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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多宁:白雪仗剑落红尘

 开心明智 2023-07-04 发布于湖南

不遗余力地去做你热爱的事情,别总为一些零碎的声音而去质疑自己。你很好,会越来越好。请坚定不移!


白雪仗剑落红尘

邵东一中2204班 

刘多宁

江南三月,杨柳轻烟,薄雾还未消散,丝丝缕缕都绕在青砖红瓦间,天地一片孑然,只能听见花开的声音,似乎在等待谁的莅临。

当天幕降下的第一抹红时,一个新生儿裹着霞光出生了,李世民的李,大姓;黑白的白,底色。李白二字将为大唐盛世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序

初夏的风,挟着颇有侵占性的热浪袭卷而来,檐上的飞花还带着馥郁的芬芳,只一嗅就能醉倒在绿荫下。我倚着藤椅,强打着精神背诗。
“朝为青丝……暮为啥来着?”手中的《将进酒》翻来覆去也背不完,眼皮反而越来越沉。在我意识彻底模糊的最后一刻,周围的景色突然飞速后退。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再醒来时,我已身处于繁华的市井中。身边人无外乎都穿着千年前的唐时衣裳,楼阁也古色古香,与现代风格迥然不同。凭着我多年追剧、阅读的经验来看,我穿越了。
穿越的第一步就是要弄明白我是谁。我在路边小摊上借了面铜镜,瞬间为镜中人的颜值所折服了。他的眼中似有一泓星河翻涌,眼眸深邃灿烂,眼角微微上挑,一双剑眉饱含温情,如切如磋,如雕如琢,但即使是笑着,他的眉峰也似郁结着北方雪岭上万年不化的寒冰,霞姿月韵,俊鼻薄唇,气度雍容却不庸俗。
最让人为之惊叹的是他的气质,他身着织锦广袖的白衣,袍子曳地却丝毫不染纤尘,素衣若雪,仙气凌然,似乎凝聚了天地间所有的秀逸,高旷流云浮光隐隐流转于衣间,一头乌发懒懒地绾在脑后,每根发丝都透着月辉,一柄长剑挂在腰间,素色流苏系在剑柄,还未出鞘便透了隐隐杀气,一个眼神便可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气萦绕在他的全身,唯有“冷月映霜雪,寒心抱冰池”两句诗能形容他了。
颜值归颜值,但我还是不知道自己附到了谁的身上,正当我考虑要不要问问别人时,一句亲切的“白兄”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一名身披轻铠的少年踏芳而来,他的眉眼温和许多,微笑时似轻风拂面,身上萦绕着少年独有的意气和豪情,即使是最蓬勃艳丽的牡丹也要逊色几分。
“白兄”,少年自然地挽过我的手“让你久等啦,比试地点就在这吗?”
白兄,李白?我就是那位诗仙?可我连剑都没碰过啊。刚要回绝,少年的长剑已然出鞘,剑锋冒着寒光,直指我的面门。
“白兄,失敬了。”少年笑意不减,眼角却闪过一丝凛烈的光,我硬着头皮拔出剑,险接下第一招后,却发现我的行动仿佛在受剑的牵引,一点一刺如蛟龙出海,一扫一横似凤凰涅槃,剑气像苍狼盘虬般刮过我的耳畔,将发丝吹得零乱不堪,剑锋像飒飒寒风般翻动我的衣角,卷起轻纱潦草在天地乾坤之间。
他的每一招都被我轻松化解,我从容挡下他的最后一击,一挑连劈,他的长剑就被击飞,我再将自己的剑抛起,“锵”的一声,剑身回鞘,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少年拾起剑插回剑鞘,抱拳躬身行礼:“感谢白兄赐教,如不嫌弃,能与我行至酒楼小酌几杯?”
我故作清冷地拍了拍不存在的灰,一开口,声音却如昆山碎:“那么,你带路吧。”我刚迈出一步,少年的身影却渐渐模糊,四周景象又飞速倒转,再度睁眼,我正身处歌舞升平的宫殿,烛花摇影,酒池肉林,眼中是随处可见的繁华奢靡。
应该是喝过酒的,我的头还昏昏沉沉,袍间也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酒香。
历史书上出现过的高力士附在我耳边说:“太白,你就给皇上一个面子,帮贵妃娘娘作一首诗,以后平步青云,享尽荣华富贵,都不成问题。”
我正不知道怎么回答,李白自己却发话了:“作诗没问题,我要贵妃为我研墨,宰相为我脱靴。”
高力士的脸色瞬间变了,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弯下腰,一把扯下我的云靴,愠怒道:“现在行了吧。”
我又饮了一口酒,仔细端详起面前雍容华贵的女子。
