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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六芹山 ——谨以此献给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

 金江居士 2023-07-04 发布于上海
题记:在澄迈县六芹山革命根据地,在这块英雄的土地上,还有多少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鲜为人知?这些故事或许永远掩埋在历史的长河中;或许会化作缕缕的青烟,飘荡在九天,慰藉英魂;或许化作春泥,滋润、呵护着这里英雄的人民;或许化作甘泉、雨露,融入南渡江,投入大海的怀抱……
走进六芹山
                            ——谨以此献给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

前不久的一日,天气朦朦胧胧,小雨连绵。我们《澄迈县革命老区发展史》编写组一行,在澄迈县史志办原主任孙中积和澄迈县仁兴镇美厚村委会书记王瑞史、帮扶工作队长吴学斌、老屋主(堡垒户)王恩锡、王尊斗、以及地下交通员后人:徐光新、徐光武、王崇天、灵创广告公司设计师卢道文等人陪同下,我们带着对革命先辈的敬仰和缅怀之情,走进了六芹山革命根据地遗址。

图1 遥望六芹山脉(范家后人 摄影)

六芹山根据地是琼崖六大革命中心根据地之一。澄迈县六芹山等革命根据地对琼崖革命做出了巨大贡献,因此,1951年澄迈县被国家评定为全国重点革命老区县(海南有琼山、澄迈、文昌、琼海(原琼东、乐会)、万宁5个市县)。
六芹山根据地位于澄迈县西南部,南连黎母山,北至澄迈县旺商乡、仁丁乡,东毗邻琼山、定安,西接临高和舍、和庆、兰洋、南丰(后三地今属儋州市)。初创时地域为澄一区(今仁兴、中兴、西达、昆仑、和岭等辖地),后发展至澄二区大部,振山区(亦称澄迈特区,今属屯昌县藤寨、黄岭、南坤;今琼中林加、松涛等地)。根据地以座落山中的六芹村(今已废)而得名。根据地方圆200多平方公里,中心腹地30余平方公里(即仁兴、美厚、灵地、三角、吴案、武万、那裕、北温、仁洞、六芹、北茂、风脚,美井、国玉、昌源、美荣、横滩、南征、朝田、孔水、旺商、南棍园、大边、合水、林加等地),根据地中心区的周围有80多个村庄,外围有2000多平方公里的山地游击区。

图2 琼崖特委、琼崖纵队司令部驻地旧址——六芹村(今已废)

图3 琼崖特委、琼崖纵队司令部驻地旧址——六芹山的黑藤水岭

图4 琼崖特委、琼崖纵队司令部驻地旧址——六芹山的黄竹坡


六芹山根据地创建于海南抗战十分艰苦的1942年。为了创建和保卫六芹山根据地,根据地人民为革命献出了成千上万条生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在根据地战斗中牺牲的烈士有1000余人(含在六芹山战斗牺牲的外县烈士),村民非正常死亡6389人,失踪1606人,被敌打伤11007人,被敌捕关押1309人,被敌强奸妇女596人,被敌烧毁民房9372间,30多个村庄变成无人村,无家可归5956人,被敌抢家畜12015头。根据地人民为民主政府、人民武装缴交军公粮237.9万公斤,救治伤病员998人,捐款3万余块光洋,布料、衣服一批,无法统计。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中共琼崖特委、琼崖抗日独立总队(后称琼崖纵队)总队部、琼崖民主政府;琼崖西区军政委员会、中共琼崖西区地委、琼崖西区专员公署、中共澄迈县委、澄迈县民主政府等党政军领导机关10多年长期驻扎六芹山根据地。
六芹山的树林同六芹人民一样,坚贞不屈。血雨腥风,树林青了又黄,黄了又青,不向残暴低头,不向敌人弯腰;大山烧了,还有树枝,树枝断了,还有树杆,还有深埋地上的树根。“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到春天,漫山遍野,向大地显露着无限生机的,依然是那一望无际的林海。

