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那是1983年春夏之交的早晨，太阳很早就升起来了，金色的阳光照射在丁州医院病房的高墙上，天气暖融融的。 李娟走进医生办公室，正与值班人员交接，突然有人从外面跑进来，大声喊道：“医生，医生，快点，又不行了……”众人一惊，李娟就率先冲出门外，一阵小跑来到重症病房2床病人的旁边，其他医护人员也随即蜂拥而至。 这是昨天下半夜救护车从农村送来的一位患者，经过夜间值班医生的抢救没事了，谁知早上病人监护显示心电为室颤波，血氧饱和度下降至百分之四十，血压数字为零，又神志不清，口唇青紫。李娟一看，情况很危急，立即施救，给病人面罩，高浓度氧气……经过紧张有序地抢救，半个小时后，病人才抢救回来，但是李娟累得额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她长长地出了口气，绷紧的神经暂时得到了松弛。 李娟疲倦地从重症病房出来，病人家属立即迎了上去，焦急地询问患者病情。李娟安慰道：“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放心吧！” 家属转忧为喜。这时，李娟摘下口罩，病人家属突然喊道：“你不是李娟吗？”李娟认真看了那人一眼，认出来了，惊喜道：“吴嫂，怎么是你呀？” 吴嫂说：“你救的是我屋里的男人呀，昨天半夜里进来的。”她握住了李娟的手，“谢谢你救了他！”李娟这才知道，患者原来是老杨大哥。但是，她抢救时只注意病情，没在意看病人是谁。吴嫂把愣在一旁的孩子杨明进拉过来，介绍说：“这是李娟，当年上山下乡在我们生产队的知青，住在我们屋里。” 杨明进笑笑，很有礼貌地喊了一声：“李医师好！” 李娟很高兴，拍了拍杨明进的肩膀说：“那时候你还很小，如今长这么高，我都认不出来了。”她又安慰道：“安心吧，我会尽力治好老杨大哥的病。不过，好在你们能够及时赶上来，要是迟一点就危险了”。 吴嫂连声说道：“谢谢！谢谢！” 他们正说着话，一个护士过来问道：“谁是2号床病人的家属？先去交费吧！”李娟对吴嫂说：“我带你们去。”来到收费处，李娟递上自己的一张银行卡，吴嫂立即阻止说：“不用不用，我们有钱。”可是李娟一定要替他们交费，她说：“你们永远是我的大哥大嫂，你们的事我有责任帮忙。”吴嫂打断她的话说：“这怎么行呢？”李娟说：“不要客气，后面还要交费，也由我来付。我们说好，就这样定了。” 看李娟如此坚定，吴嫂不知说什么好，心里非常感动。 2 对李娟来说，吴嫂和老杨大哥是自己的恩人，他们相识于1970年初。李娟才结婚不久，就被动员上山下乡，正是大寒季节，天气严寒，雨夹雪被冷风一吹又变成冻雨，山头都白皑皑的，就连屋檐上也挂着半尺多长的冰柱。一群知识青年来到红坊公社，李娟和丈夫刘建国又被分派到红旗大队第四生产队。这是一个小山村，一条小河把它与其他地方隔开，河上没有桥，得蹚河才能过去。 刘建国一到这里就后悔了，他不能让正怀孕的妻子过去，放下行李后便独自先过去看看。谁知，看到的情景比他想象的更可怕，那个安排他们住的房子，既潮湿，又昏暗，泥墙斑驳，没有门，旁边却有一处牛栏，阵阵臭味扑鼻而来，这意味着他们要与牛为邻，心里想，这还是人住的吗？他怎么也不愿意到第四生产队了，于是回到公社反映了实际困难，坚决要求另换一个生产队。 公社安置办干部同意了刘建国的要求，但是到哪里去呢？安置办干部心里也没谱，只得陪同他一起去找，找到第九生产队杨屋坑的队长杨江河。杨江河中等个儿，是个大胡子，他的屋就在大路边，房子稍好些。听了他们的诉说，看到挺着个大肚子的李娟，心里十分同情，于是就接纳了他们。 在杨江河屋里住下后，才知道杨江河一家人都很善良。杨江河的老婆姓吴，大家都叫她吴嫂，长得很清秀。