有的女子,当真能用艳若桃李来形容的,浓妆艳抹只会折损她的美貌,所以只为她薄施脂粉,再在粉面上点上朱唇,丹唇外朗,皓齿内鲜,面颊的红晕浅浅在玉肤,如新月清晕,花衬堆雪,颊边微现梨涡,肤色晶莹,柔美如水,桃花眼盛满涟滟秋波,黑瞳却见海水之蓝意,风流云醉,心香丹桂,云鬓高耸,斜插着几根碧珠双凤金钗,一袭红衣绣满金丝,薄纱轻贴雪肤,似云散仙葩,又像漫舞丹霞。
此时,身体已经完全不由控制了,我只是偶尔能做些小动作,一手捧酒,一手握笔,咬着笔端,似在沉思。
等酒从指缝流干后,我突然激动起来,凤眼含着一泓清泉:“云想衣裳花想容。”然后微倚在酒池旁,盯着杨玉环的华裳,“春风拂槛露华浓。”
当殿中所有人都在为这部《清平调》喝彩时,却没人发现我的眼眶已微微泛红。
我也没发现自己身体的细微变化,只当是灯火摇曳,烛光刺眼,接着宫殿在我眼前崩坏塌陷,金碧辉煌的大厅被一片青墨远山所替代,我站在草屋前的平地上眺望远方。
梨花已尽,满眼秋风,丹枫树在深山夕照下如火如霞,可薄雾依旧不散,微醺成一道若有若无的忧伤。
我望的地方,似乎是长安的方向,腰上别的佩剑许久未用了,剑柄处已有细微的裂缝,镌刻着岁月的痕迹。
似是又喝过酒,我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然而,却又举起酒葫芦灌了一口,这次的酒带着一丝苦涩,入喉是火辣辣的疼。
接着,我感觉到了脸颊上滑过一滴泪。
谪仙人也会流泪吗?万人景仰的诗仙也会借酒消愁吗?
前人不知道,后人更不知道,只有李白自己知道。世人都道他皎皎白衣一世无尘,却不知道他也曾忧国忧民心系苍生,曾仗剑天涯的少年也会写“何时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突然,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空旷的山谷喊:“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济沧海……”
“沧海……”
“海……”
夜色忽然转深,皎皎月轮如明明环玦高挂在夜空,江天一色,是深沉如墨的黑,江流宛转,月照花林,一叶孤舟飘在这幅水墨画中,舟头是我,舟尾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散着华发,白须飘荡,再浓重的夜色也不能掩盖他一袭的衣中自带的仙气。
这大概就是李白本人了吧。
李白已然酩酊大醉,可意识还是清醒的,嘴中囫囵念着诗。
他瞥见了我,便招呼我过去:“你过来陪我喝一杯……”
我坐在他面前,轻轻接过他斟的酒,一饮而尽,一杯接一杯,相同的酒,这次入喉的只有甜。
夜色如墨,漆黑深邃,两人相对无言,白衣皑皑,却成了比月辉更皎洁的存在。
他突然开口:“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我感觉我们认识了许久。”
我默默放下酒杯:“我认识你,认识很久了。”借着江上的晚风和微醺的酒意,一段冗长的故事徐徐展开。
故事漫长面复杂,在听的过程中,他一直很安静,只时不时地端起酒杯抿一小口,故事讲完后,酒壶也见了底。
又是短暂的沉默后,他轻笑了一声:“原来你陪了我这么久啊……”
月亮愈发明亮,清辉倒映在水上,李白痴痴地望着江面,眼底涌起了月光,他摇晃着直起身,蹒跚着走向舟头。
良久,李白拔出佩剑,一道寒光闪过,剑上的剑穗落在我手中,剑穗中央绣着一个小小的“白”字。
“难得遇上知已,又与我共饮了一场,这剑穗便赠与你吧。”老人收起剑,回头朝我微笑,一瞬间,我又看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仗剑天涯,踏遍繁华,一袭白衣飘然若仙。
随即,谪仙人迎着月光,踏着轻风,缓缓沉入水底。
李白不需要走出仙门,他天生就是一位仙人。
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的我舞过李白的剑,饮过李白的酒,听过李白的诗,甚至见过他捞月而死的瞬间……但具体的记忆像被橡皮擦擦除了一样,忘得一干二净,不留痕迹。
时间已近黄昏,夕阳为湛蓝的天幕披上霓裳,空气中弥漫的不仅有花香,还有一股缥缈的酒香。
我直起身,拿着的书页中掉出了什么东西,我拾起它,晚霞照在我的手上。
一个纯白的剑穗静静卧在我的手心,似有彩云依附,仙气环绕。
剑穗中央用金线绣着一个“白”字,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本文作者,女,现年15岁。11岁加入邵东市作家协会,12岁加入湖南省诗歌学会会员,成为当时最小的市作协会员和省诗歌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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