王崇天,澄迈县仁兴镇工会干部,向我们讲述了那裕村1942年农历五月初五日日军进行大扫荡的惨案。那天一早,日军一个中队人马,气势汹汹向我们苏区实行大扫荡,全村村民得知情况后全部走上山了。日军进村后,空无一人,捉不到老百姓,鸡犬不留,把全村的46间房屋全部烧毁,顿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鬼叫狼嚎.....
王崇天继续说道:“我的奶奶王氏,抱着堂姐(伯父王恩斗之女,5岁,我的堂姐)王秀兰在怀中,堂姐王秀兰闹着要吃荔枝果,奶奶十分爱惜孙女,又以为日军已返回据点了,就背着孙女回村里摘荔枝果吃,可是日军还在村里,日军见到一老一少,就拿着枪指着我奶奶,叫我奶奶带路去找共产党,我奶奶对着日军,呸的一声,日军就拿着刺刀朝着背上的堂姐王秀兰刺去,时急之下奶奶为了保护孙女就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日本鬼子锋利的刺刀,还口口声声哭叫,别让我孙女害怕,别吓唬她。躲在树林里的乡亲,也听到我奶奶凄惨的哭声。最后我奶奶王氏活生生地被日军刺死。到晚上。村民确定日军已返回据点后,才出来寻找,发现我奶奶满身是血,身上受十几处被日军刺刀刺伤的伤口,堂姐王秀兰卧在奶奶身上还活着,在村民的协助下,我父亲王恩啟抱起侄女连夜送往加乐市治疗,堂姐王秀兰全身伤痕累累,大难不死,堂姐王秀兰长大后嫁到琼海市加积车站姓司的青年 (海南省琼海市文明路20巷2号王秀兰,全身伤痕累累,至今83岁还健在) 。”
仁坡村是美厚地区的一个自然村,距日军仁兴据点4公里。当时全村居民40户150人,这个村子比较偏僻,四面群山环抱,森林茂密,进村之路是羊肠小道,行人碰头才知面。“美合事变”后,共产党军政人员曾在这里活动。1941年上半年,国军某部李树福带一个营人马驻在该村附近的山里。1942年某日,日军召集各村村长编报户口,发放“良民证”,仁坡村百姓不愿做“顺民”,更无人愿当村长,拒不参加会议,抵制侵略者的统治,日军十分怒火。1943年4月的一天,琼崖纵队第一支三大队大队长刘荣、政委黄启山率部驻在仁坡、美厚村伏击进村骚扰的日军,打死日军20余人,缴获步枪20多支。为此日军更暴跳如雷,视仁坡村为目中钉,肉中刺。可是,仁坡村周围山林茂密,又有中国驻军,不敢贸然进犯。同年农历四月廿九日,国军刚撤走,次日(即农历五月初一),日军飞机就对仁坡等村狂轰滥炸。农历五月初十,仁兴岭仑、和安、福来据点的日军分兵二路闯进仁坡村,村民闻讯早已躲避到密林深处,日军抓不到人就放火烧村,顿刻间,全村变成一片火海,105间瓦房无存一片完瓦。日本在返回途中抓到仁坡村王美吉、符国求两位老人,经拷打一顿后被带回福来日军据点。在讯问这两位老人时,日军官假惺惺地说,是错抓你们了,皇军只抓拿枪的军人,不抓握犁尾的老百姓,当即给两位老人松绑,并给每人以一张黑面日币,并说这是赔偿给他俩回去买药治伤的。这两老人当回到村里,就将这件事传开了。厚道淳朴的村民信以为真,误认为日军不会加害于平民百姓。当时正值荔枝成熟季节,第二天(即农历五月十一日)一早,村民就纷纷回到村中摘荔枝,有三名国军士兵也跟着村民回村吃荔枝。谁料日军早已埋兵把村子包围住了。3名国军士兵发现敌情后向日军开火,打伤日军1人。国军1名士兵战死,2人突围脱险。剩下赤手空拳的无辜百姓,一个个被日军枪杀,其中有两名妇女被轮奸后杀害尸体抛入火堆里浇成焦炭,这次日军一共杀害仁坡村村民28人。王美春、王美焕、王美业三户人家被杀绝;符儒大,被刺了十一刀,七天后才死去;符儒圣一家4口杀3人,仅符槐友小孩逃生;烧杀后几天,由于瘟疫流行病死27人;全村150人,遇难人数占三分之一。至今村子里还流传着这样几段哀歌(琼调叹板):
儿呀女,爹呀娘。无辜百姓遭残害,天理何在为何桩?
可怜俺,只看到。身挨一伤偿一币,哪料到。黑面币里裹杀机。
俺只知,门前荔枝甜滋滋。又何尝,国破家亡的滋味。
俺只知,战沙场是兵家事,那晓得,民族散裂遭凌欺。
儿叹女,爹叹娘。你欲英灵不枉去,
那就化,化剑戟,化刀枪。
叫侵略者有来无还,有来无还!