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小男孩。杨江河还有一个母亲，70多岁了，不过身体还很好。刘建国和李娟住在他们的横屋里，吴嫂和她的婆婆经常给他们送上好吃的，他们不好意思接受，杨建国就说：“不要客气，住在我屋里，就要像一家人一样。”刘建国和李娟都很感动，把杨江河当大哥，一直称他老杨大哥。 红坊公社地处高山、丘陵地带。全公社210平方公里，共10个大队，80多个生产队，有1万多人口，全分散在大山之中。文革期间师范学校没有招生，造成小学师资短缺，公社就从知青中选拔民办教师，以补充师资队伍。刘建国是66届高中毕业生，被选中派到马坑村任教，这是一所单人校，学生不多，全校才20个学生，却有五个年级，采取的是复式教学。可是马坑村距离杨屋坑10个公里，没有公路，途中要翻过两座山梁。李娟在原生产队。刘建国不放心，去不去马坑村任教，他还拿不定主意。 杨江河看出了刘建国的心事，劝道：“公社派你去教书，这是个好机会，你必须去。李娟住在我屋里，我老婆会照顾她，你放心吧！”刘建国说：“问题是我爱人正怀孕呢！”杨江河又说：“怀孕怎么啦？女人怀孕丈夫就不要去工作啦？再说，还有我母亲，两个女人都会关照她，你不用担心。” 杨江河这么一说，刘建国心里踏实多了，他又想，从杨屋坑到马坑村也不算远，走路两个小时就能到达，星期天还能回来看望妻子，于是就上任了。 转眼过了半年。5月份一个墟天的傍晚，一个从镇上晚归的村民急匆匆跑来告诉刘建国：“老师，你妻子生孩子了，叫你快回去。”刘建国一听，问道：“你怎知道？”那人又说：“有个杨屋坑人托口信给我。”刘建国又喜又急，更多的是担心，妻子所在的杨屋坑没有医院，身边又无亲人，生孩子不知怎么办？贫管会主任正好在一边，对他说：“刘老师，你赶快回去吧，学校的事我来安排。”刘建国看看天色，太阳已经落山了，夜幕渐渐降临，他可从来没有一个人摸黑走过山路，但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把抓起手电筒，持一根木棍就上路了。 摸黑走了二个小时，刘建国终于回到了杨屋坑，一进门，杨江河见了他说道：“你回来了，进屋看看你爱人吧！”刘建国“嗯”了一声，大步进了妻子屋里。李娟产后，一脸疲惫地躺在床上，杨江河的老婆吴嫂正帮忙收拾，见了刘建国，对李娟说：“你丈夫回来了。”李娟像劫后余生似的，看见刘建国就簌簌地流下眼泪。 吴嫂对刘建国说了事情的经过。原来下午3点多钟李娟就开始肚子痛了，吴嫂的婆婆赶紧到田里去把杨江河夫妻俩找回来，一家人忙着做好接生的准备。谁知李娟是难产，一直到傍晚还没生下来。吴嫂慌了，叫杨江河赶快去公社卫生院找助产士，杨江河徒步跑了3公里，累得气喘吁吁，来到公社卫生院，才请来助产士，等助产士赶到，李娟几乎要休克了，经抢救孩子才生下来，但孩子因憋得太久已无生命迹象了，不过产妇平安。 刘建国听了，心想大人平安就好，连忙说道：“谢谢吴嫂一家人救了我的爱人！”这时，吴嫂的婆婆进来了，她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荷包蛋，对李娟说：“快吃吧，坐月子要吃热的。”婆婆笑着安慰李娟：“你是有福气的人，看你难产，我连忙烧香对观音菩萨说，保佑你平安。果然，菩萨保佑了你。” 李娟答道：“多谢婆婆！” 站在一旁的刘建国也说道：“多谢婆婆！” 李娟坐月子，全是吴嫂和她的婆婆侍候。过了两天，杨江河对刘建国说：“你可以回学校去，家里的事由她们女人去做，你放心吧！”他又交代吴嫂，把自己家里母鸡下的蛋全给产妇补养身子，并且每隔一天杀一只小母鸡给产妇吃。这让刘建国和李娟十分感动。在他们心里，老杨大哥一家就是他们最亲的亲人。 二年后，逐渐传来好消息：政府来农村招干了，工厂来农村招工了，学校来农村招生了。