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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氏彝铭档案之毳卣:顾命毛公(名隥,字中旄父。又名盩伯毛,南中)为宗小子时作器

 毛天哲 2023-06-29 发布于浙江
前  言
过去,哲辨析了毛叔郑就是文王太姒幼子冉季载;老子就是毛伯得;老子祖父就是《左传》中与周公楚、王叔陈生先后争政的(毛)伯舆;奉周之典籍随王子朝奔楚的毛伯得、尹氏固、南宫嚚,这三人都是毛氏族人;宣幽王时的尹吉甫(兮甲)、皇父(毛公函)也是老子的先祖,所据者皆是出土铜器铭文并系联传世文献以考。唯目力所及,感慨有太多毛氏族彝器未被古史研究者确认族属,有意纲罗散失,逐一辩考,将毛氏相关宝器一一归档,以备后人参考。

又,听取了一些宗亲的意见,《毛氏族青铜器档案资料库》系列不再作付费阅读处理,皆免费向公众开放。唯一些新发掘的毛氏族属青铜器辨析鉴定,依据的都是本人多年以来对出土铜铭的研究结论,以及对毛氏先秦历史的更新认知,很多是一家之言。对此,肯定会有争议。有持不同观点的,欢迎共同辨析,通过争辩出真理。

铜 器 资 料


毳卣

毳卣


【古文字研究】33〈毳尊卣銘文考釋〉四-1

【古文字研究】33〈毳尊卣銘文考釋〉四-2

器名
毳卣
銅器時代
西周早期(成王五祀)
出土年代
不详
出土地點
现藏北京故宮博物院的毳簋似为同人作器,传出土于河南省洛陽市,疑为同一处。
現藏
山东某私人收藏
流傳

尺寸
通蓋高24.5、口長徑16.5cm 
铭 文 资 料

毳卣铭文拓本1

毳卣铭文拓本2

資料出處
《古文字研究》33〈毳尊卣銘文考釋〉
銘文位置
器內底及盖内各一
銘文字數
42

曹锦炎釋文

著錄

【古文字研究】33
備註

附录同为山东私人收藏的毳尊及其铭文实物照片

毳尊


毳尊铭文

毳尊毳卣跋文

毳尊毳卣仅见于曹锦炎先生的《毳尊卣铭文考释》一文,是山东某私家收藏的青铜器,铭文与何尊铭文记载的事情发生在同一天,对研究西周早期成王时代的历史具有重要的价值。根据哲的研究,何尊和毳尊卣中的“成王五祀”并不是成王亲政后第五年,而是在成王亲政元年(前1036年)。且哲认为,初迁宅成周指的成王自丰迁镐,以镐京为王都,时在成王亲政元年(前1036)。毳尊卣毳与薛公之子丽是好朋友,薛公是文王母亲大任娘家人,周初的宗小子其实是包含了王之母族。毳在卣盖铭中写作毛,哲以为,毳就是毛叔郑次子中旄父,也就是成王顾命毛公(名隥,字中旄父。又名盩伯毛,南中)为宗小子时作器。周初,毛叔郑季载任职司空,彝铭制作是其份内事,毳可能已经在协助父亲。毳是毛叔郑次子的名讳,表字为中旄父,成王十三年大封建,中旄父“以名为氏”,更称毛伯。之后,毛字作为专有氏称,是极少被人用作名讳的。系联盩伯毛鬲铭文,可以推定,毛叔郑妻子,也就是顾命毛公(毳)的母亲就是铭中的王母媿氏。

