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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组诗)

 幽泉小伊 2023-06-28 发布于云南

《旦》(组诗)

文/幽泉小伊



折痕


夜,期待红土地贫瘠将你月的笑容埋住

乖巧的蛙鸣夜过分静谧

月的星星不懂事

硬生生延长了锄头。“带月荷锄归”

白日里日光坚硬,锄头底气十足

入夜,星火柔了许多。皱纹拉长拉宽。锄头疲软了下来

锄头折合成铁矿石,锄头把儿打折为砧木

配成一套,嫁接了半山坡子梨子树

自然,霜打了三成。你宽慰,“大山或仙神的天挑地选”

剩下的家伙儿什

来年放花、下年挂独果、再年结实累累

初年的梨子生硬、酸涩。适合小孩子独享

次年梨子多、甜。够大家子共用

再往后的日子

叶子愈来愈密,果子愈来愈蜜

野蜂子闻着味儿扎来口器

眼见着砖石垒砌、车轮停稳。梨子终于忍不住熟弯了树腰

一车接一车

折成纸币,折进口袋。补丁的衣物小心翼翼

折进木箱。上新锁

是夜。启明星点亮——最后的——折叠人生


 


上帝抛硬币决定战争胜负,人间选择放弃礼拜

炮弹砸倒他的烟囱。星期天粉身碎骨

鲜红的岛,手中突然杀出半截长矛

配备残盾、败甲。冲锋显得尊重勇气一些

要是只有一成胜算,最多输掉自己

我的战士,战前无路可退、战后硝烟四起

你对胜利一如既往,我对死亡一无所知

要是只有一场胜利,我不忍为你命名

你的战线,是我马其顿阵前停顿的战马

战战战!骑士丢掉圣剑,劳马忘记识途

我什么月亮都敢尝试,什么太阳都不值一提

毕竟天空是群马的遗憾。一如大雾弥漫,太阳隐去的一半


 

行吟者不惑


顶着竹杖出发,丢掉驿站。无鞍鞯与大马

无书童无扈从取道

乐亦乐其中

听:大河流着石头淌着声响

落尽三千银丝喃见九天银河

伐簧。许清泉凛冽百鱼空游

树影,摆正身形

脚尖一会儿前一会儿轻

忽勤忽平

我相信这一天履行不远

山坡无坡

瞧:大山躺着破庙卧着风骨

小沙弥哟!

我的影子在你面前摔死也不扶一下

蜡烛是否冷挨着佛身?

雨一直打木槿一直开

白马——飞马

值此良夜。我也咤一首大歌:

“今夜不谈酒,直饮温柔”


 

山音


十一月能有什么合适的花呢!

万寿菊采空了。荷花塘空荡荡

省外的打工者还没回家

孩子们也不曾放假

山鸟备好越冬粮草。雨,坐了下来

旧式砖码的烟囱。炊烟,风吹不动

放羊倌儿不多。山羊羔,往山上跳


十一月还有多少合适的人啊!

红砖、讲台、白衬衫……


十一月适合出门远行

去核实。往年跟来年合适的事儿


对于山呐!我不说话

(拒绝表达)拒绝——告白,拒绝——告别


 

在海边,黯然失色


在海边,成吨的浪向人群击来

没有一个闪躲开。对于海水

每一双脚丫开一对儿边花

三点式。美女美腿美胸美美与共

天空黯然失色

唯一个小女孩向我击来。灿灿的小美女

(兴许长大会是个大美女吧!)

她要向我讨一个惊天的问题:

“为什么我一出生爸爸妈妈就离婚啦?”

我满口吐不出一颗牙

哪怕搬来日记本

只记得在海边,那个黯然失色的下午

阳光下。海岸的宽大


 

落叶堆满流浪猫


深夜无端宵禁。法桐落叶堆绊到半个流浪汉

他记不清自己是猫

完整在街边人行道、流动小吃摊、旅社转角

离家出走了多少个“狸花”秋

眼镜、嘴角和胡茬铺满青草青苔

等天明,连撒泼打滚的天性和热情

一齐扫走。连环卫阿姨的竹扫帚,甩进垃圾清扫车

绿化树的叶子最好哭

猫头鹰的哭最好笑

蜘蛛网吓大的猫,不轻易逃跑

银杏叶镀金铺平金城大道


 

大雪忽然而已


在星期三登上舢板

木桨可以洞穿波纹、海藻、海燕以及蓝色金枪鱼

雪球也可以透过棉手套

冻住海洋,也冻住远方岛屿

医生说胃炎要戒酒

你驾一船肥酒朝我奔来

你的双桨是冬天最勤的问候



非空集合


我傍晚将抛硬币出门赏月

整晚都不需要有月华倾洒

西山的脚镣不会东升枷锁

大圈圈出沉重听话的脖子

螃蟹腿要长于温顺的河虾

梦里在墓里醒来炸裂之痛

开往新式死亡的公共列车

每一张旧车票都真实有效

我驾马车的天赋全部死光

游戏文字的功底急剧积攒

有时一条狼或者一只烂狗

吃饱了撑朝着森林内狂飙

我不稀罕向固定公式求解

伪装甲的穿山兽刨出感伤

精灵敏捷与树冠争夺阴影

原始的新伤追上旧伤发作

大于等于并非空洞的唯一

括号里至少剩余纯粹结局

不识雨露不见江海与湖河

猎诗之神终究归顺于小众


 

对你不可能构成一个恰当的隐喻


对你关注度不高。对于自己

自作自述

对你不可能构成一个恰当的隐喻

哪一年足够冰冷

我要把你偷偷暗喻成花。偷一点雪花独舞

玉兰雪白,占满窗台、平安夜之吻和纸包糖果

巧克力是一块甜不到尾椎的糖

“从爱情到母亲”我将缺席

我不在一个多雨的雨季

雨,具体再具体:

你说要我成为拿破仑一样的男孩

也断言我什么都知道

知道你知道我薰衣草洗发水味道

过敏。过敏源很近、很远

我从亘古偷来一个冬

大雪封山门

洁白的语言,带血的花一样难闻

这冬唯恐近视度不够

一秒看近结局,目送“你成为他孩子的母亲”

今夜我只梦见群星,月亮滚圆吗?


 

旅店。被子哲学


被子本身凉物,奈何暖人?

是不是有人由着性子朝着

被子,吐诉了多于时间的情话?


冰冷的人偏寒性,如何为被子增温?

亦或者小脸微凉滚过太多

热泪,烫伤薄凉于低潮的被套?


这被子,要暖够多少人才休?

那一晚它逢人便讲:

“我醒来换下更忧伤的月,漂白

即兴说理缄默的月光和

奶油般浓稠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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