于是有人招工走了，有人招干走了，刘建国和李娟是在粉粹四人帮后恢复高考那年考上大学的，刘建国读的是师范大学，李娟读的是医学院。两人大学毕业后都回到本县，刘建国在第一中学当老师。李娟在丁州医院当内科医师。他们都很忙，为着自己的事业打拼，后来又有了自己的孩子，除了工作，又要忙家务，关照孩子。因此，虽然有几次想回杨屋坑看望老杨大哥一家，却都没有去成。 下班后，李娟只留下杨明进在医院里照顾父亲，她把吴嫂请到自己家里来。一进门，李娟就喊道：“建国，快来看看谁来了？”刘建国从里间出来，一见是吴嫂，高兴地叫道：“吴嫂啊，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吴嫂连忙说：“我屋里的病了，昨天晚上连夜送到医院里来，差点没命了，多亏李医师救了他！” 刘建国愕然：“有这么严重么？”这时，李娟才把老杨大哥患急性肺炎的事说了一下，刘建国明白了，安慰道：“脱离危险了就好，李娟会把老杨大哥的病治好。” 吴嫂又说：“真的很感谢李医师！” 李娟接住说：“快别这么说，要说谢我还得先谢你们一家人呢，当年我难产，要不是你们一家人救了我？我还有今天吗？”说到这里，李娟忽然想起杨江河的母亲，问道：“婆婆身体还好吧？” 吴嫂说：“她老人家去年不在了。” 李娟一听，说道：“我们不知道，没有去吊唁她老人家，很对不起！”吴嫂马上接住说：“别客气，我婆婆走得很突然，那天下午，我从田里回来，看见她坐在藤椅上闭着眼睛，我叫她不应，才知道她已经走了。” 刘建国听了，非常感慨，他说：“婆婆无疾而终，有福之人呀！” 3  半个月后，老杨大哥完全恢复了健康。出院时，李娟把老杨大哥一家人接到家里来，吃了一餐饭。大家都很高兴，刘建国对老杨大哥说：“你们永远是我的大哥大嫂，今后要常来啊！”李娟也说：“你们有啥困难，尽管来找我们，只要我们做得到，我们一定尽力帮忙。”老杨大哥想了想，正要出口，嘴巴动了动，又忍了回去。刘建国看出来了，问道：“你有什么事，尽管说。”老杨大哥才指着坐在一旁的儿子杨明进说：“我这个小子读四年级了，人不笨，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把他转学到城里的小学来读书？” 原来杨江河有三个孩子，二女一男，杨明进是老大。关于杨江河要求帮忙的事，刘建国没有不答应的，他马上就应承了下来。 从农村复式班的小学转入县城小学就读，困难很大。刘建国找了几所学校，都被人家婉言拒绝了。可是杨建国没有灰心，托了许多关系，终于有一所小学接收了杨明进。杨明进学习很努力，小学毕业后考上了丁州二中。 又过了三年，杨明进初中毕业了，中考成绩很好，上了丁州一中的分数线，还超过10多分，可是没有被丁州一中录取。杨明进一脸沮丧地来找刘建国，说了没被一中录取的事。刘建国说：“你的第一志愿填了一中吗？如果没有填一中，一中就拿不到你的档案，自然录取不到。”杨明进说：“我填了一中的。”刘建国又问：“你能确定吗？”杨明进又说：“能确定！”刘建国想不通，招生办怎么不按考生的志愿出档案呢？ 于是刘建国去了县招生办，找到了招生办主任问怎么回事。招办主任查了一下说：“考生本人没有填一中的志愿，他第一志愿是二中。”刘建国想，杨明进是个诚实的孩子，不可能来骗自己。他对招办主任说：“考生说他填的志愿是一中，不是二中。”招办主任笑道：“你怎么不相信我的话，却轻易相信考生的话呢？”究竟谁的话是真的？他想搞个请楚，又说道：“请你把考生的报考志愿给我看看吧！”主任笑道：“内部档案是不可以让外人看的，这是你懂的。” 怎么办呢？正好招生办一个办事员是刘建国的朋友，虽然权力不大，但是他能够看到考生档案。刘建国就找了他，要那个朋友看杨明进的报考志愿究竟填的是什么学校，那个朋友看后告诉他，杨明进第一志愿写的是二中，不过有明显被修改的痕迹。