——小子哲识于2023年6月29日


彝铭释解
毳尊毳卣仅见于曹锦炎先生的《毳尊卣铭文考释》一文,文章公布了两件私人收藏的青铜器,铭文非常重要。
据曹文介绍,山东某藏家收藏有西周早期的一件青铜尊和卣(曹文释作毳尊毳卣),上面各铸有周成王在成周初次举行祼祭、在京宗赏赐宗族小子贝的铭文,且有“唯王五祀”的纪年,弥足珍贵。
“隹(唯)王五祀”还见于𣄰尊(《集成》6014)。铭文内容与毳尊、卣铭文所记年、月、日以及周王于成周举行祼礼、在京宗接见宗小子并赐贝等内容完全相合。作者曹锦炎认为,两者皆明确记载成王迁都成周是“唯王五祀”的事情。
值得指出的是,成王迁宅成周不是迁居东都洛邑。也就是说,终西周280年间,没有一个王将洛邑作为王都。太史公曰:学者皆称周伐纣,居洛邑,综其实不然。武王营之,成王使召公卜居,居九鼎焉,而周复都丰、镐。至犬戎败幽王,周乃东徙于洛邑。”这是司马迁在《史记》中对西周时期是否建都洛邑的看法,至少在司马迁看来,洛邑在西周时期并非是都邑性质的存在,司马迁也从没把洛邑等同于成周。
《鲁周公世家》中确实有“周公往营成周雒邑”的文字,但这是指周公往营成周、雒邑两处地方,不是指成周城就是洛邑。《史记·卫康叔世家第七》:“武王既崩,成王少,周公代成王治,当国。蔡叔疑周公,与武庚禄父作乱,欲攻成周。”武庚作乱时,洛邑都没营卜,此成周显然指镐京,这和司马迁的观点是一致的。
西周早期金文所言成周,絕不是洛邑,也不在洛邑,“成周雒邑说”可以说是“中国史学界第一大乌龙事件”。西周铜铭多见“成周、宗周”并举,可见宗周不是成周,成周亦不是宗周。雒邑在金文中別稱“新邑”,而新邑”名词的出现要晚于“成周”。除了周成王在十八年定鼎洛邑,巡视东国期间,有可能在“新邑”小憩短暂停留之外,没有一个周王以“新邑”为都的相关文献记载。
王季文王以程邑为都(王季宅程,文王自商归于程),前后经营了大致七十余年,是个名副其实的大邑。文王晚期作邑于丰,后自程迁居于丰,程邑后称为京邑。典籍中,文王在丰,武王在丰,周公在丰,太姒在丰,记载比比皆是。所以宗周不是指程,但也不是指丰,应该是指王季文王武王等葬地毕陵上的周先王庙宫殿群所在。
文王作丰,武王营镐,成王以镐为王都,始有成周宗周之分。史载凿凿,在周武王灭商后,成王未迁宅镐京前,丰邑作过一段时间的王都。周成王迁宅成周镐京后,将丰邑赐予了嫡亲小叔父毛叔郑季载为采邑。班簋铭记:“皇公(毛叔郑)受京宗懿釐”,哲以为,此釐就是丰邑,是毛叔郑依宗周邰城(斄)而新造字,表示自己受父兄福荫,在此邑奠守先王陵寝(克商后四年,文王幼子毛叔郑季载随武王嵩山祭天,有功受爵郑伯,为王室大祭司)。
丰+邑即金文邦字,丰邑即周邦。因“毛+邑”与“丰+邑”易混,故毛叔郑以邰(斄)为例造釐字,寓意治邦在邰(斄)。因釐为毛叔郑封邑,故人亦称氂城。于是有古文“釐氂同一”的讲法。古文釐氂同一。以封邑为氏名,则季载(毛叔郑)应该是称釐季载或氂季载,省称作釐季或氂季,而不是文献所说的冉季。太史公将文王幼子写作冉季载,可能是釐字的音误。
文献载:“成王朝步自周,至于丰。”可见周初的王都丰邑距宗周近的很,走路就到。成周是相对于宗周而言的,成王迁宅于成周镐京后,镐京称成周,原来的都城丰邑和毕陵合称宗周。宗周一词明显就是周王庙王陵所在,王季葬毕,文王葬毕,武王葬毕,太公葬毕,周公旦葬毕,此毕即毕程之毕,原是毕公家属地。尚书《毕命》表明,毕公家自原封地别封到现在的咸阳原之毕陌。故成王命毕公高率成周之众保卫釐城的东郊,这样定位下来,釐必在成周镐京的西部。显然可以推定,宗周在周原(邰城),成周就是指镐京。