仁坡村人民没有被日本的屠杀所吓倒,埋好了父老兄弟姐妹的尸首,将仇恨悲痛化力量,奋起抗争,决心为死难者报仇。青壮年王美庆、王玉珠、王美位、王瑞清、王瑞昌、王美香、王玉江、王玉昌、王美族等数十人参加抗日队伍,打击日本侵略者,为抗日战争的胜利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日军不仅在仁坡村实施暴行,而且在美厚等村也是惨无人道的。
1941年3月中午,日军派飞机在美厚村投下12颗炸弹,炸死炸伤20多人,炸死的有吴宜高夫妻、吴宜宏夫妻,吴宜龙、吴清理、吴清统三父子,还有从加潭村来美厚村居住的王尊聘等,随后又到中央土村用机枪扫射草宅。1943年,日军到龙坡、新龙坡二村,将房宅全烧光,农民被迫上山驻扎为生。
1943年冬天,连续几天绵绵细雨的时节,天气特别寒冷。琼崖特委某一领导同志(当时属保密)因受伤疗养在中共澄迈县县委(旧址)黑藤水的赤皮山中,因久治不愈需要转移到临高红色游击区治疗,在冯白驹司令亲自带队下,来到在那裕村王恩启(王崇天父亲)家中休整,通过王恩启再召集3位堡垒户青年徐日保、徐日伟、陈养翻等3人,积极主动协助琼崖纵队战士,将患重病的这位同志安全转移到儋州木排根据地。途经中兴好保国军军部封锁线时,为了避免国军搜查,在距离封锁线下3里远的水田埂的小路通过。由两名琼崖纵队的战士负责抬着患重病的领导同志在担架,走在田埂上,王恩启等4人,用力气各握着担架的四个端角,行走在刺骨的水田泥泞里,当时是深夜伸手不见五指,4位青年人和战士们咬紧牙关,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经过两天两夜的爬涉,终于到达目的儋州木排根据地。冯白驹司令握着王恩启的手说,感谢北温村、那裕村的村民,特别是感谢你们这四位同志在这次协助士兵安全护送生病的领导任务。解放后党和政府会感谢你们的。说完,冯白驹司令还笑呵呵的。
像这样的事迹,在采访中仁兴文路村、武万村、冲高利村的村民时我们还了解到,1940年美合事变正值初冬,九绿山前后有200名以上的琼纵伤病员及家属、小孩被化整为零安置在仁兴的九绿山。当时国民党疯狂地搜山,人们不敢大声,不能生火,他们在当地村民的照顾下,度过了这个严寒的冬天,这里面有太多感人的故事……