原来志愿表上考生用的是碳素墨水笔写的字，颜色是黑的。但是“一”字上面又加了一横，这一笔却是蓝色的，不是碳素墨水笔写的。因此，第一志愿“丁州一中”就改成“丁州二中”了。 刘建国明白了，志愿表被人篡改了，那么谁篡改的呢？但不管谁篡改都是违背考生的志愿，必须追究。刘建国生气了，他决定要反映这个问题，为杨明进讨个公道。但是那个办事员叮嘱他，千万不能对别人说是他帮查的档案。不过，刘建国了解了具体情况就更有底气了。他又找到招生办主任说：“我再一次问了考生本人，他说可以保证没有填二中的志愿。你怎么一定要说他填了二中呢？” 招办主任看刘建国一再纠缠，很不高兴，回答他：“你怎这样说话？考生自己填的志愿，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嘛！”刘建国说：“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除非你把考生的志愿表拿出来给我看了，如果上面确实是考生自己写的，我不怪你。否则我要向纪检会投诉！”这一来，两人说崩了，都很生气。 刘建国愤愤地转身走了。招办主任看刘建国这么犟，心怕惹出事来就作了让步，当刘建国走到门边时，他就喊道：“等等！”刘建国回头问道：“怎啦？”招办主任忽然给了一个笑脸：“这么小的事，何必去纪检会呢？这个考生就给你一中吧！” 4 杨明进终于被一中录取了。他知道，要不是刘建国鼎力相助，他是不可能上一中的，刘建国就是他这辈子遇到的第一个恩人。 杨明进是个很勤奋的孩子，学习一直很刻苦努力，成绩优秀。 高三那年，面临着高考，复习迎考十分紧张。眼看着高考快要到了，杨江河心疼自己的孩子，有一天宰了一只小母鸡炖了，特地送上城来让孩子吃。当天下午，杨江河就回农村去了。杨明进吃完小母鸡，随手把啃下来的鸡骨头丢到垃圾箱去了。 谁知那天晚上学校供销部涂老板走丢了一只鸡，涂老板住的房子与学生宿舍紧邻，涂老板没有找到鸡，却发现垃圾箱里有鸡骨头，他就怀疑鸡被学生偷杀了，于是问垃圾箱里的鸡骨头是谁丢下的，有人说看见杨明进丢的。涂老板就认定是杨明进偷了他的鸡，向学校保卫科报了案。 学校保卫科科长找到杨明进，问：“你是不是偷了涂老板的鸡？”杨明进莫名其妙，说：“我怎么偷他鸡啦？”保卫科长说：“你不是吃了鸡，还把鸡骨头丢到垃圾箱去了吗？”杨明进说：“我是吃了鸡，把骨头丢垃圾箱去了，但没有偷涂老板的鸡呀！”保卫科长就说：“你把人家的鸡偷杀了，而且蒸了吃了”。杨明进一听，生气地骂道：“你放屁，胡说八道！”这一来，保卫科长拍着桌子，大发雷霆，威胁他：“你若不承认，我就处分你，并且不准你参加高考！” 事情闹大了，刘建国闻讯赶来，听保卫科长说了，但是他不相信杨明进会偷人家的鸡。刘建国说：“我了解这个学生，他决不会干偷鸡摸狗的事！肯定是误会了。”科长说：“可是我找杨明进问话，他态度很不好，还骂我放屁呢！”刘建国说：“骂人是他不对，可以教育他，不过孩子受了冤屈，一时冲动，也可以理解呀！”刘建国批评保卫科长：“你没有充分的证据，有什么权力处分他？你还说，不准他参加高考，你有这个权力吗？告诉你，如果耽误了他的高考，你负不起这个责任！” 两天后涂老板的鸡不知怎么走回来了。刘建国便责成涂老板对杨明进作公开道歉，恢复杨明进的名誉。 那年高考，杨明进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东南大学。 5 杨明进大学毕业后在南京工作，娶的媳妇是苏州人，后来生了个女儿，杨江河和吴嫂被杨明进接到南京住了，帮忙带孙女。时间一晃，孙女长大了，在上海读大学，毕业后却到福建厦门工作。杨江河和吴嫂却老了，杨明进说，两个老人辛苦了一辈子，应该享享福了，所以不让他们回老家，要他们在南京安度晚年。 杨江河在南京，却经常与刘建国电话联系，希望刘建国夫妇有空去南京玩。