会把他游街示众的。后来我把他作案工具偷偷送他家去了,谁也没看见。我知道他家兄妹八个,加上爷爷奶奶十几口子,老的老小的小,不挣工分就分不到粮食。穷啊。
这是我看坡遇到的第二次敌情。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里,警惕一刻也不能放松,大队书记天天在大喇叭里教导社员们:“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是革命的首要问题,美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苏联修正主义更是坏的很,请广大社员同志们,要时刻抓紧这根弦”。
 后来队里又到东山耕地瓜地,看坡实在是寂寞,很想学耕地,赶着那犋牛扶着铧犁忙活着,觉得很神气,没事的时候就去看人家耕地,一队谢宜虎是扶犁手,耕地耕的很好,我就跟他学扶犁耕地,使牛,怎么看垧沟,扶犁,从哪里下手,怎么让牛拐弯回头,怎么扒堰边,怎么揽回头,怎么耙地。学会了以后,二队的谢宜阔和谢学明在北峪耕地,我趁他们吃中午饭,我就给他赶起牛来,耕几个来回,他们笑嘻嘻的熊了我一顿,说把牛累坏了怎么办,其实我给他干,他们就多歇息一霎,吹牛皮、抽烟、聊天更有时间了。没事时我去练使牛鞭,咔咔作响,能听到山谷的回音,很有意思。看坡,无拘无束既不得罪人也不为好人,就这样一天天浑浑噩噩的混,逮蚂蚱是我的业余生活,我多半的时间都用在了业余里,烧蚂蚱烤蚂蚱,螳螂蝎子,我都尝过它们的滋味。
有一天,有一位青年人,看上去年龄比我略大点,出现在地头上,这位是用镢柄挑着个筐子来的,然后放下筐抡起镢头就刨,虽然地瓜已刨完、分完,但按规定在未耕完并拾掇完地时,是不能进地揽地瓜的,队里还有复收,也就是把刨了的地瓜地,再用牛拉犁把地耕一遍,叫做复收,做到颗粒归仓,这老兄的行为,就是和我们生产队里夺粮啊。   
我是看坡的,有敌情,“这地瓜地还没拾掇完,谁叫你来揽地瓜”?这伙计挺固执,并振振有词,自我介绍说他是附近工厂宿舍的,稀罕这点地瓜,这又不是偷。并说刨两镢就走。
其实也是,地里光秃秃的,除去堰边上的一堆堆地瓜秧啥都没有。可我还是严格履行职责,好说歹说的把他撵走了,有点太认真。那时候工人一个月三十三斤供应粮,家属一个月二十八斤供应粮,也是不够吃的,常有工人家属,来集市上捡拾人家掉下的白菜叶,拿回去洗洗做豆腐吃,社员穷,工人也不富。 
秋天终于忙完了,生产队里的坡里也没东西了,我的使命也完成了,我的好日子也到头了。生产队也要改选队委会。俗话说得好,拔了棉花柴,队长就下台,由四队社员民主选举队委会,通过一个晚上的选举,队长还是谢加刚,副队长是谢孔方,我被推选为民兵排长,会计是谢申方,妇女队长谢金萍。 
难忘一九七五年的这个秋天,难忘我的看坡生活,时光如烟,近五十年弹指一挥间,难忘那年。


【作者简介】:高长平,五零后,山东莱芜人,一个爱好摄影的钓鱼人。
责任编辑:金莲玉
终审编辑:施静云
排版编辑:余  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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