王恩锡,澄迈县仁兴镇美厚村委会那裕村人,第二代地下交通员,现在虽然已有88岁高龄,仍然耳聪目明,精神矍铄,说话条理分明,声音清晰宏亮、走路轻快自如。一来到了原澄迈县民主政权遗址,便滔滔不绝的向我们讲述烽火连天、如火如荼的战争岁月……
王恩锡说道:“1947年春季,那一年,我15岁了。民主政府澄迈县府迁来此地—宋彬岭。在这里,整整4年,在特委、县委的领导下,率领全县人民进行艰苦卓绝的斗争,迎来了海南解放的曙光。1950年四月底,民主政府澄迈县府,就是在这里,走进金江镇赶考。我家祖祖辈辈都在此地宋彬岭耕作,我家一共有十多个工水田(一亩等二个工,旧时土地面积习惯的叫法)。”
王恩锡如数家珍,一一对我们说起了六芹山的往事。宋彬岭(也叫宋彬冲),此地是澄迈县府第三个遗址,在这里,澄迈县府整整驻了四年。民主政府澄迈县府迁来后,原来的荒山野岭变成十分热闹的地方。
 王恩锡带我们观看了当年民主政府澄迈县府的饮用的水井,旧貌还在,只是野草和藤蔓缭绕其中。他说,这口井的泉水十分充足,四季溢流出来,水质又清又甜,一年四季保证县府工作人员、县中队将近200人饮用。王恩锡还记得,当年李独清、张光兴、洪冠英、符孟雄、吴正桂、吴多清、冯君臣等同志经常来这里开会和吃饭,最熟悉的是吴善积县长,常住在这里。炊事班当年用乱石垒起来的灶,形貌可见,遗迹犹存。王恩锡接着为我们介绍民主政府澄迈县府四周的布局:东边对面是武器仓库和县中队驻地,西边水井这一带是粮食仓库、伙房和炊事班战士驻地,当时炊事班长是黄惠梅(解放后曾任澄迈县民政局副局长、澄迈县县法院民庭庭长等职),炊事员有王和荣等人。当时县府的主要领导驻地是保密的,一般的人都不知道,上边原来是一块平地,用来建排球场。当年琼山籍战士郑忠和,个子又大,又会打球,他扣的球都没有人能顶得着,王恩锡对此记忆犹新。解放后,郑忠和曾经任澄迈县县委副书记、人民政府副县长等职。

5 河对岸的缓坡曾经是琼崖游击队的兵工厂和医院 范家后人 摄影)


王恩锡回忆道:“民主政府澄迈县府迁来此之前,我的母亲积劳成疾,患大病后双眼失明,父亲长年累月,辛勤劳作,得了风湿病,行走不便,劳力缺乏。民主政府澄迈县府进驻后,我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吴善积县长十分了解我家的情况,每次到农忙时节,吴善积县长都是预先同我父亲联系好,什么时间插秧,什么时候收割稻谷,总是主动带领县中队官兵帮助我们插秧、管理、直至收割稻谷,中队战士还把谷子一担一担的挑到家里。4年都如一季,战士们把我家里的水田全包工了。母亲说,从古到今,没有看到这么好的官军,帮助老百姓种田种地,又分文不收,共产党真是好!”
王恩锡又笑呵呵地接着说:“我是吃共产党的饭长大的,托共产的福,命大,不知道多少次死神从我身边过。那时,我每天都赶牛来到民主政府澄迈县府驻地放养,一边放牛,一边站岗放哨,有时就送情报。有一次吴善积县长交代我把情报送往苗村联络站,我刚刚到南初村,就和国军巡逻队相遇,我知道事情不妙,立即把情报咽下去下,一个当官的用驳壳枪指着我的头,你看到共匪么?我说我不知道!然后他又用枪口敲敲我的胸口,你再不承认是共匪,就开枪了!我说什么共匪我不懂,我母亲有病了,要去仁兴市买药,当官的搜搜我全身,一无所有,就叫我赶紧走开”。
正是因为仁厚乡是苏区,从抗日战争开始,日伪政权、国民党顽军对仁厚乡苏区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摧残,掠夺。 并且一次比一次惨烈。真的是目不忍睹……