刘建国说，好的，等退休了，一定去南京看他们。李娟自上山下乡那年难产后，好几年都没有再生，一直到大学毕业后才计划生了一个男孩，叫刘海。随后因国家实行计划生育，他们就没再生育了。不过，刘海从小就爱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大学毕业后回到本市工作，安排在市发改委，当了个公务员，媳妇是小学教师。接着他们又有了一个孙子，叫刘小勇，如今孙子都大学毕业了，在厦门工作。 人的一辈子过得很快，不知不觉李娟到了退休年龄，办了退休。接着刘建国也退休了。退休后夫妻俩人去了很多地方旅游，走遍大半个中国，刘建国教了一辈子书，如今桃李满天下，几乎每个大城市都有他的学生，每到一个地方，都受到学生的热情接待。 2010年7月，刘建国夫妇到达南京时，正好夜幕降临，又遇狂风暴雨，杨明进冒雨开车到机场来接他们。到了酒店，又有许多学生早在那里等候着他们。那些学生，有在省委机关担任领导职务的，有在学术界从事研究工作的，也有在基层单位第一线的，还有自己开公司当老板的，大家看到老师和师母来了，都格外高兴。晚宴中，每个人都要给他们敬酒，表达深深的师生之情。 晚宴后，杨明进把刘建国夫妇接到自己家里住，老杨大哥和吴嫂正等着见他们呢！ 来到杨明进家，杨江河和吴嫂见到他们特别高兴。多年没见了，想不到老杨大哥和吴嫂都是满头白发的老人了，但是两个人身体都还很硬朗，说话声音也很洪亮。杨明进的妻子非常热情，连忙泡茶、上茶。坐下后，大家一边喝茶，一边聊天。老杨大哥告诉刘建国说，他的孙女正好带了男朋友来南京，现在正从机场回来，等一会就到，请他们帮忙参谋参谋，看看他未来的孙女婿如何。刘建国和李娟都说好，希望他们找到一个优秀的孙女婿。杨明进也说，他们一家人都还没见过孩子的男朋友，今天是孩子第一次带男朋友来家里和大家见面。 果然，没过多久，老杨大哥的孙女从外面走了进来，见了亲人就高兴地喊道：“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我回来了！”又挽起身边男孩的手臂，介绍道：“这是我的男朋友，叫刘小勇。” 刘建国和李娟不禁一惊，同时“啊”了一声，问那男孩：“怎么是你呀？” 刘小勇也很惊讶，问道：“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杨明进感到奇怪，连忙问道：“你们认识？” 刘建国和李娟几乎异口同声：“这是我们的孙子啊！” 刘小勇也解释道：“他们是我的爷爷、奶奶。” 老杨大哥好像从梦中醒过来。说道：“我未来的孙女婿原来是你们的孙子啊！” 李娟却心里偷着乐，觉得这个女孩子蛮好看的，配得上自己的小勇，很合适。但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埋怨：“小勇这孩子，怎么就不告诉我们有了女朋友呢？” 小勇红着脸说：“你们也没问过我有没有女朋友呀！” 杨明进呵呵地笑道：“这不是给我们大家一个惊喜吗？” 吴嫂嘿嘿地笑着：“这下好了，我们成了对手亲家。” 刘建国更乐，也笑道：“难怪说'相逢是首歌’，我们都成对手亲家了！” 【作者简介】 廖金璋，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已在《福建文学》《小说月刊》《散文百家》《北方文学》《厦门文学》《福建日报》等全国50多家杂志和报刊发表中短篇小说、散文等各类文学作品。作品被收入诸多选本。 《百姓文社》《作家文学》《散文杂志社》 纸刊选稿基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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