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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天夜里下了今年入冬来的第一场雪，在桥城这也是一场早到的雪。不是很大，但房顶、山坡、路上都是白茫茫的。清晨起床时已经没有雪花飞扬，时断时续飘落着非雪非雨的水雾。气温比昨天降多了，溪风呼呼地吹进农械厂的大门，不时吹落一些在大门铁架上的积雪。浩辉站在一条高且长的凳子上，间或跺跺冰冻的双脚，左手戴着手套，拿着稿件，右手冻得发紫，执着粉笔，一笔一划地写着黑板报。由于明天就要结束这次学工劳动，浩辉上午一上班就与钱森一道出黑板报。在做了擦拭、打横线和版面计划后，由于钱森有点感冒，也由于天气实在太冷，浩辉就让钱森到车间去，自己一人在抄写稿件。 应当说，车间比外面暖和多了，除了没风外，车间内还零星分布着一些火炉。相比之下，出黑板报真是一件苦差事。这么冷的天是出乎浩辉的意料之外的，前些天远没有这么冷。也许因此，浩辉在开始抄写稿件不久，有过后悔的想法。但他在抄写《学工体会点滴》时，这种想法就云消雾散了——“还好，终于完成任务了！”当写完最后几个字时，浩辉在心里说道。他折叠好稿纸放入口袋，把右手靠在嘴巴边呵了几口暖气，然后双手用力搓揉着，眼睛在搜寻着黑板报，想看出有错漏的地方。 随着一阵铃声响起，各个车间先先后后地有人下班了。有些人边走边戴着自己带来的手套，有的人边走边围着领巾，还有的人边走边戴着口罩。不急着回家的人，在黑板报前停住脚步看着。认识浩辉的人还热情地问候着浩辉。钱森、苏筱容、温若春等一些同学也来了。 “好了吧，浩辉。”钱森问道。 “冻坏了吧？”温若春理了理自己刚围上去的领巾，看着衣裳有点单薄的浩辉，口气透露出明显的关心。 “好了，还可以吧。”浩辉似乎是同时回答了他俩的问话，接着说：“来，帮忙再看看，有什么错漏的没？” “好吧。”钱森与温若春几乎是同时答道，从头开始看起来——
在中间一版上部的刊头图案，是国庆期间刚绘制的，色彩还很新鲜，所以并未重绘。下部是一段用不太熟练的等线体字写的毛主席语录： 毛主席:《矛盾论》 在左边的第一、二版，是《揭露批判“政治骗子”的文章摘录》，用比较熟练的硬笔字写成。温若春记得，这两段都是选自浩辉不久前写的那篇“批判稿”： 在右边的第三、第四版，是题为《学工体会点滴》的短文： “行了，很好啦！”钱森说。 “算得蛮刚好。”温若春说的是版面。其实，浩辉对准备的原稿作了一些删节，利用原批判稿的两段也作了修改，有二三句话是参照从钱森处看到的材料增补的。 “把'充分发挥人的因素’中的'因素’改为'能动作用’是不是更好？”苏筱容说着，走上前去，用手指了指这句话。 浩辉联系上下文看了一下，把目光转向了钱森，说道：“很有道理吧？！” “有道理。改吧。”钱森点了点头。 由于多了两个字，浩辉便擦去“充分发挥人的因素”，把字写得小了点。钱森说：“还不错，不仔细还看不出字的大小来。” “现在浩辉的硬笔字跟钱森的差不多了。”苏筱容说。 “不行，写钢笔字还马马虎虎，粉笔字还是差得多。”浩辉说着与钱森把长凳子往墙边靠，又把粉笔盒、粉笔擦放在“告示栏”边上的小盒里。 “好啦，回家吧！”温若春说。
他们一同走出大门外，浩辉说：“你们先走，我洗一下手。”说完，就走向路边，蹲下去抓起积雪搓洗着双手。 “很冻的，回家洗吧！”温若春见状，走到浩辉身旁劝说道。 “没事。”浩辉又捧起一抷雪站起来，一边手背、手心交互地用力搓着，一边看着温若春说：“一个上午就是风大。还好另一只手戴上你给的手套，不然就更冻了！” “行啦，边走边搓吧！”温若春说。 浩辉朝前看了看，钱森、苏筱容他们已经走出五六十米开外了，也就搓着手与温若春走去。浩辉拍打着手上的雪，发现右手背上还留有粉末，又在路边捧了一些雪继续搓着。这时，温若春忽然看见浩辉右手腕上有一粒鼓鼓的东西，便说道：“让我看看你的右手。” “怎么了？”浩辉问着，同时把右手伸给温若春。 “你手腕这粒东西就是抄书后出现的？”温若春扶着浩辉的手问道。 “是的。差不多一年半了。”浩辉答道。 “会疼吗？有没看医生呀？”温若春关心地问道。 “就去年疼了一个多月，后来就不疼了，也就没看医生。”浩辉说。 “这样也不疼？”温若春用了些力压迫那粒不知名的东西。 “如果不是太用力压它，还是没什么感觉的。”浩辉说。 “原来就这么大么?”温若春问。 “今年好像大了一丁点。也不觉得疼了。”浩辉说着，又搓起手来。 “最好去看看医生。”温若春说着，递过手绢给浩辉擦手。 “谢谢。我在衣服上擦几下就干了。”浩辉说着看了看温若春：“你真好。” “我有什么好呀？你才好呢！”温若春见浩辉真在衣服上擦着手，便收起手绢。然后接着说：“向前师傅上午又说到你了，还说到你父母。说你父母待人很热情，你母亲做的马铃薯糍粑真好吃。” “是吗？”浩辉说：“那什么时候你也到我们家，让我妈做给你吃？” “我想”，温若春看着浩辉，停了一下说道：“我会去的。” “真的？什么时候呢？”浩辉闪了一下眼睛。 “再说吧。反正会去的。”温若春走着自己的路。 过东门桥了，浩辉说：“那先回家吧，再见！” “下午见！”温若春说着，往左拐去，不一会就上小东街了。 【请待后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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