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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格尔河赋 2020.12.21 庚子之夏，雪与客约，得暇即往，相游于恩格尔河。锡林出，清风徐，顺平顶，扬草波。转而查干，白霜积岸，水光接天。纵一岛与淖中，凌万鸟之西东。放目旨客，酸刺鲜明辽阆，芨草窈窕铺章。驱车堤坝之上，蹉跎岸涯之前。浩浩乎如碧海乘桴，但牛羊却无看牧；寂寂乎如方丈散仙，欲长调而憾昊天。 去锡三百余，入浑善之腹，瑶空青蓝灼灼，细沙煜熠泛泛，沦草微微，小兽跄跄。出阿巴嘎旗，抵苏尼特境，其行陟彼崔嵬，其时有鸟翔飞，游畜其间，靡不毕见。嘎查容与湿地，始肇恩河之尾。平湖皛淼，溆川相缪，网渔之外，郁气苍泰；适有瑞鹤，横渠而过，翅展如鹅，蓑羽婆娑，间鸣以和，戛然止泊。 曦驾中天，车殆人烦。虽不盼顾，已迩中途，过午打间，飨宴束脩，相饮甚乐，兴而歌之：穿丘沙兮溯流窟，入幽壑兮拍麋鹿。寻追野鹤兮铭思于怀，造化有时兮吾辈徘徊。 于是三车鱼贯以行，背草甸，经幽谷，渡沟壑，惊灵兽，慕仙禽。左垩峦崎，右沙绵丽，流眄兮绿蓝为涧，蒲苇施举而草叶绵蛮。棱嶒兮鬼斧神工，沉沙就路而复壁陡崖悬。隰皋泉滩奕奕兮清泠，陵冈秀谷啧啧有雁鸣。有客愀然，而与吾曰：“何其然，此非诗三百蒹葭之意境者乎？”复吟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吾笑而语之：陂陇狐墟，棚座包居。辗转嵠岖，而前涂不可复识矣。四维眇难极，八埏穷天际。行天下最难之路，阅人间绝妙之殊。虽无美人周流彷徨，但有奇景供汝品赏。乾清地旷，莽莽苍苍，万象回薄，变化无方。古榆成林兮望穷桑，迂曲阶径而著日傍，驱车之不至锁红柳兮，为君之和悦而未匆忙。清心秽以流畅兮薰风，汲乾坤之精气而栖情。散幽深以殄芳，集胎化之灵光。 及至高岗，予乃与客离车，步垩土，识沙葱，登凸顶，绕虬龙，观鹘鸦之窠巢，俯旱魃之幽宫。骤然响鼻，草丛异动，山应谷鸣，麋鹿奔逃。复始冲沙，予亦悄然，神情肃敛，眦牙努目，穷凶竭力，极尽车之能，侥幸而得过，欢呼尖叫，颇为狂野；辂滞毂滑，沙深且长，横冲直撞，声如牛吼，凭其捉弄，终因力怠，竟沉陷于途，四顾寂寥，上有云，下有砾，前不着村，后乏店舍，顿生无助，犹似蜉蝣与天地，不比沙海之一粒。 于是放乎路中，趟沙濯足，问休问止，煞有介事。聚吾辈之须臾，慨自然之坤育。卸备板，支千斤，挂钩绳，以牵引，戮力同心，曳拖推嚷，奋以通达，其乐也融。日照运西，重新拾途，就枯木兮鸠伯相错，羡鹤群于此傲紫坡。但见仙立以竦轻躯，若将飞而未翔。践焦树之轰烈，步水草而拥芳。扬长颈兮垂蓑胸，声哀厉而弥祥静。于是屏气收身，甸中静伏。鹬鸟鼓噪，白鹳清歌。忽现麇麚以机警，迟回示幼而偕逝。相从者俨然齐首，载道停车而出长镜，如狩如猎而蹶股，聚兽聚翔而轻足。 于是近水沚，如带玉宛转而姿态横逸，更十步九曲而联络弗断。无直怒奔，芹葱幽蔚。越沙垄，掤库伦，踏葳蕤，腿伸劲，手担纲。穿间甬以萦纡，叹杳窱而翩跹。望道涂之神殊兮，乖驾乘之莫当。抗颠簸以掩顶兮，稳左右之晃浪。观奇妙之异域兮，惊一瞬而如画迹。腾挪七十余里，耗费三个时辰，极竞以出，雀跃为欢，赞恩河之精幽，惜景致不常有，无微以情致，有幸而施爱，数阡陌之明槽，睹桦榆之孤老。 噫呼！临自然之息，除委颓之气，同声相应，浮尘互济，天上人间，何其美哉！今虽潜处于工位，却长寄心于恩格。岁月恍惚兮谁悟吾之不舍，蹉跎惆怅兮草庐通宵而清冽。挟华胥以遨游，仰明月而勾留；虽不可呼之骤往，斫萦思寄于晨霜。 于是电脑重蹈，心驰神骋，遗情影像，以解怀愁。冀浑善之丘沙，觅幽径而上溯。趋长溪而攀垩土，笑阚沙之行紧迫。夜耿耿兮难寐，送繁星而至炊。曾几欲而驱车，复将独行于兹，因入冬冰雪以阻隔，怅盘桓而未能再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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