王乙富,堡垒户的第二代。他向我们讲述了他父亲王守仁的往事……
1947年农历8月上旬,时任中共澄迈县县委委员,澄一区委书记符孟雄,执行任务回到龙坡村,已经是午时过后,刚刚跨进入加烈村(加烈村是澄迈县仁厚乡较早成立党支部的村庄)。堡垒户的王守仁家大门,突然村外枪声大作,王守仁二话不说,马上把符孟雄推到伙房,用柴草盖好,又把患病的母亲也抬进伙房,铺着草席,把母亲躺在柴草旁边,还在母亲草席边放一碗药水。刚刚摆设好,几个乡丁闯入房中,翻箱倒柜,把米缸、谷仓、公堂一一搜索,最后几个匪丁来到伙房,看到母亲奄奄一息。王守仁蹲在母亲旁边说:“老总,老总,别靠近,老母得了痨病,快不行了”。几个乡丁开始还是东张西望,一听了王守仁的话,头也不回,溜走了,过两刻钟后,交通员回来告知,敌军全部撤走了,王守仁又一次化险为夷。王守仁不仅是老宅主(堡垒户),而且还是符孟雄书记的秘密交通员,为党组织多次传送情报。有一次,王守仁把情报送去坡养村一带,路过坡立村,同国民党兵相遇,他们不分清皂红白,发现王守仁只是一个人急急忙忙地赶路,认为他是共匪无疑,就一边追赶,一边开枪。子弹一串串嗖嗖而过,幸得王守仁年轻力壮,健步如飞,走进山林里,有惊无险,最后终于把情报送到目的地。
王守仁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鬼门关。
在1949年7月26日(农历7月初一日),国民党反动派进行疯狂大扫荡,全村村民都跑到山上,国民党顽军一直追赶到跟踪到(长谷涧)弯边岭,发现村民就开机枪扫射,打死打伤二十多位村民,王守仁伯父王恩啟伯母陈氏,当场被机枪打死。

六芹山是革命的山、战斗的山、也是英雄的山,光荣的山。六芹山的树,叶是绿的,花是红的,根是深的。在琼崖革命关键阶段,六芹山曾先后三度成为琼崖革命斗争的指挥中心和交通动脉。
长期从事党史研究工作的中共澄迈县委党史办原主任孙中积认为: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琼崖特委在六芹山立足,是历史的选择。他说,在1943年4月—1950年4月间,冯白驹率领琼崖党政军领导机关三进三出六芹山根据地,主要驻扎在六芹村、黑藤水岭、黄竹坡、赤皮岭、林加、南棍园、合水等地,指挥着全琼军民进行艰苦卓绝的革命斗争,琼纵副司令员马白山、澄迈县委书记兼县长李独清、张光兴等人对创建、保卫、巩固、发展六芹山根据地立下丰功伟绩。在仁兴革命老区美厚村委会办公室,孙中积还激动而娴熟地向我们讲述了琼崖革命斗争中发生在六芹山意义重大的红色故事,其事迹惊天地,泣鬼神……
 
 
一、歃血结盟
由于长期以来统治阶级对黎族的压迫和挑拨,黎、汉民族隔阂和误解很深。共产党人及其所领导的人民武装在根据地的黎村苗寨及周围地区的活动,军队纪律严明,对老百姓秋毫无犯,宣传和执行民族平等政策,深刻地影响了黎母山周围的黎族和苗族同胞。1943年8月,黎族首领王国兴领导的“白沙起义”失败后,主动寻找共产党。1944年秋,时任澄迈县民主县长李独清奉命带“白沙起义”的黎族首领王国兴到六芹山黑藤水岭上。同年冬,在琼崖特委驻地六芹山黑藤水岭,七曲水畔,冯白驹与王国兴“歃血结盟”。王国兴对天地盟誓,黎族人民服从共产党领导,坚决跟共产党走,上刀山,下火海,决不退缩,天塌下来同生死,永不背叛。同时请求琼崖特委、琼崖抗日独立总队尽早开进五指山区建立根据地,杀国贼报仇雪恨。
结盟仪式后,根据王国兴的要求,冯白驹和特委决定成立一支党领导的以黎族起义战士为核心的战斗队伍——白(沙)保(亭)乐(东)人民解放团,任命王国兴为团长,郑心梓、许世淮为副团长,王玉锦为参谋。同时,挑选了30多名黎族优秀青年,组成一支武装工作队,潜进白沙一、二区开展群众工作,打击奸细。冯、王的“歃血结盟”,打开了琼崖民族矛盾的铁锁,迈上了琼崖民族团结的大道,为创建五指山中心根据地创造了有利条件,加速了创建五指山中心根据地的步伐,为琼崖抗战挺进五指山根据地拉开了帷幕。
 
