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村口老刘 全文共2518字
民间传说里，“狐黄白柳灰”是颇有灵性的五大家仙，若恶意伤害它们，人会遭受一定的报应，或患病损寿或家宅不宁，所以农村里有不少老人对它们都是敬而远之的。小时候生活在农村，听家里老人讲过不少关于家仙的离奇故事。至今，这几则关于家仙黄鼠狼（黄仙）、刺猬（白仙）、蛇（柳仙）的故事，仍旧烂熟于心。家里老人说，村东十五里地外有个叫二郎庙的村子，那里有个陈老汉，因编得一手好柳筐，人送外号“柳筐陈”。一日，陈老汉正在家中院子里忙着编柳筐，抽袋烟歇息的空当儿，隐隐约约听见东屋旁边的鸡舍里传来一阵鸡群骚动的声音。他放下手里的柳条，蹑手蹑脚地前去查看究竟，人还没靠近，一道黄色的影子从墙根一闪而过，闪电似的沿着阳沟逃窜出去了。陈老汉看得分明，那是一只黄鼠狼！为了佐证自己的想法，他望了一眼鸡舍，果见地上散落着一地的鸡毛，有只鸡的脖子上还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血——幸好陈老汉发现得及时，这只鸡才幸免于难，不然准成了那黄鼠狼的腹中餐。那会儿，坊间都流传说黄鼠狼肉香，吃了大补。再加上家里泡的枸杞酒正好到时候了，恰巧缺道下酒菜，于是，陈老汉跟老伴一合计，给黄鼠狼设下了一道“天网”。是夜，陈老汉跟老伴躲在门后，扒开门缝悄悄地盯着鸡舍的方向。月上中天，皎洁的月光像纱一样笼罩在地上，一只贼头贼脑的小家伙出现了。它很是谨慎，左顾右盼，临到鸡舍附近时，母鸡稍微振动了几下翅膀，它就警惕地往后缩了几步。终于，见没有可疑的危险了，它身子一缩，灵活地钻进了鸡舍，这时陈老汉立马从屋里跑出来，将一张渔网罩在了鸡舍的洞口，然后老伴敲着破旧的搪瓷盆子高声吓唬那黄鼠狼。黄鼠狼躲藏无门，被陈老汉抓住后“就地正法”，第二天中午，成了一道喷香的下酒菜。因为是稀罕物，陈老汉和老伴不想吃独食，尽管肉量很少，还是匀出一些给儿子家送去尝鲜。一大家子喜滋滋地吃过肉之后，没过几天就都出现了奇怪的症状，全家老少集体精神恍惚，夜里睡觉耳畔总能听见类似婴孩的哭声，凄厉瘆人！尤其是两个老的，差点丢了性命。陈老汉在编织柳筐时，精神不振打了个盹儿，不小心身子一歪，一头倒了下去，下巴正中削柳条的镰刀，再往下走一寸，脖颈就要被割开了。老伴提桶打水时，脚下一个不稳，一桶水倒翻在地，而她自己则一头撞到了压水井旁的青石板上，当即昏厥，若不是串门的邻居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这样的怪事，不由得让人怀疑：这是因为吃了黄鼠狼肉引发的恶果。于是，陈老汉在邻人的劝说下，去镇上的一座古庙里，请那里的和尚来家里做了一场法事，此事才逐渐平息下去。从此，陈老汉再看到黄鼠狼，躲得比兔子看到鹰还要快。这件离奇事发生在我们村的周家一位老太太身上，听老人们说，老太太患有心脏病，稍一激动，人就心慌气短，心脏突突跳得眼看要蹦出嗓子眼儿来了。也不知从哪里打听来的偏方，老太太听说生吃刺猬心可以把她这个病除根，于是便处心积虑地要逮住一只刺猬，试一试效果。当时正值夏夜，一群人正坐在打麦场里闲聊，不远处的草窠里响起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把众人吓了一跳。胆大的举着电棒子，用树枝在草窠里一扒拉，原来是只刺猬。刺猬畏光，一下子团成了一个球，将根根尖刺裹在外面。这时老太太恰巧在场，一听是刺猬，人腾地一下坐了起来，问人借了一张尿素袋子，将刺猬往袋子里一踢，就提溜走了。有好奇的人跟去看个究竟，回来后吓得面色惨白，说老太太真是个狠角色：一把尖刀子就剥了那刺猬的皮，刺猬叫得跟孩子似的，她脸上波澜不惊，十指灵活得宛如摆治案板上的面团。扯出刺猬的心后，在温水里涮了一下，仰脖一口吞了下去。没亲眼见过这一场景的村民，光听描述，就惊得拍打着胸口连声叫“俺娘来”，更有胆小的，直接用双手捂住了耳朵，头深深地抱进了怀里。众人都期待着这一偏方灵验与否，可出乎意料的是，过了三天，老太太就离奇走了。那是去她家串门的钱大奶奶发现的，那天早饭后，她去找老太太摸骨牌，隔着门叫了半天没人应，推门进去，家里冰锅冷灶的没开火，正纳闷呢，赫然见到堂屋正中的地方躺着一个人，跑过去看，正是这位前几日生吃过刺猬心的老太太！老太太怎么没的，众说纷纭。但有件事很是奇怪：有人说，夜里路过老太太的坟地，经常能听见婴儿一样的哭声（想必是刺猬），甚是怪异。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农家妇女，姓甚名谁已不可考，只知道她家住在北面，可具体是哪个村子的，现在也无人记得了。一天，她正在门楼下纳凉，只听“扑哒”一声，一条蛇从屋顶掉落在地，还没反应过来，那蛇就游走着身子钻进了她家的柴火垛。那柴火垛背靠着墙，蛇钻进去后再没有出来，女人吓得不知所措，要知道，她可是天天得从那里抱柴火烧锅啊，万一哪天那玩意儿从里头探出头来，出其不意地咬她一口……一想到这里，她连打哆嗦，急忙唤老公出来。男人对女人言听计从，不怕麻烦，将偌大个柴火垛翻了个底朝天，在扒开底部最后一层腐叶时，一条油光发亮的黑蛇霎时惊惶地窜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男人举着铁锨，照着蛇身猛地一掼，那蛇就断成了两截，虽已成两截，却依旧泥鳅一样扭动着。过了好一会，那蛇终于不动了，成了两截软趴趴的东西，男人用铁锨一敛，丢进沤粪池子里去了。女人这才平静下来。全程，她吓得大气不敢喘，而且不住地用手拨乱头发（乡下传言，蛇吐信子是在点数人的头发，若不拨乱头发，蛇会记住伺机报复）。没过多久，夫妻二人身上出现了怪病，皮肤溃烂不止，越抓越痒，问村医务室讨了药膏，大半瓶都用完了，依旧瘙痒不止，很是痛苦！村里老人见了，也禁不住摇头，说活了一辈子，也没听过谁还害过这种怪病。两口子没办法，只好寄托于神明，去庙里烧香磕头，以求上天保佑。那日，两口子正在大殿里磕头，一和尚见了，盯着两人发烂的胳膊说道：“造孽造孽，这是打蛇惹来的报应，施主快跟我来！”两人诚惶诚恐地跟了过去，和尚从木箱子里取出一瓶发黑的药膏，交到男人手里，嘱咐了几声，就忙别的事情去了。两人千恩万谢，抹了药膏，不出半月，浑身便恢复如初，从此再不敢打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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