成周不是指雒邑,这本应该说不是问题,争论早就应该在一千多年前的晋代终结了,晋代出土的战国文献《汲塚纪年》已经写的清清楚楚,无奈天下识字者不少,真正能读懂书的人并不多。
请看古本《竹书纪年》有关成周的记载——
周成王”五年,迁殷民于洛邑,遂营成周。六年大蒐于岐阳。七年周公复政于王,春二月王如丰,三月召康公如洛度邑,甲子,周文公诰多士于成周,遂城东都。王如东都,诸侯来朝。”【大蒐于岐阳:在岐阳检阅军队。春獵為蒐。】
此文献"成周"与"东都"对举,显然成周不是指东都洛邑。故何尊铭文记载的成王五祀,“唯王初壅,宅于成周”,这里的成周指的是“镐京”是确凿无疑的。毳尊卣和德方鼎等涉及到的成王祼祭、在京宗赏赐宗族小子贝亦是在成周镐京。
另外还需要特别指出,何尊和毳尊卣中的“成王五祀”并不是成王亲政后第五年,而是在成王亲政元年(前1036年)。断代工程是将此年认作是周公反政之第七年,是非常重大的错谬。据哲的研究,<洛诰>、<召诰>是作于“成王亲政始年”,也即“周公七年復子明辟之歲”后一年。
传统说法,都认为<召诰>、<洛诰>所记为成王七年事,实际是成王继位后九年事(即周公反政次年)。
<洛诰>云:“戊辰,王在新邑烝…祭岁…王命作册逸祝册,惟告周公其后。在十有二月。”从文意上可以看出,此年为成王亲政后第一次主持祭祀。成王既在此年三月命召公相宅,又在年底主持祭祀,则右史显然不会将此年还作为周公摄政之年。
《洛诰》篇后曰:“惟周公诞保文武受命,惟七年。”是对周公于上年反政,共计摄政七年的简单史家说明。
《汉书.律历志》说“是岁十二月戊辰晦,周公以反政。”哲以為,謬也。是刘歆的历日计算有误,他对<洛诰>文意的理解也是有偏差的。
是岁十二月戊辰是朔日。周家祭祀一般都在初一、十五、十六,不会选择在晦日。“周公以反政”若写作“已反政”则才是接近了史实。分析可知,<洛诰>的发布时间是公元前1035年1月26日(乙巳年夏曆十二月初一戊辰日)。
《召诰》中:“惟二月既望,越六日乙未,王朝步自周,则至于丰。”既望在十六,越六日为“乙未”,则知既望日为己丑,朔日在甲戌。知“成王至丰”时在公元前1036年2月27日(乙巳年夏曆二月廿二日乙未日)。
过去,哲对庚嬴鼎曆日也做过一番研究,且认为庚嬴鼎曆日揭示了一个重大的史实,即周人既没有将武王去世次年作为成王元年,亦没有将《今本竹书纪年》所称的成王八年亲政作为成王元年,而是将《今本竹书纪年》所记“四年春正月,初朝于庙”作为成王始年。
这个发现虽然亦令哲讶异,但亦不算是意外,因这亦恰恰反映了成王间纪年的复杂性和特殊性。断代工程改<庚嬴鼎>的年份以曲就历谱是最被人诟病的地方。庚嬴鼎铭文保存完好,清晰可辨为二十二年器,可是工程简报将之改为二十三年,因为不改,就不合工程所定的康王二十二年(公元前999年)的朔日干支。很明显,这一年是不会有四月既望已酉的。只好曲解为铭文刻错,实际是二十三年(前998年)。于是工程定:“四月壬辰朔,已酉十八日”。没想到这样的学术恶习竟会出现在堂堂国家学术工程中,哲简直无言以对。
如庚嬴鼎曆日,既望干支在己酉,则朔日干支在甲午。查张培瑜先生《史历表》中恰在该年的王五月,而实际正是周王年的四月,正和铭文曆日合。该年的4月13日,农历五月十六,就是铜铭曆日的绝对时间。如果铭文曆日认读无误,那么可推知公元前1040年方为周人眼中的周成王元年。