二、实事求是解决“北撤”、“南撤”问题
1946年2月,国共两党重庆谈判。为避免内战,党中央提出把包含海南在内的南方八省区武装力量全部向北撤退,要求琼崖武装力量全部撤到山东。当时,经过实事求是的分析,冯白驹认为,琼崖国民党反动当局已经做好了发动内战的准备,封锁了琼州海峡,如果强行北撤就会被国民党反动派歼灭。冯白驹和琼崖特委研究后认为,应从琼崖实际出发,决定留守琼崖坚持进行自卫反击。
1946年8月,全面内战正式爆发。广东省委认为,广东即将进入黑暗期,为了保存实力,要求琼崖纵队全部南撤越南。这一次,冯白驹和琼崖特委研究后认为,南撤和北撤一样,部队有被敌人消灭的危险,而且会失去革命根据地,最后,特委作出了留守海南的决定。1946年 9 月下旬的一个夜晚,在与党中央失去联系六年之久后,琼崖纵队报务员张小章与中央台终于联络上了。恢复联系后,琼崖特委立即将留守海南的报告通过电波飞向延安党中央,毛泽东主席亲自作了批示:“你们的意见很对,你们应该坚持斗争,以占领整个海南岛为目标。”从此,琼崖军民在党中央,广东省委的领导下,进行了波澜壮阔的人民解放战争。
琼崖特委、琼崖东北抗日民主政府、独立总队部(1944年改为独立纵队)、琼崖西区军政委员会、琼崖西区临委、琼崖西区地委、琼崖西区公署于1943年至1945年春多次在六芹山召开重要会议,研究制定作战方略,领导全岛抗日军民粉碎日伪顽的“蚕食”和“扫荡”。
从“澄迈县革命斗争史”中,我们还了解到:1945年8月15日,日军宣布无条件投降。美厚峒人民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跟日本帝国主义斗了6年,终于把日本鬼子赶出美厚峒,美厚人民跟全国人民一样迎来了抗战胜利的一天。
1946年2月14日,国民党四十六军公然撕毁停战协定,以5个团的兵力分五路向白沙解放区大举进攻,妄图歼灭我主力及领导机关。但在三天前,特委和琼纵领导机关已率领挺进支队向澄迈县六芹山转移,敌人企图以闪电式的进攻,消灭我主力和领导机关的阴谋宣告破。
四十六军围攻白沙解放区扑空后,发现琼崖党政军机关及挺进支队已转移到澄迈六芹山,便迅速分道追击我领导机关,寻找我主力作战,其进攻企图先攻占六芹山外围的中兴、合岭、和安地区,继而分路穿插进剿六芹山,一举围歼我领导机关及挺进支队。为此,琼崖特委在六芹山指挥了几场著名的战斗……
 
三、罗份埇伏击战
为了粉碎敌人的“清剿”阴谋,掩护司令部转移,1946年3月8日,挺进支队在张世英的指挥下,以六芹山的有利地形为依托,发挥伏击战之长处,集中第一大队和第二大队第四中队共4个中队的兵力,选择仁洞坑有利地形伏击深入之敌。
从仁洞村通往六芹山有两条道路:一条是大道叫崩土涧,另一条是小路叫马姆涧,这条小路正好从仁洞坑穿过。仁洞坑是一块十几亩见方的稻田,周围全是长满各种热带林木、灌木林丛的山包,好像一个大口袋。
3月9日晨,敌一七五师夏越团的一个连在澄迈党组织布置的2名党员的带领下,从福来出动,窜到六芹山搜山扫荡。当敌人全部进入我伏击圈后,只听一声令下,各种武器一齐开火,敌人纷纷倒下,敌人利用仁洞坑的田坎、山沟进行顽抗,向我阵地发射燃烧弹。阵地前沿的茅草黄灌木着火,敌人企图撕开口袋冲出仁洞坑,可惜失败。激战一个多小时,我军歼敌50余名,缴获机枪2挺,冲锋枪2支,掷弹筒2个等一批战利品。
仁洞坑伏击战的胜利,挫伤了敌军的锐气,扩大了我军的影响,鼓舞了六芹山区群众的斗志。当时的环境虽然十分恶劣,但澄迈县的党组织在书记杨少民、县长李独清的领导下,领导群众坚持斗争,区乡党政组织和交通员不时冒着生命危险上山送粮送情报。福来乡党组织接到挺进支队的指示后,立即布置仁洞村的两名党员在敌面前带路把敌人引进了仁洞坑,有力地配合了反“清剿”斗争。
 
四、风脚村保卫战
敌人在我各支队的一连串反击下,只好重新调整部署,于1947年4 月中旬将驻澄迈的保四总队调往昌感,将保六总队调来澄迈。
敌保六总队到澄迈后,恃其数量和装备上的优势,来势汹汹,无所顾忌,自诩为“天上有雷公,地下杨开东”的保六团长叫嚣“要踏平澄迈匪区”,并亲自带领保六团分别进驻好保、中兴墟,准备向挺进支队驻于风脚村一带进剿。
当时敌人的兵力有2个营和2个县大队,我军在这一带活动的仅有5个中队和地方党政武装,敌人兵力数倍于我,若避敌不战,风脚村一带的民主村庄就会惨遭摧残,若与敌人交锋,则敌强我弱,难于制胜。
但是,四十六军时期,敌人为了进行“填空格式”的疯狂扫荡而强迫群众在风脚村外围修筑了许多旧碉堡,旧战壕。挺进支队在李振亚的亲自指挥下,利用风脚村的有利地形与敌人展开激战。
由挺进支队出名的“钉子”连队—坚持中队来担负坚守风脚村的任务,主力四个中队秘密进入该村以西800米处黄龙埇山地隐蔽,准备机动包围歼灭向风脚村进攻之敌。
原先,风脚村一带群众听说杀人出名的魔王杨开东要来,甚是担忧,如今听说部队要抗击敌人都非常高兴,又是送粮送菜劳军,又是派人帮助部队修整战壕。
4月28日早晨,敌保六团2个营加上敌澄迈县自卫队约1000余人,分两路向风脚村发动进攻。左路从好保出发,由杨开东亲自率领一个营和自卫大队担任主攻;右路一个营从中兴镇出发,企图切断我军退路。杨开东亲自率领的左路主力来到风脚村外,便与我坚持中队派出的班哨接火。我班哨故意边打边撤,将敌人引诱到我军预定的防御阵地前。敌人自恃武器精良,向坚持中队发起强攻,我坚持中队则凭借坚固工事,英勇迎击,尽管敌人把迫击炮、重机枪、轻机枪一齐用上,成排成连地发起冲锋,但还是被我坚持中队击退。
就在我坚持中队与敌主力激战时,负责切断我军退路的从中兴出来的右路敌人听到枪声越打越激烈,便从山林中抄小路前来增援,正好从在山林中埋伏的我军争光中队的阵地上穿过。我军便以猛烈的火力压制敌人,同时命令张世英率领的奋斗队投入战斗,从敌侧翼猛打。两个中队的猛烈火力,顿时打得敌人阵脚大乱。这时,李振亚看准战机,亲自率领远征、胜利2个中队加入战斗,经过2个小时的激战,终于歼敌一部,其余溃逃。为扩大战果,李振亚及时命令部队迅速转移兵力,歼灭右路之敌。
杨开东听到右路枪声停止,感到情况不妙。就在敌人准备撤退时,李振亚及时发出了出击的信号。于是,我军立即以老虎下山之势从山林中压过去,激战四小时,歼敌一部,敌不支,狼狈向好保墟方向逃命。我军乘胜猛追,又歼敌一部。此仗死伤敌200名,缴获轻机枪三挺、六0炮三门、其它武器弹药一大批。敌经我军沉重打击,撤回金江镇。
 
五、鸡寮沟伏击战
1947年8月,琼崖独立纵队副司令员李振亚率领挺进支队和第四支队2个中队,在澄迈县的西昌至坡尾的鸡寮沟选择有利的地形,伏击“清剿”南坤后返回金江的国民党保安第六总队的两营官兵。经2小时的激战,消灭国民党2个连,缴获轻机枪6挺、步枪31支、子弹6000发。
 