这个结论应该是出乎大多数学者的意料之外的,就连哲自己也吓一跳。因为这个结论不光颠覆了断代工程的结论,并且似乎和我判定的成王年也有出入。经过一番仔细的对比后发现,原来庚嬴鼎曆日表明,周人是将《竹书纪年》所记“成王四年春正月,初朝于庙”作为成王始年的。且和我的成王年代考证结果没有任何冲突,反而更加丝丝入扣,能够互为补征。
《礼记正义》卷20《文王世子第八》记载:“成王幼,不能莅阼。周公相,践祚而治。”既然王能始朝庙,则可知是成王已始祭祖祀,可见周人是以能践祚祭祖看作是成王已能为王标志的,这也是符合当时人观念的。
成王年间的纪年确实复杂,在哲以往的研究中已经得出,成王期间有成王继位一年,周公摄政始于成王继位次年的结论。也有成王亲政作为成王元年的史家记录(如《毕命》曆日就是以成王亲政纪元),而庚嬴鼎铭文曆日的研究揭示了周人还曾以成王始庙(周公摄政四年)作为成王元年的史实。而这些都与现有的成王间的文献记载高度和榫合锲。
理清了以上这些关键,我们对毳尊毳卣铭文的解读,会有一个全新的认知。而且哲要特别指出的是,作器者毳并不是如曹锦炎等学者认为的是薛公家族人,而是毛叔郑季载次子中旄父,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成王顾命六卿之一“顾命毛公”。毳尊毳卣当是顾命毛公作为宗小子时为好友丽(可能是薛公之子)作的赠送礼器。薛公是文王母亲大任娘家人,周初的宗小子其实是包含了王之母族。
在过去写的系列考证文章中,我多次强调,毛字是西周始有,殷商甲骨卜辞出土现世大概已有十四万余片,并无一个毛字。毛字本是毛叔郑次子的名讳,是父亲毛叔郑给儿子取名所用的新造字。商人并无表字的习俗,周人尊尊亲亲,始有以“名讳+父”作敬称,如周公长子禽父(伯禽),武王丈人师尚父(太癫)之类,禽、尚都是人名。像毛叔郑次子又称“盩伯毛”,此毛也是名讳,是毛叔郑次子为盩师帅,代管叔驻军柬地而有的称谓。
成王十三年大封建,毛叔郑次子中旄父“以名为氏”,更称毛伯。之后,毛字作为专有氏称,是极少被人用作名讳的。毳尊毳卣器铭文中,毳,显然是人名,卣盖铭更是省写为“毛”,器铭仍作“毳”。毳系列器,除了新见毳尊毳卣,《金文集成)旧收录有毳簋(4件),毳盉(一件),皆被定作西周晚期器。而毳盤,毳匜也各收录一件,却被定作西周中期器。可见年代考定是存在错谬的。
同被误读的还有召伯毛鬲(实际是盩伯毛鬲),铭文记:“盩伯毛乍(作)王母尊鬲”。哲过去已经考证,此鬲亦是毛叔郑次子中旄父作器。而毳簋、毳盉、毳盤、毳匜铭文皆同,均写作:“毳乍(作)王母媿氏(饙)(簋),媿氏其(眉)壽萬年用。 ”过去,哲认为盩伯毛鬲是毛叔郑次子中旄父给祖母王姒作的礼器,如今结合毳系列器铭文看,“王母媿氏”应该是毛叔郑的妻子,也就是中旄父之母亲。盩伯毛鬲、毳簋、毳盉、毳盤、毳匜都是儿子给母亲作器,只是盩伯毛鬲的制作年代可能迟于毳簋、毳盉、毳盤、毳匜诸器
毳尊毳卣的史料价值非常大,对吾毛氏历史来讲亦是,从中可以寻迹毛氏受氏乃是出自叔郑次子的名讳,并能考证出毛叔郑妻子乃是媿氏,文献价值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哲在此略略解释,只是抛砖引玉而已。

更多了解,可参考哲相关考证文章:
毛天哲:庚赢鼎曆日揭示了周成王纪元的一个重大史实
周公摄政暨成王在位的绝对年代
《召诰》《洛诰》曆日和周成王元年(修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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