六、迎接解放大军
树林年年长,为的是向敌人示威;六芹山是压不倒、烧不光的。树林年年绿,为的是等待亲人,等待自己的英雄子弟。朝也等,暮也等,等了漫长的二十三年。二十三年过去了,六芹山依旧是那么青翠,那么稠密,六芹山终于换了人间!
1950年3月,经过三天血战,刘振华率领的这支先遣团终于冲破了国民党视作“固若金汤”的伯陵防线,与琼崖纵队胜利会师,完成了“里应外合,迎接大军顺利登陆”的特殊使命。
1950年3月31日,澄一区仁厚乡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中。这一天仁厚乡地区的北温,那裕,美厚村,美厚市等村庄都住满大军,是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次。王恩锡兴奋地向我们回忆:“因为我有县府的路条,几条村的驻军地方我都凭县府路条进进出出,这些大兵,都是清一色的黄色服装,帽徽是红色五角星,有的躺着,有的坐在树荫下休息,几天了,他们太累了,他们从3月26日晚上到今天整整五天了。县委,县府这几天也特别繁忙,从县中队里抽调会说普通话的的二十多位战士,到大军的每个连队中当翻译,便以同群众沟通;又组织各村党团员、民兵骨干、群众,在县委、县府、乡府的领导下,组织后勤组,从各地苏区送来的水牛有二十多头,还有七十多头肥猪,都放在几个村庄的树底下;后勤组负责宰牛、宰猪、鸡鹅、鸭,并送到大军各个连队去,粮食都是用大箩筐装着,放置在每个驻军村庄,每个村庄不止30多担。凡是能吃的老区人民都拿来,如花生、红糖、地瓜、木瓜、萝卜干等。各村大榕树下食物都堆成小山。乡府又组织人马及时把食品送到各个连队去,千方百计让大军吃香吃饱;妇救会又组织妇女缝洗组,帮助大军缝洗衣服;县府还组织了担架队、医疗队,用中草药救治伤员,用盐水帮助大军消毒、消炎。一切井井有条,琼纵主力部队又在驻军四周外围布防,县中队又在各村村口站岗放哨,确保大军安全。”
 “真是军民鱼水情。我们要感谢当地地下党及老百姓,他们的支援让部队减少了伤亡。”刘振华说。当海边响起枪炮声,沿海村庄的地下党员和群众就奔向海边,冒着炮火给登陆部队引路。因为分散登陆,一些伤员走散了,群众就在战斗过的地方寻找伤员,凡发现戴五角星帽徽的伤员,群众立即救治,发现牺牲的战士尸体就就地掩埋,先后收容失散人员及伤员400多人。第4天上午,刘振华率领的这支先遣团冲破艰难险阻,插进敌人心脏,终于到达预定目的地澄一区仁厚乡美厚村,与琼崖纵队及先前成功偷渡的先锋营胜利会师。
1950年4月初,冯白驹率领琼崖党政军领导机关,从白沙县红毛乡毛贵、毛栈等地转移到澄迈县六芹山黑藤水岭、黄竹坡,靠前指挥琼崖军民接应配合渡海野战军大举登陆作战解放海南岛。六芹山又成为接应40军、43军大举登陆作战解放海南岛的指挥中心。
4月23日,海口解放。当天,冯白驹率领琼崖党政军机关从六芹山黑藤水岭、黄竹坡驻地起程,途径美厚、旺商、田坡、金江等地,25日进入海口市“赶考”;中共澄迈县委、县民主政府也从六芹山进入金江“赶考”,都为人民交上了一份合格的满意的答卷。人们称六芹山是琼崖的西柏坡。
六芹山苏区人民终于迎来了1950年火热的夏天!
大军所到之处,人山人海,欢歌笑语,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澄迈县委、县府在这里走进金江,掌握与巩固新生的无产阶级政权!在这里走完了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开启了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历史篇章!
 
 
  澄迈县红色文化研究会   张泰群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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